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别送来那日,躺在榻上的已经是宇文也了,他怕家丁看出他不是真真的将也所以不敢示人面孔,等再过几年,便无人会说什么,小孩相貌最是蜕变的厉害,可萧别不同,萧别从未见过他,何况别人熟知的是,萧别一只在伴读,他就是一个标志,证明自己就是真正的将也。
才几岁大的孩子,心思早就缜密如麻,所有的路,一步步算计的极好!
红妆笑笑,一个人晃在街市,他和她都不知要谁怜惜谁了,都是苦命的人!
这般夜深了,可是许多酒馆,赌坊,花楼还彻夜通宵,在鹅毛般的大雪里,所有人急急穿梭,有的是赶着回家,还有的却只能在这样寒冷的天里,随处晃荡,在这样喧嚣的世界里寻求一些安慰。
“哎呀!公……子,进来嘛!天寒地冻的让妾身为你暖暖身哪!”花楼上的女子用媚到打颤的声音对着她调情,她今日来时扮成了男儿装,想来是被那女子当成男子了。
说来,将也对她每次温柔相待,甚至她发烧是躺倒他怀里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要过自己,如今想一想,难保将也那般心思深沉的人,不是早早打了主意送自己去选秀!夜这样深了,想起将也那句‘她不会有事的。’心里就抽疼,其实,她不过也是个需要被人疼爱也会受伤的女子,说来,她今年也不过是十七岁呢?
“哎!你这小厮,走路不长眼啊!”一声尖锐贯穿耳膜,红妆蹙眉,她回头,一个绝世芳华的男子却映入眼帘,他着一身蓝衫,披着白色裘衣,打着油黄纸伞,立在漫天飞雪中,几缕青丝自然垂落,凤眼微微上挑,鼻尖被寒风吹的微微泛红,他就这么笑着,不时用锦帕掩口,只是那么饿一站就成了一道风景。
美的惊心动魄,不就是如此么?
“哎……哎!你看什么呢?我家公子岂是不能窥视的得!”这小童清秀有余,唇齿犀利,一口细嗓子好不尖利,仿若红妆是多猥琐的人一样。
“你说我!”红妆问。
小童咄咄逼人,“不是你,这附近还又谁?”
红妆本来不是生事的人,常年的训练样成她沉稳的性格,可就是今晚,她异常的恼怒,反讥道,“我就要看了,你奈我何?”
“你?”小童没想到红妆竟然如此直白,一时词穷。
红妆冷笑一声,砖头就要走,小童不依,狠狠拉住她,恍然不误状,“哦!我知道了,你这哪里是无意撞了我家公子,分明是想要盗窃的小贼,快说,你偷了我家公子什么东西?”
红妆听此,心口已经烦闷的厉害,她眼光落到那男子身上,果然,男子一身素色的蓝衫裘衣皆是上好的云锦所织,花纹是时下最流行的苏绣,尤其腰间佩挂的玉坠,色泽明亮又纯正,倒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暖玉。
可,这就代表红妆偷乐他的东西么?男子一只是似笑非笑,从头一句话都没说,明显看戏的性情,红妆都怀疑是不是这主仆两合伙来讹诈自己。
她虽然话是朝着小童说的,眼睛却冷冷对着男子,“贼?我看你才是贼吧!你全家都有可能是贼!”
男子显然一禀,莫名的情绪涌动开来,红妆无意纠缠,转身便走,谁知,小童不依,口里骂骂咧咧的拉扯红妆的衣角,红妆一怒,反手一勾,五指尽显凌厉,落在小童脖颈上,只晓轻轻一捏,他就顷刻毙命了,街上两两三三走的人似乎吓到了,立刻能避则避,省的自己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将也最得力的刺僚,红妆岂是泛泛之辈,她的才情,武功,毒术,暗器无一不是最最精妙的。
今日,算这个小童狗眼不识珠!
她眼内杀意漫过,却又只是一瞬,手心一松,小童的身子像个破布一样落到男子脚下,小童哀嚎的声音像是杀猪一般,红妆瞥了一眼,警告性颇足的扫过男子,继续走自己的路。
“等一下!”一声清凉温润的声音,乍然响起,红妆很是惊讶,一个男子怎么就能把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的这么旖——旎,仿佛就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
红妆一顿,后面脚步响起,他踏雪而来,对着红妆一笑,“适才,家丁不懂事,扰了小公子,我替他道歉!”
道歉?我看你刚才优哉游哉看的挺高兴的嘛!
小童不知死活的叫道;“公子,你怎么道歉?”
“住嘴!”他冷冷呵。
小童立马垂头丧气,地下头。
男子盯着红妆许久,忽然伸手过来,她警惕一闪,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他嘴角牵强一扬,抵过手里的油伞说,“我看小公子一个人走,头上积了不少雪呢?不如在下着伞送你好了,权当是赔罪了。”
红妆狐疑一转眼眸。
男子又说,“我不打紧,前面几步就是府上了。”
红妆不客气接过来,谁管你打不打紧,她是看他是不是坏人?
伞柄因为一直被人握着,所以红妆接过还留有男子的余温,伴随着淡淡的龙蜒香。
雪夜里,红妆一深一浅不见了踪影,男子嘴角荡起一丝笑意。
小童揉着屁股,不满的说,“皇上,您干嘛把伞给他呀!看不出那厮长的跟小白脸似得力气竟这么大,都差点把奴才的屁股摔成两半了!”
男子沉下脸,折扇敲了敲小童的头,“什么小公子,人家可是个美娇娥,看不出还挺有趣的?”
小童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红妆回屋,灯也懒得点,刚要躺下,刺僚特有的敏锐让她觉得除了自己屋里还有人,她不动声色,就近悄悄攥紧火折子,猛地甩过去,打向黑暗中呼吸的人,火折子在空气重借着流速和内力一下子自燃起来,电光石火见,屋内的人面孔显出。
是将也!
他一脸萧寒,眸光淡漠入水,广袖一笼,随着内力散发,明亮的火折子在半空爆炸,满屋又霎时恢复一片安寂。
红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个宽厚的身躯就扑上来,强制性的带着她抵到桌案上,她双腿异常尴尬的分开环在将也紧窄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