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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原来凯诺的家在东海那边,我劝妈妈陪我一起去,妈妈却说:“茵,你自己去吧!那个曾经令我开心又痛苦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去,让它留在我心里就行了。回去记得看一下爷爷奶奶,替妈妈向他们问好。”妈妈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说的话都是淡淡地,没有起伏,夕阳西下的余晖把她落寞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嗯”了一声便离开了妈妈的房间。

爸爸的离开都快二十年了,妈妈的心还是放不开,妈妈在怪我吗?怪我害死了爸爸吗?

“爸爸,救我。”一个小女孩在海里大喊,她溺水了。

“小茵,爸爸就来。”小女孩口中的爸爸拼命游向被海浪冲走的女儿。

小女孩的头沉了下去,刚好她爸爸游过来抱住了她。“小茵,别怕,爸爸来了。”他抱着面无血色的女儿安慰着。

小女孩看到爸爸,像找到了浮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爸爸,我好怕。”

“乖宝贝,不哭,爸爸带你上岸。”这个中年男人右手抱着女儿,左手不断地在摆动,他很吃力地往岸边游。他的心里在想,我不能让女儿有事。也许是这个坚定的信念,他没有在中途放弃,终于撑到岸边。幸好有路人经过,把他们送进了医院。

一路上那个中年男人不停地在说:“小茵不怕,有爸爸在。”看得出,这个中年男人真的很爱她的女儿,连命都赔进去也无所畏惧。

送到医院,那个中年男人因体力支透,长时间缺氧,救不活,而小女孩被救活了。

小女孩看着爸爸闭着眼,怎么叫他都没反应,一动也不动,她开始怕了。

“妈妈,爸爸他怎么了?他怎么睡那么久都不起来。”小女孩皱着眉,拉着妈妈的衣角小声地问。

这位很年轻的女人拍开小女孩的手,蹲了下来。“不听妈妈话,你把爸爸害死了,你这个害人精,快给我滚。”这女人指着门口,斯歇底里地对着小女孩大吼。

小女孩顿时被吓到了,平时温柔的妈妈从来没那么大声骂过她的,爸爸死了?是我害死爸爸的?

四岁的小女孩哪听得懂死的含义,她以为自己做错事爸爸不理她。小女孩很无助,爸爸不理她,妈妈大声责骂她,她害怕到躲在墙角下大哭。

“爸爸,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应该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对不起,我……我以后都不敢了,你们都不要不理小茵。”小女孩断断续续不断地从复着这句话。

这位年轻的女人望了一下缩在墙角下的女儿,她动了恻隐之心。女儿还那么小,刚刚失去了爸爸,连我这个妈妈也要抛弃她的话,她那么弱小的心灵能承受得起吗?我不能那么自私,医务人员曾告诉她,她老公临死前嘴里不断喊着小茵的名字,担心女儿安危。福逸真的很爱女儿,连命都可以舍得不要,虽然他离去了,但他的任务还未完成,要接下他未完的任务,继续守护着他们的女儿。

“女儿,过来。”年轻的女人向女儿招手。

小女孩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冰冷的心温暖了起来。她用两手擦了擦眼泪,跑过去抱着妈妈,小女孩把妈妈抱得紧紧地,深怕妈妈又一句“滚”,把她推得远远的。

“妈妈,对不起,不要不理小茵,小茵怕。”小女孩哽咽地说。

“对不起,小茵,妈妈吓坏了你。”年轻的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背,舒缓女儿的情绪。

“以后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年轻的女人轻轻推开女儿,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女儿。

“嗯。”小女孩重重地点了下头。

“告诉妈妈,今天为什么不听话跑到海边去玩,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不可以去的吗?”

“前几天,你和爸爸吵架,我好怕,你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我听到邻居陈阿姨说,如果想让爸爸妈妈变回以前那样,只有一个办法,但那是一个传说,只要在这个海里找到一个心型的螺,螺里面有一颗粉红色的珍珠,把珍珠交给一方,如果这方收下的话,他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不分开。”小女孩把邻居陈阿姨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昨天你对爸爸摔了很多杯,温柔的妈妈变了,我想你变回以前那个妈妈,今天才不听你话,跑到海边去找那个螺。”小女孩边说边哭了起来。

年轻的女人听了,愣了一下,原来女儿为了她,才跑到海边。稚气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四岁的女儿竟然那么懂事,那么贴心。想起她和福逸吵架的原因,她心沉了下去,害死福逸的间接凶手应该是她才对。

“妈妈,我有找到那个螺,我伸手去捡它的时候,它被海浪卷了下去,我又往下去捡,它又被海浪卷了下去。当我快握到它的时候,一个大浪打在我身上,我就在海里面了。”还女孩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年轻的女人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这回换她紧紧抱着弱小的女儿。“小茵,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们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痛哭。

丧礼的那天,她们的亲戚朋友全都来了,小茵的爷爷奶奶也来了,两个老人并未责怪儿媳妇与孙女,只是静静地站在灵堂前,双眼从未离开地望着儿子的遗照,瞬间他们老了十几岁。

离开的时候,奶奶握住了她媳妇的手。“宣儿,小逸生前最爱的人就是你和小茵,小逸为了救心爱的女儿而离去,我不能去责怪你们,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小茵。”说完,他两老转身离开。

宣儿看着两老摇摇欲坠的身影,她更不能原谅自己,在灵堂前守了三天三夜。福逸留下来的遗产,她一份都不要,她欠他们紫家的太多了,只带着女儿不告而别,离开了这个地方,直到现在也不曾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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