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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远航(一)

商会成立之后,多恩突然心情大好,没有找个房间住下休息。而是突发奇想,变换了自己的容貌,来到了第二城的交易区。

多恩打算在第二城转一转,严格来说,这是多恩第一次以旅游的心情来欣赏第二城,而不是为了采购魔法材料。

交易区依旧繁华,街道虽然宽阔,但人流依然熙熙攘攘,在街角的店铺中,还有混乱之地独有的“黑店”业务,老板们在卖力的招揽“肥羊”。

虽然外面战火不断,但多恩却有种错觉,第二城却依然祥和安宁。继而联想到前线与西海岸的关系,多恩心里多了种异样的情绪。

离开熟悉的地方,即将前往陌生的环境,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恐惧,多恩也是一样。

有的人会把恐惧转化为力量,而有的人却在恐惧中越陷越深,变得懦弱。多恩不想变得懦弱,所以他只能勇敢前行。

经过一家酒馆,喧闹而嘈杂的声音从敞开的门中传了出来,那是种不加掩饰的畅快笑声。

多恩身体停顿了一下,转身走了进去。

现在正是半夜,酒馆中也是最疯狂的时候,男人与女人在光火的阴影中缠绵,让自己的情欲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愈加强烈,不远处的高台上,半裸的舞女在奋力摇摆着腰肢。

多恩一向不喜欢这种**裸的释放欲望的场所,但在离开西海岸之前,多恩突然想在这里大醉一场,喝一个天翻地覆。

叫了一杯烈酒,多恩端起酒杯坐在了酒馆的角落处。抬起头,仔细的品味着酒吧中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在高台下,有人为了舞女争风吃醋,咒骂声虽然很大,但很快就掩盖在了更喧闹的杂音中。在打架那些人的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深情地对视着,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血腥斗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酒馆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人类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在**作乐,在哭、在笑,这里不是最干净的世界,但却是最市井,最纯粹的人类世界。

听着耳边的杂音,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烈酒,多恩很快就醉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多恩很快就睡着了,哪怕周围的声音有多嘈杂。

睡醒了之后,多恩睁开眼睛,又开始了第二轮买醉。昏暗的酒吧中不分日夜,多恩在微醺的状态下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直到第二天傍晚。

“多恩,醒醒,醒醒,船要开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耳旁传来,多恩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飘,他一个人坐在荒原上,身边是韦德和艾玛,可能还有摩根和玛丽莲,而那些奇怪的声音,正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勉强睁开了眼睛,多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黑霆斯正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拖出了酒吧。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多恩觉得耳中有一种嗡嗡的震响。

“说你是疯子还真没说错。”黑霆斯架着多恩走出了酒吧,一边不停的念叨着:“去前线也就算了,这我能理解你的冲动,但在酒吧喝了一天一夜算是怎么回事,第二城建成到现在,你是第一位喝到不省人事的魔法师了。”

被风一吹,多恩的酒醒了不少,推开了身边的黑霆斯,多恩自己向前走了两步。

“你能理解我?你怎么理解?你也想去前线?”

黑霆斯低着头,松开了多恩的手,语调平缓的说道:“当然想去,人类与魔法生物抗争的第一线,种族繁衍的唯一壁垒,这么多响亮的称号都是属于前线的。但凡有热血的年轻魔法师,都愿意去前线吧?”

顿了顿,黑霆斯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我父亲是不可能同意的,我以前也提出过这个愿望。但是,凡事也说不准,可能我十几年以后,晋升为3型魔法师,偷偷溜出西海岸,也会去前线看一看。”

拍了拍多恩的肩膀,黑霆斯笑道:“到时候你可能已经是前线的人物了,没准还加入了人类意志,到时候别忘了小弟我就行。

多恩不屑的看了黑霆斯一眼:“你一个富二代还要我罩着?”

“富二代什么意思?”黑霆斯挠了挠头。

“呵呵。”多恩没有回应,而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不是,多恩你说清楚啊…”黑霆斯追了上去…

*************

两人到达码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海浪急促的拍打着狭长的海岸,一股略咸却又带着湿润的海风灌入了多恩的鼻腔里。

在月色下,上百艘船静静的漂浮在海上,甲板上到处是呼喊奔走的水手,宽大的白帆在水手的号子声中被拉起,被风鼓成了半圆。

多恩转头对黑霆斯问道:“这么多船,不是说只有100人吗?”

“那十艘是给魔法师们准备的,每艘船承载20位魔法师。”黑霆斯手指跃过那些体型庞大,用金属与木头混制的船只:“除了必要的水手和船长、航海士等人,每艘船的承载人数也就50人左右。”

接着,黑霆斯的手指落在那些木制的窄小船只上。

“那些小船都是为普通人和骑士预备的,这些人中,有的是死刑犯,还有的是因为躲避西海岸的战争,自愿前往前线的。”

多恩皱起眉头:“不是说封锁之海极度危险,就连魔法师的生存率都很低,这些普通人不是去送死吗?怎么可能到达前线?”

“没办法。”黑霆斯摇了摇头:“前线的生存模式与荒原中的魔法组织差不多,你不能指望前线的魔法师在与魔法生物搏杀后,还自己种植粮食、农作物等生活必需品,必要的劳动人口结构还是要保持的。而且事实上,这些普通人中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是被强制送往前线的,大部分人是自愿,希望在无限接近魔法师的地域,找到自己和家族的机会。”

“这些人都是在赌自己的运气。就算是魔法师们,在封锁之海也是赌运气,这些船进入封锁之海后就会分开行驶,被大群海生魔法生物发现的,自然就全船阵亡,能不能顺利到达彼岸,都各凭运气。”

“运气好的,自然就挺过去了。”

多恩抬起头,向那些稍小的船只看去,在船身放下的甲板前,黑压压的人影缩成了一个个黑点,他们低着头默默的走上了船,动作有些僵硬。虽然看不清那些人表情,但多恩却觉得心里很压抑。

叹了口气,多恩很快把这种心情甩在了脑后。就算在地球时,也有不少偷渡的移民,为了未来的生活,把希望堵在了未知的国家,而这条道路上,总是布满了尸骨。

虽然前线极度危险,但也是普通人最接近魔法师的地域,也许这些人中,有人挣脱了自己宿命,让自己成为骑士,让后裔成为魔法学徒。

在最艰难的环境中生存繁衍,这是人类特有的生存艺术,也是人类存活至今的根本。

黑霆斯拍了拍多恩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从你决定去前线开始,李察叔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摔了不少东西。”黑霆斯笑了笑:“不过你别怪他,他去过前线,所以很为你担心。虽然他嘴上说着让你死在前线算了,但还是心软托我给你带了件东西。”

黑霆斯递过一卷黑色的卷轴:“这是西海岸所用拥有的,最详实的魔法药剂配方大全,听说连3型魔法师可以使用的治愈系药剂配方都有,是李察叔叔的珍藏,我父亲求了他几次都不肯给,小气的很,不过还是落到你手里了。”

接过卷轴,多恩的心情有些复杂。

“替我说声谢谢。”多恩轻声说道。

“上船了!!!”一声高喊从船上传来,紧接着,十艘船上的水手都接连喊了起来,喊声连成一片,在空旷的海滩上回响着。

“保重。”黑霆斯右手锤在多恩的胸口,同时贴近了多恩耳边小声说道:“你被安排在3号船上,里面的有个叫科里·多魔的是自己人,可以信任,其它的人尽量要远离。一旦上船,船上的20人就会开始自发的形成小团体,这是惯例。不过你千万不要加入,在封锁之海这种危险的地方,没有朋友也没有信任,只有利益和生存,千万不要让人当做挡箭牌使用。”

“知道了。”多恩点了点头,跟着稀稀落落的人流向船上走去。

多恩走到甲板上,身后也跟上来了几个人,应该是同行的魔法师,不过在夜色的掩盖下,大家的面貌都有些模糊,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小声的攀谈起来。

多恩向下望去,沉重的锚被粗大的麻绳提起,跟船体碰撞出恼人的声响,风帆的声音在鼓动,带着船缓缓离开海岸。

黑霆斯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能看见身体的轮廓,但双手还是在头顶上舞动着。

多恩吸了一口气,最后深深的看了西海岸一眼,转身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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