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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感染

通宵翻书的老校长和丑脸导师到最后也没翻出个子丑卯酉来,到了第二天顶着四个黑眼圈走了。

满屋子书堆在房间倒是没什么,毕竟容海山的双人寝室没有人和他一起住。

容海山在另一张床上醒来时,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莉米斯。

看小萝莉在自己的床上甜甜的睡着,口水流了一枕头,容海山轻笑。

虽然是另一个时空,虽然是从没住过的寝室,但这一刻,清晨的阳光暖暖的从窗户上打进来将地板照出闪耀着的辉光,再配合莉米斯精致可爱的睡颜,容海山竟是产生了一种这才是家的感觉。

昨天莉米斯带回来的饭菜已经凉掉,容海山索性拿去倒了,又到食堂重新打回双人份的早餐。

再回到寝室,莉米斯已经醒来,正收拾着床铺。见容海山走进来,精致的小脸立刻红的像是苹果一般,垂着头摆弄着枕巾,有些局促的道:“海山哥哥回来了。”

“嗯,我打回了早餐,一起来吃吧。”

莉米斯看着容海山将早餐摆放到桌上,小猫儿一样凑近低声道:“我……的睡相很难看吧?”

“不会啊,很可爱的。”容海山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嗯!”嘴里应着,莉米斯的反应真如被摩挲着毛发的猫一样舒服的眯着眼睛:“马上就吃……”

这样的她,竟是让容海山突然产生了一种心动的感觉……那是夏日的风暖烘烘的拂过心脏的舒服。

他猛地晃了晃头强行让自己醒悟过来,暗道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萝莉控了。

简单的吃过早餐,容海山突地想起一件事,从口袋中把那片赵峰吹过的叶子拿出来:“莉米斯,这个精灵之叶忘了还给你了,我已经洗过了。”

“嗯……”在水池旁洗餐盒的莉米斯白皙的颈子都变得粉红:“其实……海山哥哥吹过的,即便不洗,莉米斯也不在意的。”

“啊,不是我吹过的。”容海山汗了一下:“抱歉,忘了跟你说,这是我的朋友拿去用了。”

莉米斯娇小的身子突然绷得笔直,无比僵硬的回头道:“除了莉米斯……海山哥哥还有别的朋友?”

“嗯,”想到赵峰,容海山立刻觉得很快乐:“说朋友也不太恰当,应该说是兄弟。”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么寂寞,当你脑海里想到你最好的朋友时总会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是人之常情。

莉米斯明显松了口气,笑嘻嘻的道:“海山哥,今天是休息日哦,你有什么安排?”

“安排的话……”

容海山仔细想一想,距离地球开学还有两个月,赵峰说他全家要去夏威夷旅游,自己回地球也没事干,索性不如在艾文伊思呆够一年再说。

他摇头道:“除了练习魔法外,我似乎想不到有什么事可干。”

“要不要不……”莉米斯凑到他身边:“我们出去逛街吧,从来到庞克城到现在快一年了,我还没有出去过呢!”

作为五大帝国之一的庞贝首都,庞克城的确比一般的大城市更繁华,不过容海山每次来艾文伊思时间都很急,仔细想想的话,的确还没有体验过异界的风土人情。

“好吧,我们这就动身!”

……

“哇!是芸香兽烤串!我们尝尝这个吧……没关系,我有钱的!”

“哇!好可爱的魔炎狐娃娃!想要……没关系,我有钱的!”

“哇!是比尼斯三系香水!好想要……没关系,我有钱的!”

“哇!是……没关系,我有钱的!”

“哇!……我有钱的!”

跟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逛街,听着这一声声雀跃的欢呼,饶是以容海山的淡定也受不了。

他倒是不在乎周围人的白眼,也不会因付不起钱而感到难堪。

他只是觉得这个一直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女孩子应该得到回报,哪怕这回报仅仅是为她买一个娃娃一瓶香水,至少也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意。

问题是无论是这个世界的容海山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容海山,似乎都很穷。

想一想,自己这个月700多块的政府补助还没领……就算领了,两个世界的钱也花不到一块儿吧?

摸了摸身上,自己的衣服在两个世界穿梭时基本没发生过改变,从地球过来之后身上会自动套一件儿天蓝色洗得发白的魔法袍,回到地球的话魔法袍就消失。

也就是说他魔法袍内里依旧是地球的那身衣服……其实艾文伊思世界的穿衣水平和地球看不出明显的不同来,都是偏西式的上衣和长裤。

他在身上摸了摸,全身上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一个一半电量的老旧MP3,以及一根只有单耳能响的耳机。

握着这两件东西,容海山无意间瞥到了繁华大街上一位把自己化妆成魔族的家伙一动不动的在那玩行为艺术(容海山瀑布汗),脚下是一顶帽子,走过路过的本地人偶尔会往那帽子里扔几个铜板。

容海山心中一动,见莉米斯正打算掏钱买一个潮汐木打造的普通发卡,他突地伸手拦住她:“等一下莉米斯……老板,这个多少钱?”

面对两个尊贵的魔法师,哪怕对方穿的有些朴素老板也不敢得罪,满脸堆笑的道:“别的小玩意儿,大人您给个成本价就行。我这店里的东西手工其实都很一般,只是这发卡用材是难得的潮汐木,您给两枚银币即可。”

这里虽不是庞克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最关键的是还毗邻魔法学院,所以物价基本都不太便宜。

容海山点点头,随手拿起旁边挂着的老板的礼帽:“借用一下可以吗?”

老板摸不清头脑:“您尽管用,只是我这帽子都戴了好几年了太过破旧,您要不要换个新的?”

“不需要。”容海山对他轻笑一下,拉着莉米斯走到这家店旁边的空地上,将帽子放在地上。

莉米斯也注意到了那个扮成魔族的行为艺术家,心中虽然感动,但内疚更多一些:“海山哥哥,我知道你想帮我买东西……但这样做太有失魔法师的身份了。我有钱的,我家里很有钱的,只要有海山哥哥的心意莉米斯就很满足了!”

“坐下!”容海山的笑容在阳光下很温暖,柔声命令道:“不许打扰我。”

和莉米斯一同坐在从店铺里要来的一张大废纸上,容海山把MP3拿出来接上耳机放在地上,又在耳机旁放了一个面朝街道的扩音阵,这才按下播放键。

顿时,氛围充足的重金属音乐前奏激烈响了起来!

容海山的风系魔力大概有三级左右,释放这个一阶魔法至少能穿出小两百米直径,于是一整条街的人都被突然爆发出来的激昂音效吓到了。

街边过路者被这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回头想要怒骂,却见声音的源头坐着两个魔法师,不由得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不过就在所有人的不满之情刚刚涌出,便马上被抹消了。

因为在这突然爆发的带有‘金系魔法韵味’的前奏似乎并不那么刺耳,正相反,这前奏中似乎又带有一丝‘血系魔法的味道’,剧烈的音阶震颤感隐隐的把人们流淌在血管中的血液带动的产生‘同频效应’,一时间血液的流速似乎都开始加快起来。

人们心中的愤怒马上转为慌乱,担心自己会被这莫名的声音感染的血从七窍中流出。

然而大家还在猜测这是什么人在释放血系魔法的时候,一个女高音突然响起,以极其有韵味的旋律把能‘能让人产生历史回味感的元素’(古典)融合到了‘金系元素’(金属)之中,用让人耳目一新的花式唱腔唱出一大段人们根本听不懂的文字。

难道这是古代精灵语的吟唱?否则怎么会这么动听?动听到仿佛有精灵在耳边呢喃低语一般?

人们驻足站定,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哪怕此刻有人告诉他们这是在吟唱禁咒,人们大概也会冒着禁咒临头的危险听完这让他们血液几乎沸腾连灵魂都为之震撼的‘吟唱’吧?

容海山微笑着看着人们陶醉的表情,心中不由涌出了‘原来让别人感到快乐自己也会很开心’的想法。

他看了眼旁边眯着眼睛小手不断跟随音乐打着节拍的莉米斯,笑容更加温暖。

说也奇怪,似容海山这般生性淡薄的人,最喜欢的音乐居然是重金属音乐,这连他自己都感到莫名。

正在释放的,正是夜愿乐队的《SheIsMySin》,这首被无数CS视频作为主题曲的音乐自然很容易让人从中感到振奋人心的力量,那激昂澎湃的曲风也是别具一格,近乎完美的将古典和金属融合在了一起。

听着听着,容海山自己也陶醉起来。他没想到用扩音术把MP3的声音放大还有这种如同亲临演唱会一样的感觉,本就喜欢的歌曲再加上身临其境的爽快感几乎把他麻醉掉。

当一曲完结,低头将MP3暂时关闭,容海山睁开眼睛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在他眼前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围了不知多少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幽怨而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又看看莉米斯……身旁的小萝莉也是如同小猫儿一般,一副想要撒娇向主人讨要鱼又不敢的样子。

容海山挠了挠头,只好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次播放的是夜愿的《Wanderlust》。

欢快的充满爱尔兰风情的前奏配合重金属的乐器一同响起,几乎同一时间,人们的身体都不由得颤动了起来。

随着女音的演唱响起,这一下人们再也忍不住,以各种古怪的姿势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原地跳起舞来!

容海山没有沉浸到音乐之中,倒不是他不喜欢这首歌,只是他被人们的的反应惊呆了。经历了地球上各种稀奇古怪新闻洗礼的容海山哪想过艾文伊思世界的人们如此……淳朴?居然伴着重金属音乐也能跳起来而且还跳的如此快乐如此欢脱如此奔放不羁到有几个老娘们儿都开始狂甩裙子了!?

按下羞红着脸的莉米斯试图按住自己双眼的手,容海山无比庄重的用自己的双眼告诉小萝莉自己对那些大粗腿才没有兴趣。

不过两相对视,两个人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容海山一反淡然的个性,起身对莉米斯做了一个十分绅士的邀请姿势。

莉米斯七手八脚的跳起来抓住容海山手,两个人迅速的融入到欢乐的人群中。

整个街道乱成一团,但快乐的氛围也弥漫住了整个街道!

几分钟过去,音乐骤停,人们错愕的停下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焦急的眼神已经落在容海山身上。

“马上下一曲就开始了,大家继续!”容海山难得如此畅快的大声吼叫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新的歌曲也开始播放!

顿时,刚刚有些降温的街道再次沸腾起来!

这样的场面在地球人看起来自然是有些怪异的,但在艾文伊思的世界却只能令人羡慕!

随着音乐的远播,随着人们跟着歌声一起呐喊,越来越多的人们加入到这条街上。

刚好进出校门的魔法学员、来往路过的行人、赶着六足马车的车夫、坐着马车的贵人贵妇、跑到这条街道上玩耍的小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加入到狂欢狂舞的人群中,迅速的接受快乐对自己的感染,并把这快乐迅速的感染给别人。

人们大声笑着、喊着,用笑容妆点这欢乐的街道,用呐喊把生活的苦闷丢飞,他们用怪异甚至难堪的姿势尽情舞蹈,但收获的却是旁边人赞赏的眼神和翘起的大拇指!

一队护城军团的骑士骑马飞奔过来,想要把拥挤的人群疏散开以免发生踩踏事件。只不过他们才刚刚接近就被这气氛和这音乐迅速俘获,跳下马来穿着沉重的铠甲加入到欢乐的人群之中。

刚从皇宫议事回来的宰相看到这堵乱的一幕,走下马车想要呵斥几声。然而他马上就被一位笑出花来的大娘拉入人群里,没过多久便满脸通红的大笑大跳着,脸上的酒糟鼻因为兴奋与快乐而变的艳红。

穿着淑女装的大家闺秀们刚刚参加完‘淑女茶会’,路过街道时想过来买一些首饰,却不想被平时连看她们一眼都脸红的小伙子们热情的围在中间唱啊跳啊。很快,她们便抛弃了平时淑女的伪装,一个个展露笑靥翩翩舞动起来。

音乐一曲接着一曲,热潮一浪高过一浪,直到音乐声戛然而止,人们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望着容海山无奈摊手的动作,人们清楚着狂欢的时光画上了尾声。尽管还有些遗憾,尽管还有些渴求,但他们还是拖着有些疲劳的脚步离开。

只不过经过这样节日一般的洗礼,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不再如之前那般会轻易的被生活的压力压垮。

很多闹别扭的夫妻亲热的拥抱;很多渐行渐远的朋友紧紧的握手;很多平时忙碌的人看着自己的父母、孩子、妻子的笑容,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家中已经很久未有过这样的快乐了,暗中决定以后一定要多陪陪家人;很多平常不敢靠近到一起的男孩儿女孩儿们也终于有胆量向对方倾诉自己的爱慕。

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容海山收好MP3,这才想起刚才做那一切的目的。

他望着地上空空如也的帽子,有些歉意的对脸上已被绯红色布满的莉米斯道:“抱歉,莉米斯……”

“没关系呢!这就是海山哥哥送给我的最好礼物了!”莉米斯一反之前的羞涩,突地大胆的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容海山:“莉米斯……很开心呀!”

容海山心中被什么暖暖的甜甜的东西充满,难得的脸红了起来。

“魔法师大人。”身后,那个小店的老板声音响起,两个少年少女立刻触电般分开,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老板拿着发卡上前道:“魔法师大人,这个发卡就送给您吧。”

“啊?”容海山一愣:“可是……”

老板笑道:“我家老婆子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乐了,就冲您为她做的,也值这个发卡。”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前一个狂甩裙子露大腿的女人正对自己歉意而又感激的笑。

容海山摇了摇头:“抱歉,刚才的……并不是针对谁,其实我自己也很开心,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背后突然传来‘叮铃’一声。

三人齐齐看去,却是一个精悍的剑士在地上的礼帽里扔下几块银币。见容海山看自己,他笑道:“这是我家主人给您的,魔法师先生,我家主人公务繁忙,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沿着他的手指,容海山看到一辆马车中有个老头对自己点头……这不是刚才被拉入人群中的宰相么?

容海山还未来得及道谢,旁边又传来很多黄鹂般的笑声,却是之前被小伙子们围住的淑女们。她们和小伙子们一起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在地上的礼帽里投下银币和铜币,然后对容海山微微躬身后离开。

容海山张大了嘴巴。

他发现之前散开的人们又重新走了回来,井然有序的在礼帽里放下自己的谢礼,这些谢礼有的是银币,有的是铜币,但无论是什么,都是人们在对容海山表达着心中的谢意。

直到人们全部走开,地上的帽子已经被一大堆金币银币完全覆盖。

叮!

一声轻响,钱币堆成的小山上又多了一枚银币。

容海山抬头望去。

那个之前一直在对面扮演魔族的行为艺术家正对他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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