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庸医!”
围屏后,男子发出一声低喝,御医们惶恐跪地。
“皇上,太后娘娘不是病,而是中毒,要是知道是什么毒,还能配出解药,可臣等检查过太后娘娘的饮食和平日所用的器物,都没有查出毒物来,还请陛下给臣等时间……”
“太后疼痛难忍,你们难道看不见?再给尔等时间,太后就算没被毒死也活活痛死,滚下去!”
对于这些把他景玥当成皇帝的人,他从来不去点破,而他和景珑也有这样的默契,他助景珑称帝,而景珑也默许他如皇帝的影子一般存在。
“唐佐,去叫你哥来。”
景玥一声令下,旁边一太监打扮,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厮上前回道:“是,主子。”
唐佐年纪虽小,但他却清楚面前的人不是皇帝,那是一个比起皇帝,还要令人恐怖的存在,至少,他的小命被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半个时辰后,唐佐领着一位妖异男子入得殿来。
男子长发及腰,又着一身红衣,模样更是俊美,若不是喉间的喉结,真让人男女莫辨。
一见到景玥,红衣男子便不悦道:“就算你是天家的人,要我唐歆来解毒,若是开不出令我满意的报酬,我亦不会出手相救的。”
“你想要什么?”景玥哼笑道,他玉面修罗唐歆,无心功名,而钱财,唐门自是不缺,与其去猜他要什么,还不如开门见山问来得直接。
“死囚二十名。”他面不改色,直言道。
景玥又沉然一笑,仿佛唐歆所要在他意料之中,“行,但我也有条件,你试验成功的毒,我要了。”
唐歆回得也快:“只要你付得起银子,没问题。”
“钱不是问题,但你那些毒,只能卖给我,不能转卖别家。”他景玥,也是不做亏本买卖的人。
一直面瘫脸的唐歆,这才笑道:“好你个景玥,从来不肯吃亏。”
景玥不置可否,只道:“她在里面,一直在喊疼,时晕时醒,你去瞧瞧。”
唐歆没再多说什么,转到屏风后去了。
一旁唐佐翻起白眼儿,在他看来,他哥和主子,明显都是狼狈为奸的货色。
趁着这会儿空挡,景玥唤来如珠,喝问道:“她醒过来多久了?”之前御医问过这丫头太后平日里吃了、用了些什么,他还记得她的回答里,太后晚间吃的是火锅,还喝了不少桂花酒。
那该是心情多好,才能伙同奴才在宫内涮肉吃酒?
枉他内心因她抵死不从饮毒自尽而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内疚,人家可好,背地里吃香喝辣外加睡得香,想来就可气、可恨。
而跪在地上的如珠,只低埋着头,不肯说一句话,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连皇帝的话她都敢不回了。她是厌恶这个男人的,因为他不顾人伦,欺负她的太后娘娘,害得娘娘寻短见。
“果是那倔强女人的奴才,真个一点儿都不讨喜。”景玥哼道,就让如珠那么跪着,算是惩罚。
又过一会儿,才见唐歆慢悠悠地从里间出来。
“怎么样?”见唐歆半天不开口,景玥忍不住,这才问道。
唐歆也没回话,而是径直推开半边围屏,指着躺在床榻上的女人道:“看到她手里握的剪子了没?我倒是想知道,你把人家怎么了,才让人家说起呓语都是要捅死你景玥的话。”
景玥那张好看的脸明显抽了一抽,他只咬牙道:“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她怎么样了?”
唐歆媚眼儿一眯,笑道:“还能怎么样,上次我来救她的时候就说了,她中毒太深,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体内的余毒想要清除,得需要时间。”
“那要多久?”他追问,好像她一天不好起来,他就无法宽恕自己的罪过一般。
“不好说,但她能醒过来,说明我之前用的药还是管用的,只不过,每逢像昨夜月圆之时,她体内的毒会像潮引一般汹涌爆发,会疼是理所当然的,我给她用了一些麻药,能缓解她的痛苦,她刚刚睡着了。”
说完,唐歆又拿出一些香塔,嘱咐道:“她中的毒极烈,我用的药自然药性也极强,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住这么剧烈的药性的,所以我们用熏香疗法,慢慢来,每日早中晚点上我的香塔熏上半个时辰,香灰也别浪费,让她浸澡用。”
景玥这才对着跪在地上的如珠道:“还跪着做什么,听清楚了就赶紧去把香点上,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也别留在宁寿宫里当差了。”
如珠听得太后娘娘有救,自然欣喜,连忙起身,从唐歆手里接过香塔,又取了香炉,在殷凤离的卧榻旁燃起了熏香。
唐歆做完力所能及之事后便要走,刚踏出门槛儿,就听身后景玥道:“你也无须出宫,宁寿宫旁就是花雨阁,你去那里休息,有事我好叫你。”
不等唐歆答应,唐佐已经跳了出来,对他老哥笑道:“我来领路,哥,请吧。”
唐歆负手,冷嘲一笑道:“就算你是唐门掌门人,也不能这样欺负人。”他话是这么说,可还是随唐佐出了殿去。
一旁如珠闻言,惊得目瞪口呆,唐门掌门人,外人都称其为唐门天子,就算她一介小小宫婢,常年深处内院之中,也听过唐门天子的大名,那可是个狠角色,用起毒来,要你死你就绝对活不了。
如珠那种惊恐的眼神,景玥看过太多,他只斜了她一眼,冷声道:“敢多嘴,就毒哑你。”
见如珠捂着嘴摇头,景玥更觉无趣,他是唐门的掌门人没错,但他不会制毒、用毒,更不会解毒,而且他也不姓唐。
景玥绕过围屏,刚来到殷凤离床前,如珠冒死上前阻拦道:“陛下,求你放过太后娘娘吧。”
景玥没理如珠,径直坐在床沿边上,他瞅到她手里的剪子,眉梢高挑了起来,他伸过手去取,却见她将剪子握地死紧,他竟没能让其松手。
他唇角一弯,吐出几个字来。
“蠢女人!”
她以为,拿个剪子在手里,就能保护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