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一路往西,土地贫乏,荒凉不堪,人渐稀少,甚至一连数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被慢慢被逼疯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理解,只是花点银两卖点东西,而且这里流寇许多,还不能暴露自己的钱财,要时时刻刻精神紧绷。有时还会有狼搭你的肩膀,准备咬断你的喉咙,吃了你,那就要更加小心。
没有一点武艺,没有一点胆量,走出阳关来到这里简直就是找死。
啪啪啪,火苗燃烧枯木,发出阵阵响声,火苗串动,映出了玄奘寂寥的脸庞。
捡起一根木材丢入火中,溅起许多火星,增加火焰的强度,在这样的寂寥,而又有些凉的环境下,只有火才能给你一点温暖,让你感到身体暖洋洋,觉得有些安全感。
一路行来已经有半月有余,三藏每日都是如此度过,路上也有人邀请他一起行走。可是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愿去害那些商贩,虽然和他们一起更安全些,但是安全这两个字不属于他。
他就算有危险也不会死,但是那些商贩却是会死,他已经疲劳了,大家都是讨口饭吃的人,要是因为自己引来妖怪袭击,吃了那些无辜的人,那自己罪孽可就大了。
要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都是没有好结果的,比如玄苦,本善,本相,老宰相,还有圆真,他们都是受害者。
还记得离去的前几天,自己与圆真在住持禅房中的一段谈话。
那日三藏与圆真相对而坐,两人面前各放一杯清茶,静而不语。
半响之后,三藏开口道:“师兄,三日之后我将西去灵山,拜见如来,这金山寺就交予你打理了!”
“师弟,此去灵山路途遥远,不是一日两日,你可下定决心了?”圆真问道。
三藏笑了,只是他的笑有些苦涩,伸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佛字说道:“去与不去,佛已经给出答案了!”
圆真听闻三藏所言,也笑了,他的笑似是而非,也不知笑什么。
“我已经在金山寺多呆了一年,想必佛已经等急了吧!”三藏端起茶,请抿了一口说道。
“金山寺离不了你,整个王朝也离不了你,这事你可知道,你一离去就会大乱的!”圆真正色道。
三藏默而不语,圆真知晓他还在纠结,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候他的回答。
片刻后,三藏回答道:“大唐以内民风已变,我若不早日前去灵山取来大成佛经,恐生异常变化!”
“你不是与武皇聊过此事了么,她已经答应你不会再镇压平民,而且永不加赋?再过几年她死去,会还朝给李家。而且凭你现在的佛法精研,只要辗转全国讲经传法,很快就能平息民愤了。你要是在这个时刻离去,那才会有真正变化!”圆真答道。
“其实我最怕的师兄你们,我不想你们死去!“三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中带着忧伤。
圆真一时间无言以对了,端起茶水狠狠的喝了一口,面色凝重,显然他还在思考如何劝服三藏。他可是知道三藏一旦离去,会不会回来都是问题了。
“民愤花时间可平,但是外公已经去了,你,还有灵儿,殷氏,陈光蕊,还有寺中的众僧,我不能让你们也随之而去,我不能以我一个人的自私,让你们也离去!“三藏接着说道。
“你外公是年纪大了,而且精神受损,才会离去的,你不要全部算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圆真劝解道。
三藏呵呵一笑,开口道:“那本相,本善的死去,还有你在后山十年呢?难道这也是无缘无故如此的么?”
“那是我们的选择不同,才会受到佛祖的惩罚,要是我们没有贪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圆真这时的话语中也带着苦涩之意。
“那玄苦呢,此事很是蹊跷,我想只有佛祖能够回答我,我也要为他讨要一个道理!”三藏说道。
圆真笑了,这次笑的很是开心,说道:“这就是你将玄苦的金身放在大殿那尊如来金身之中的理由么?”
三藏听到他这么说,咳嗽了一声,以隐去自己的尴尬。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其中的缘由不止这么一个,我将他放在如来的金身中是为了让他每天收到香火的加持,可以保护他的身体,让他金身不灭。你要知道我法力有限,我若是在寺中,我还可以为玄苦加持。若我不再寺中,玄苦的金身很快就会消失恢复到原来的肉身,那就麻烦了。当然报复一下如来,也是其中的一个缘由!”
“原来还有这个效用,那你远去之后,来金山寺求佛的人要是不灵了怎么办,你一走我怎么解释?”圆真这一问已不是在劝导三藏,在他看来此事三藏已经有了决定,多说也是无益,只好询问一下后续问题。
三藏皱了皱眉,此事他还真未曾想过,要知道只有自己在金山寺,来这个寺庙求佛的人才会梦想成真,但是自己一走也不知道如来会不会再加持这里了。
想了很长时间,三藏也没办解决,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说道:“这样吧,我给大殿中的如来金身输入功德之力,让他能够沟通如来真身,这样就可以了!”
“沟通如来真身?”圆真疑惑,难道三藏已经有这么大法力了么?
“要知道天下佛像无数,求佛者也是无数,如来根本没办法一个个的去听取他们的请求。只有那些大的寺庙,铸造了金身,给如来输去多的信仰之力和功德的时候他才会去关注一下。我现在就用我自己的法力来让我们的金身佛像共同如来,让他关注一下这里,这样就可以解决我离去之后的事情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三藏心中不愿离去,确实是真实的,但也无奈,无奈枯木已成舟。
在荒漠半月让他感受到了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不然他不会想到此事。
其实这几天他每到夜晚都要想起此事,他要用来劝服自己,不然他下不了决心前去灵山。
他不是古代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毅力,走十几年的路,只为了宣传佛法,想到这里他苦笑了起来!
轰轰轰,这时整个大地开始跳动起来,玄奘脸色大变,这个地方还会发生地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