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大海,幽碧色的海水倒映着碧蓝的天空的色彩,一个礼拜前世界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刷,肮脏与污垢都被清洗了一遍,此时的天空蓝得可以滴出水来。
白色的飞鸟从海面上飞过,像闪电一样掠过海面,叼起一条红色的鱼,飞跃到苍穹至上,享用它的美食。
金色的望远镜里捕获到飞鸟捕猎的那一刻,飞鸟矫健的身姿在一双金色的瞳孔中闪过,眼瞳的主人看得出神,似乎很欣赏飞鸟。
但是不久后,一只鸟的枯骨从天空至上落下来,砸进深蓝的海水里,沉淹到大海之底。它肚子里的鱼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从它的枯骨之间游了出来,苍惶地逃离了这里。
“生命真是脆弱的东西。”
一个苍老的沙哑声音发出感叹,声音之中透着无奈和失望。
“都没有可以成为我的宠物的东西,真是太无趣了。”他遗憾地说。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孩,一头鲜艳的红色短发十分英气,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您要找一只没有眼睛的动物。”
“你的笑话不太好听,沙沙。”他喃喃地摇头,回头看着无表情的女孩,心说这样的人一点都不适合和他说笑话,可是女孩偏偏很喜欢讲冷笑话。
“我知道你不会笑,所以我才讲的。”女孩还是木头一样的表情。
他挠了挠头,无趣地摊着手,“真希望马上有一些好玩的事发生,我已经一千年没有看到好玩的人了,那个人类死了吧。”
他在做着短暂的回忆,回忆里的友人一身盔甲,血色淋淋地站到他面前,却扬着一脸清明的笑。
“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即使他多了几百年的生命,终究死掉了。”他依然感慨。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海的另一边。
“我们也是生命体,我们也会死掉的,沙沙。”他转头很认真地和女孩说着,女孩玫红色的眼睛抬起,疑惑地看着他的脸。他说,“所以在我死之前,希望可以再遇上一群有趣的人……嗯,动物也可以。”
说完,他乱发之下的眼睛就突然亮了,像是捕猎者找到了珍贵的猎物,即将擦亮枪管,准备捕猎。
他指着船的前方,浓雾之外的世界,即使是女孩的眼睛看起来都很模糊,但他指着那里很激动地叫嚷着。
“找到了,沙沙,我找到了。”
他召唤疯子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权杖,权杖上的骷髅头咬着滑动的牙齿咔咔直响,仿佛在昭示主人高兴的心情。
女孩翻着白眼看着这个行为完全没有逻辑性的老人,直望天。
老人咧牙笑道,“我找到有趣的人类了!”
在老人的指尖所指的尽头,茫无边际的海域里,孤独地漂流着一艘孤零零的小舟,小舟上乘着一群狼狈不堪的人。
离央吃力地拧了一下裙摆里的水,看着白花花的水流从自己的裙子里流出来,她很是无语。
在大海里泡了三天,离央觉得整个身体都泡烂了,好不容易爬到小舟上,又没有吃的东西,无可奈何去海里摸鱼,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条魔兽鱼,被它拉回海里去,现在才又爬了起来。
这种苦逼生活,离央他们过了三天了。
“这片海都没有尽头的吗?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连一座岛都看不到?”离央气急败坏。
“不是这片大海没有尽头,而是我们根本没有移动。”法利提着小飞鼠抓回来的小鱼,皱着眉考虑着这条鱼四个人怎么分。
“没有移动?”离央懵了。“我们不是一直随着水流在移动吗?”她以为自己的小舟随着海水在漂流,低头看着舟底流畅的水,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水影在流动……水没有动。
“这是无风带。”法利抬头看了看天空,看着碧蓝无云的苍穹,叹了口气。“没有任何风,即使有水它也不流动,流动的是太阳的光影,给你产生了错觉。”
“所以你想说其实我们在这里呆了三天一步都没有动,再不有行动我们就被困在这个无风带了?”
“是的,我的主人。”
“那你不早说!”离央瞪着眼睛,想拍死这个悠哉悠然的呤游诗人。她是以为小舟一直在行走所以没有对自己的队伍作任何打算,想着到了陆地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结果等待了三天,等来了一个无果的结果。
“我以为您知道无风带。”法利委屈地解释道。
“我知道无风带,但不意味着我见过它。”作为海军军部上将的女儿,离央对于海洋的知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得多,但是了解只是限于书本,实践完全没有。
无风带是大海的禁忌区域,被海上的人们敬称为“魔鬼地域”,任何船进入这个地域都会葬身海底,成为瓦加德的陪葬品,所以在大海上没有人会路过无风带。
没有人路过无风带,就意味着离央他们的小舟不会被别人发现,而在无风带这里,他们的船也不能开走。
想到这一点,离央都想一头扎进海里淹死算了。
法利依然拎着那条可怜的小鱼,看着离央郁闷的小脸,想了想,然后命令小飞鼠喷一把火把鱼烤熟,递到离央面前。
离央抬头,看着呤游诗人俊美的脸孔满是做错了事负荆请罪的样子,她很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把小鱼接过来。
列威正在船尾那里弄一排的小鱼,他的抓鱼技术很好,每个人都下水抓鱼,最后只有他把所有人的份抓了回来。
夏凡闭着眼睛坐在夹板上晒太阳,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但是他绝美风华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苍白地就像是无色的白纸一样。
正当离央打算把法利的那条小鱼吃下去填一下饥饿肠肠的肚子时,突然听到有人呕吐的声音。
她猛的一惊,抬头看到夏凡趴在舟沿上,表情难看地捂着嘴巴,他的嘴角,渗出了丝丝腥黑色的血液。
刚烤好的小鱼轰然落地,离央慌张地跑过去,扶住夏凡的身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回事?”
法利和列威也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少年吐出的血。
腥黑色的血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一点点滴进海里,染得海水变得十分诡异。
夏凡干吐了很久,才稍微缓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血色的残余从他的嘴角衍生到脸庞,就像刚刚吸过血的魔王一样。
离央的手都颤抖了,琥珀色的瞳孔底处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异光。
“味道真是难闻。”少年许久后才吐出一句话,听起来有点虚脱,“真是劣质的血液,裹在口腔里难闻死了。”
法利看着海里那一淌渐渐化开的血色,脸上的表情也无法言语,“当然很难闻。”他看着夏凡,一脸疑惑和不解,“那是……魔血!你居然没有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