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妈终于在李霜被送入手术室前最后一刻赶到了,看到那个被自己珍藏保护了十多年的人儿全身是伤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也开始崩毁了。
在漫长的手术过程中,霜爸一直搂着娇、妻,除了刚开始的解释,两人都不发一语。陈晓楠走了,黄俊庭走了,只剩郑轩还留在这里。郑轩知道现在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饭,都也总不能饿着等待,他从外面买来面包和牛奶递给了霜爸霜妈:“叔叔阿姨,先吃点东西。”
霜妈看着郑轩,悲伤的眼神里看不清她的想法,没接过食物。
霜爸一直留意着霜妈,叹了口气,“先放这吧,等会儿再吃。”说完接过郑轩手中的胶袋,“你也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郑轩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立场留在这里,而且家里也已经催着自己回去吃饭了,只有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李霜吧……“不麻烦,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随着郑轩的离开,手术室前一片死静。
李霜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周围很安静。痛……全身都好痛……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她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脚,钻心的痛剧烈传来,让李霜不自觉呻、吟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恐惧袭来,李霜不断的想调动身体的肌肉让自己坐起来,但每动一下李霜都要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我是谁?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惊慌,当李霜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后,就更加害怕,身体移动的幅度更加大,痛楚的声音不断从她的口中发出。
“囡囡、囡囡,你怎么了?不要动,医生说你现在暂时不可以动,要卧床休养。”霜爸终于被李霜的声音惊醒,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情绪的李霜在那里挣扎着起来,一时间又是喜有时痛,快走了过去制止了李霜的动作。
李霜看着眼前的男人,立刻缩了缩,“你是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霜爸当场就惊呆了,“囡囡、囡囡,我是爸爸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医生!医生!快来啊!”一边喊着医生一边按着病床边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就带着护士来到了,一进来就准备帮李霜检查。
“你们是谁?!不要碰我!啊,痛,痛!不要碰我!听不听到!不要碰我啊!……”李霜试图阻碍医生的碰触,但身体的疼痛令她的动作基本无法完成。
医生见李霜的情绪有点激动,让护士帮她打了一剂镇静剂,护士找来两三个人制住她,把药剂打到李霜的身体中,然后李霜才慢慢的安静下来,医生终于可以安全顺利的检查了。
霜爸在一旁焦急的看着,一当医生检查完毕立马迎了上去,“医生,我的女儿怎么了?为什么不认得我了?”
医生示意霜爸跟他走出病房,关上门后才对着霜爸解说:“李霜现在的身体暂时没有大碍,恢复良好,只要好好休养,一个月后应该就可以下床了。她的脑部因为受创过后形成了淤血压住了部分神经,现在暂时失忆了,我们会开一些疏通淤血的药物给她看看情况,你们也要多点给她说以前的事,或者可以让她回忆起以前的事。”
“大概多久会恢复?”霜爸紧张的问。
“这很难说,有些人可能明天就好了,有些人或许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甚至一生都无法回忆起,这要看个人的情况。你们先顺着她来,刚失忆的人通常都比较脆弱胆小,尽量安抚她的情绪,让她熟悉了你们后你们再多跟她聊天,或者带她去一些她以前很熟悉的地方,这都可以帮助她恢复。刚才我帮她打了镇静剂,现在情绪稳定了点。明天我会把她的情况告诉她的主诊医师,可能会再开点有安眠成分的药,休眠是她身体恢复最好的方式。”说完就带着一堆人走了。
霜爸走进了病房,看见李霜戒备的眼神,心里抽痛。自己好好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唉……霜爸调整调整心情,带着温和的笑脸走到床边,“囡囡乖,我是你的爸爸,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李霜对他依旧警惕,刚才就是这个人叫了这么多人进来对我又是刺又是摸的,好危险。
霜爸看见她的眼神心中刺痛,“要不要喝点水?”
李霜舔了舔干燥的唇,谨慎的点点头。
霜爸把吸管放到杯里,放到李霜的嘴边,“医生说你现在还不适宜喝太多的水,先把这些喝了湿湿口就好了。”
李霜疑惑的用嘴巴含住吸管,吸了两口,就没了!李霜怒了!原来直径8厘米左右的杯子里只有不到5毫米高的水,对于口中干渴的李霜来说怎么够。“咳!”清清喉咙,“我还要。”不高兴的看着霜爸。
霜爸叹了口气,霜爸觉得最近叹气的次数比往年的都要多,李霜平时连生病都不多,这次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真是流年不幸啊。看着闹着别扭的李霜,霜爸再次叹了口气,虽说现在不应该喝太多的水,但医生刚才也说了现在最好先顺着李霜,无法只好又倒了一点点水进杯里,“只可以再喝这么多了,乖。”
李霜喝完那点水后还是不高兴的看着霜爸,但也没再要求什么。而且因为身体真的太需要休息了,不久,李霜又沉沉的睡去了。
霜爸把东西收拾好后也睡下了,幸好当初进院时还有这么一间单人间,而且价格也不贵,霜爸霜妈为了李霜能有更好的环境治疗,就毫不犹豫到要了。房间虽然不大,但该有的都有,而且勉勉强强能放下一张折叠床,可以满足夜里睡觉的需求,霜爸霜妈都对这挺满意的。
第二天李霜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霜妈,霜妈正在一旁坐着看电视。李霜看见阳光洒在霜妈的身上,憔悴的样子表露无为,不知为何李霜心里居然觉得有点委屈,虽然不认得面前的这个中年女人,但就是有种想扑倒她怀里哭的冲动。李霜扁嘴,眼里慢慢储起泪水。
霜妈刚把眼睛从电视上移下来打算喝杯水的时候就看见了欲泪还休的李霜。霜妈很惊喜,虽然已经听霜爸说过李霜昨晚已经醒来,但现在自己亲眼看见时还是觉得很高兴,终于都醒来了……虽然囡囡好像失忆了……但醒来了始终都是好事!“囡囡,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霜的眼泪终于落下,“嗯,嗯……全身都不舒服。”
霜妈听见后很担心,立刻按了呼叫铃,“医生就快来了,一会儿你和医生说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医生?昨天那个也叫自己囡囡的男人也说过这个词,医生是说那些穿白色衣服的**吗?那些一见到自己就摸摸碰碰的坏蛋?李霜的眼里闪过疑惑。
果然,又是那些白衣服的人进来了,可恶!怎么又是这群混账!“我不要,不要他们碰我!要他们离开!走!……”
但医生护士们是不会以病人的意志而转移的,特别是一个基本动不了又失忆了的病人……所以他们还是面孔狰狞磨刀霍霍的走向了李霜,嗯……至少在李霜心目中,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然后又是一轮的“乱摸”,让李霜对这些白衣人的厌恶更深一层了。
“医生,她没事吧?她刚才在喊痛。”霜妈在一旁询问着。
“没事,痛是正常的,现在骨头恢复得挺好。但她现在的情绪真的不适合养病,我和昨晚当值的陈医生商量过了,打算加一点有安眠成分的药,让她能够更好的休养,现在这个阶段她还不适合动得太多。”
“好,就听医生的。”
“现在没什么事的了,有事的时候再按呼叫铃吧。”说完就领着一群人走了。
霜妈和医生聊完后就坐到了李霜的床边,“现在觉得怎么了?”
“你也是坏人!叫那些白衣**来猥琐我!坏人坏人!我不要和你说话了!”李霜愤恨的说完就闭上眼不看霜妈。
霜妈被李霜的话语雷在了原地,“白衣**”?“猥琐”?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李霜不理会被自己雷得不轻的霜妈,自顾自的生着气。太坏了!太坏了!昨天那个男人是,现在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两个都一样的!居然都喜欢叫那些白衣**过来摸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太可恶了!
虽然李霜的心理活动是活跃的,但身体却不容许,生气着生气着就又睡着了。
霜妈看着睡熟了的李霜,脸上展现了笑容。终于都醒了,而且精神好像还不错,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令自己的女儿失了神,但那总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现在忘了也好,可以开开心心的养病,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现在只要李霜可以快点康复,以后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霜妈小心的帮李霜盖好被子,把电视的音量调低,室内重回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