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错落着几棵颜色青翠的竹子,夜风一吹,这翠绿竹叶便沙沙作响,煞是动听。
逸轻狂信步上前,看着这躯干拔直的竹子,墨色的眸子闪过露骨的惊艳。
“果然是人若竹,竹若人。”一直紧抿的嘴角此时却是轻叹一声微微上翘着,这竹让他想起了今早从湖中救起的女子,那女子也是如眼前这几棵竹子般,清澈动人。
逸轻狂撩起浅色袍子,蹲于竹下,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景象,只见竹子底部已经蛀满了虫子,细细麻麻的很是可怕,底部的躯干也由青翠色转为暗黄色,只怕不出几日这竹便会失去养生之根本,落的个叶子枯败,寒冬未来却已显凋零的命运。
“竹本清冷,到如今却沾染了这些尔等小物,这竹倒是空有其表。”逸轻狂清浅一笑,这世间万物都有它品性,失了品性便再也不值他去欣赏与爱护。
今夜却是让他平澜无波的心烦躁的很,那女子总是让他生出几分熟悉感。逸轻狂轻拍下摆便站起身来,朝竹林深处走去。
夜风又再度掠过,带起竹叶飒飒做响,像是不争,像是愤怒。
如镜般的水面此时却被某人搅得浪花四溅,水中的人儿如一尾鱼儿般在水里四下穿行,茭白的月光衬得水中的人儿越发玲珑。
妙荨欢在说中畅快的游着,她似乎忘了所有恼人的事情,也觉得这天地也只剩下她一人,也就这一刻她才将一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逸轻狂刚接近湖泊处便听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就像就着月色让他欢畅饮下,暖入心头。
军中的军妓一直守卫森严,从无一女子逃脱,这名军妓倒是好生胆量,竟躲过层层士兵一人潜入这里,泅水嘻戏。
一串又一串的笑声传来,引得逸轻狂放轻了脚步却又加快了脚步朝湖边走去,他却是有些好奇这如此大胆的女子。想到近来军中的异动,正是两军交战之际局势紧张,这其中的细作更是无数。这女子让逸轻狂十分的玩味。
逸轻狂寻着笑声来到岸边便一眼就看见了水中的人儿,只是还没看清女子容貌便被她那颗清凉无比的大光头引得发笑,尤其是在月光的倾泄下,那个大光头更是闪闪发亮。
如若换成现在来形容那便是一颗在水里发亮的大灯泡,十分的喜人。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耳力较好的妙荨欢一下子扑捉到,来不及细想就一个猛劲扎进了水里,死死的扳着水里的石头不敢露面。
自己怎能如此大意,现下好了,上不了岸了,想起放于岸上的衣服与那条长长的白布条,妙荨欢在水中狠狠的捶着自己的光头,这下完了,女子的身份肯定被他人知道了,逃不了做军妓的命运了。阿牙还说过军中有细作,这不会将她当细作给杀了吧!妙荨欢内心一阵恐慌,这两两都是死路一条呀!
只是水里的妙荨欢不知,岸上的男人早已把她认作是营中的军妓了,要不然肯定想灌他几碗香灰水.
而岸上的逸轻狂觉得这光头带给他的好心情,就凭着这份好心情他便觉得这次方可饶她。
这笑声才止,水中的大光头却沉入了水中不见了,逸轻狂颇有耐心的守在岸边,他就不信这光头能在水中憋上这么久。这又不是王八,还能练闭气功。
刚才闪闪发亮的大光头,逸轻狂抿了抿唇角,军妓当中从无一女子是光头示人,而若非是营中之人又岂会出现这荒郊野外,一人再此嬉水,想来是不可能。
那便一定是军营中人,不是军妓那就是士兵,想起平日里给他摆膳的胆小如鼠的光头,思之于此,逸轻狂觉得很是着趣。女扮男装来军营,是和目的?
而水中的光头妙荨欢此时已经被憋得色如猪肝,饶是平日里她的水性极好但也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憋息。她又不是大王八,这岸上的人怎么还没走,她今天还有第三种死法,活活憋死的。这死的好憋屈,妙荨欢毫不抱希望了。
原本在岸上牢站的逸轻狂望了望平澜无波的水面,轻笑一身便转身离去。这只小王八还可以再养几日,不急,不急。
脸色已经发青的妙荨欢在水里狠狠的呛了几口水,终究是憋不住了,才悻悻的冒出水面,没成想岸上早已没人了。
错愕的妙荨欢狠狠拍打着水面,这不是玩人嘛!差点就把自己给憋死了。现下里宁静的竹林此时在妙荨欢眼里却多了几分危险,她再也顾不得林中是否还躲藏着人就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岸,身份现在已经被揭穿,此时再若不走的话,只怕回到营中再也无法脱身了。
妙荨欢思索着,最终还是咬咬牙在心里决定离开军营,另找出路,就算在兵荒马乱里被饿死,也总比被去送上门当军妓好过吧!
凉丝丝的夜风从林中深处一缕缕的飘飞过来,掠过平静的湖面,掠过低垂的小草,吹摇动人花朵,却又夹杂着翠绿的竹叶狠狠的刮过妙荨欢惨白的脸蛋。
“嘶!”荨欢一下子便捂住了被割伤的脸蛋,心里直犯酸。
今天晚上出门真是没看黄历,连着这竹叶都要和她做对,又疼又冷的妙荨欢此时只想赶快离开这片古怪的林子,急忙便套上已经有些许酸臭的衣服,理了理衣摆,却被她从衣服里面拍落了一张纸条。
“三天之内窃取军中战略图纸,卯时放于林中樟树下,如若不然,亲上性命堪忧。”
妙荨欢细读这条纸条之后本就惨白的脸蛋此时更是白上几分,眉宇之间更是几分慌乱。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衣服又脏又臭,这要是方才那人随手一翻,那她的大光头早就和她分家了。妙荨欢想想那人若是一脸兴致的翻着自己的破衣服,还凑近闻闻。她浑身一抖,感觉比杀头还让她恶寒。
真真是没能想到营中的细作竟然是自己,这原主是给她留下了生死攸关的难题啊!现下女儿身已经被营中人知晓,回去怕是活不了好。
这世界的亲上父母又与自己无相干,自己方可占了这具肉体一走了之,逍遥四海便可。
但是这血脉之恩,又岂有拂拂衣袖一走了之的道理,妙荨欢捏紧了手中的纸条,神色摇摆不定。
“啾啾”林中忽然飞出一只小鸟,在湖面飞转了几圈便落到了妙荨欢的跟前,歪着脑袋啄食着岸上翠绿的草根。
霎时妙荨欢将纸条捏了个粉碎,扬手撒进了湖水里,转身就钻进了林子中,步伐坚定的朝营中走去。
她还记得曾经她年幼时淘气,从林里的鸟窝淘来了同样年幼的小鸟,她高高兴兴的把玩了一会,就将小鸟弃于一旁便不管不顾了。
而一直未出声的师傅俯身拾起了小鸟,放于她的掌心,摸着她的脑袋,让她记住,
“有因必有果,你若拾起,便不能放下,小鸟因你享不了父母关爱,那你就得因它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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