“是。”云香一听,拨腿就往外跑。
房里水怜的叫喊声没有停过,而产婆指导的声音也没有停过,断魂安抚水怜的声音更是没有停过,那源源不断输过去的内力更是没有停过,只是,那躲在黑暗处那双暗喜的眸子更加没有离开过。
大夫来来去去,云香进进出出,几人都快忙翻了天,而断魂却只是在一旁干着急,而水怜,那越来越虚的身体好像快要应着阎王的招唤而去。
“断爷,夫人之所以会早产,而且还会腹痛,一部份是因为生产的原因,但还有一部份是因为……”大夫欲言又止,犹豫着该怎么说才好。
“因为什么?说!”而等的不耐烦的断魂双眸发出火光,浑身发散发出来的气息,犹如地域来的使者,令人胆颤心惊。
他的耐性因水怜的疼痛一点一滴的消失,他的冷静也因水怜那发白的脸色而一点一滴的消失。
他害怕、他彷徨、他惶恐、他不知所措,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水怜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而他那孩子,好像也无缘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想法,吓坏了人,他已经快临近崩溃的边缘了。不,他已经崩溃了。
“因为……因为夫人中毒了。”大夫鼓足了勇所,一口气说完。
“什……什么?”好似被人从脑后狠狠的敲上了一棍,震得他眼花缭乱,痛的他无以负加。
中毒?
怎么可能?
“而且毒已入五脏六腑,恐是回天乏术。”既然坏人已经做了,也不妨做到底了,做大夫的职责,就是将病人的病况据实以告。
这一消息,更犹如晴天霹雳,打的断魂翻不了身,更加动不了,血色全无,脸色比水怜的还要苍白,身体僵硬的犹如雕像,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连血液都仿佛静止冻结。
体内忽然涌现一股剧烈的颤抖,身体的力量仿佛一滴一滴的被抽走,整个人就像失去灵魂一样,震惊错愕的瘫痪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水怜,水怜的叫喊声使他猛然回神,紧接着便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慌忧惧,仿佛噬入骨血的猛兽般将他吞没……
“怜儿……我的怜儿……”
断魂的心猛然一拧,他分不清,也不愿去分清,那个声音,还是他的吗?怎么会如此恐惧?
“断爷,您……”大夫无限惋惜的看着断魂,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该从何说起。
说来也奇怪,当时水怜他们下山的时候找的第一个大夫就是他了,然而那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状况,为何如今……
唉!
“夫人,您使劲啊,看到娃娃的头了!”胖产婆似乎不受外界的影响,因为她一心全放在小孩子的出生上了。
“……”产婆的话,水怜罔若未闻,仿佛一切的疼痛离她而去,身体的一切知觉也离她而去,她忘了痛,忘了呼吸,忘了自己的存在。
中毒?
这就是中毒的感觉吗?就是那种生不如死的痛吗?真的是中毒吗?
“夫人,您使劲啊,不然您和娃娃都会有危险的啊!”胖产婆急了,因为水怜不再配合着她出力,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没有了感觉也没有了想法。
危险!
产婆的一句话,震醒了断魂。也使他自己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不能倒下,怜儿比他更需要自己啊!
“怜儿,你醒醒,快醒醒啊!”断魂收拾好心情,抹去眼角那难以发现的泪水,猛摇着床上仿佛昏迷了的人儿。
“怜儿,我求求你,用力啊!”断魂害怕的看着水怜,冲她大声喊着,试图将她叫醒来。“怜儿,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求求你,快用力,我求求你……”
“啊……”
在最危急的时候,相爱的人两人,想到的永远都只有对方。而断魂用死来“威胁”水怜,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水怜也会拖延时间再咽下,因为,就算她死了,她也不要断魂有事。
水怜醒了,所有的知觉再一次回到了身体,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知道她还活着,虽然只有仅剩的最后一口气了。
“救……她……”
孩子生下来了,来不及知道是男是女,水怜只是虚弱的说完这两个字,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水怜中毒了,自然会连累到胎儿,而生下来的孩子没有哭声,全身发紫,看起来像是一个死胎,真是够吓人的。
水怜的那一句话,是对大夫与断魂说的,因为早产儿身体本来就弱,再加上中毒的关系,会更加的危险,而此刻的婴儿,需要断魂的内力护住心脉,更加需要大夫的药来延续婴儿的生命。
“怜儿?”水怜昏了过去,吓傻了断魂,却也让他更加的冷静清醒了。
“大夫,孩子交给你了,尽力吧!”断魂将真气灌注在小孩子的身体里,得以护住小孩子虚弱的心脉,还来不及知道小孩子是男是女,便将小孩子又交给了产婆,向大夫哀求道。
生平第一次,断魂对水怜以外的人哀求,也是头一次,在外面的面前,表现出他的恐惧与害怕。
“断爷,您放心吧,老夫会尽力的!”对大夫来说,拯救生命也是他们的职责啊,就算明知道可能救不活了,但还是要尽力而为,不到最后一刻,不言放弃啊!
大夫出门了,抱着小孩的产婆出门了,而云香却在这个时候进门了。
刚生产完的水怜虽然昏了过去,而断魂还要继续为她护住心脉,甚至将毒逼出体外,所以,断魂忙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帮她清理身子,这个时候,就需要云香出马了。
“云香,照顾夫人!”说完,断魂昏死了过去。
时间匆匆而过,四天四夜,不眠不休不食,为水怜运功逼毒,直至最后一刻,还不忘交待下人照顾昏迷不醒的水怜,断魂这才累倒在了床上。
断魂累倒了,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水怜却在此时醒了过来。
“魂……”
苍白而又虚弱的水怜,缓缓的睁开眼睛,想要支撑起身子坐起来,却仍旧失败的倒了下去,当她看到躺在旁边不语的断魂时,震惊与怜惜,直逼心房,让她直想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