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日睡的可好?”
秦烈奇怪,自己一进来,师父不问别的,竟是先问自己睡的可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睡得好不好还能值得师父专门的问一声的。
“尚可。”
他也只能这么回答。
“为师却是睡得不甚踏实。”
秦烈一惊,这话是怎么睡的,这还真是来讨论这睡觉的问题来了?
“师父可是有心事?”
九莲圣尊就等着他问这话呢,正好的这么快就问道了,他也省去兜圈子的事了。
“自然是有。”
“徒儿虽不才,但愿为师父分忧。”
九莲圣尊一笑,心想着,这才是自己的乖徒弟。
“你一向乖巧,为师自然是心中明白。只是这几日事情繁多,实在是让为师有些头疼。先不说你带了个姑娘进教,就说那妖女……这些都不足让师父担忧。”
“那……”
“为师最担忧的还是你。”
“我?”
九莲圣尊点了点头:“对,你。”
听了这话,秦烈心中有些不痛快。师父这么的担忧,估计与自己会那玄天诀有关系。
“你于睡梦中练就功夫一事,也不是不可能。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你从来不曾说过谎话。为师也自然是相信你的。”
秦烈听到这里,一阵感动,只觉得师父待自己是真的好,刚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被九莲圣尊打断。
“可你想过没有,缘何你梦中练就的武功,在这现实里,竟是使的如此真切?”
秦烈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每晚在睡梦中有人教自己功夫,自己练的也痛快,醒来的时候,又能够运用自如。这些种种都只让秦烈感到兴奋,哪里会想到什么蹊跷的事情来。
“为师昨晚本是打算去你那处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却没成想。我一早醒来,就是睡在了地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说,这难道不奇怪吗?”
秦烈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徒儿绝没有二心。”
九莲圣尊点点头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若是连你我也不信,那我还能信谁。只是,这事情,还是要查个清楚,而你,莫要再练这功夫了。虽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岔子,可保不齐这以后的事情。若是你练功走火入魔,这有该当如何呢?”
秦烈听此话,虽心中不愿,但毕竟九莲圣尊是为了他好,他也不能不听。当下也只好点了点头,应承下来,答应不再练功夫。
九莲圣尊挥挥手,让他下去。
秦烈心中满是不解与难过。这好好的功夫不让练了,这是要他如何?其他的功夫他使着却绝没有这玄天诀的威力。他在意这事,便心事重重,早就将要去找方小艾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再说念殊。
她与秦烈比武过后并未离开这圣教,而是找了一处藏身之地,想着要与秦烈再好好比试一番。难得在这天罡国找到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念殊那逞强的心可是被挑了起来。加上那天那个姑娘同秦烈撒娇,她瞧着好玩,可心里却不怎么舒服。
心想着,这秦烈真是好本事,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人家姑娘哄的跟着他跑前跑后的。
可这圣教戒备森严,她想要寻着机会去找秦烈,实在是难上加难。正在寻思着,却见着秦烈,竟然出了圣教。她心里头一阵高兴。大约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乐极生悲。她这还没怎么着呢,让秦烈给察觉了。
“谁?”
念殊还想躲藏,结果就这么被人察觉,也觉得,若是躲下去,有失面子。便是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怎么,前些日子还比武了,今日就认不得了?”
“是你?”
秦烈一看,竟然是念殊,心里头不由一惊,心想,这姑娘真是胆大,可就敢在这圣教附近出现呢。
“可不是我么,难道你还想着能是谁?那日那个跟你撒娇的姑娘?”
秦烈一听她说这话,不由皱了眉头。
“你莫要胡说。”
念殊一笑,说道:“是不是胡说,我可不知道,这事自然是你自己最清楚明白不过的了。”
秦烈“切”了一声,便不打算再理她。可念殊哪里肯放过这机会。上前几步就将人拉住。
“喂,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来的,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让你走。”
秦烈皱眉,回头看她:“等我?等我干什么?”
念殊一笑说道:“那日打的不痛快,今日再来一场。”
念殊原本想着,按照秦烈的脾气定然是要和自己比试比试的了,结果没想到,秦烈竟然是摇头,不愿意和自己比试。
“你是觉得你不愿意欺负女孩子?”
“才不是。”
“那你是为什么?”
念殊这么一问,秦烈竟然有种想要全部都告诉她的冲动。他忍了忍,竟是没忍住,都同念殊说了。
“我不能同你比武,是因为我师父才叮嘱了我,不让我再练玄天诀。”
“玄天诀?就是昨天那么厉害的武功么?”
“嗯,是。我要是说这是我梦中学到的,你可会相信?”
他看着念殊,似乎是渴望得到些什么不一样的答案来。而念殊望着秦烈,仔细看了半晌才说了两个字:“我信。”
秦烈先是一愣个,复又微微弯了嘴角,最后竟是开怀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竟是你会相信我说的话。”
念殊面有得色,但也知收敛,只是说道:“为何会不信。这世上,多得是奇事怪事。别人能在梦中铸就梦想,为何你就不能在梦中学会一门功夫呢?”
秦烈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么个理。只是可惜,他们都不懂我,只当我是偷学了功夫来,还要对我盘问半天,又是提防半天。我心里头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啊。他们不相信不理解,那是他们没这个悟性,没这个天赋,自然是成不了这高手的。你难道还要为不能平庸而感到懊悔么。”
“哈哈,是是,你说的话,可真是合了我的心意了。走,咱们今天不比武。”
“不比武,那做什么?”念殊不由有些纳闷。
“今天我请你好吃好喝去。”
念殊一听这个,高兴的很呐。
“好啊好啊,我到了这天罡国,还没好好尝尝这美食呢。”
说着这话,两人就下山去了,全然没有觉察到,他二人之间已经开始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了。
他俩这边好吃好喝着,可却急坏了方小艾。她这边还等着他来找自己呢,结果,这一等大半日,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问遍了圣教里的人,结果都说不知道。可是气死她了。
“这个死秦烈,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都说了要是敢丢下自己一个人在圣教他就死定了,结果竟然还真就敢丢下自己。哼,看你回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秦烈阿嚏阿嚏的打了两个喷嚏,心里还想,真是奇怪,这也没着凉,鼻子也不痒,怎么凭白无故的打起喷嚏来了。
他也不管这事,只是同念殊聊的开心,竟是不知不觉的到了晚间了。
待他回到圣教,才知道,这圣教可是要被方小艾闹翻了天了。
“秦烈,你到哪里去了!”
这一声叫的秦烈狠狠皱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要掀了圣教么这是?”
惊无命颇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同自己的师弟吹胡子瞪眼。
“我可不管你们二人要如何,这是圣教,圣教就有圣教的规矩,哪里能容个外人在这里胡搅蛮缠。”
方小艾就是再放肆,在这惊无命面前也不敢造次,只是乖乖的收了声,但就这,还不忘狠狠地剜秦烈一眼。
“师弟,你同方姑娘有什么话,该说清楚的就说清楚。”说罢这话,惊无命便领着其他几人离开了,只留下秦烈皱着个眉头和方小艾干瞪眼。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的回来找我么。”
“没去哪里,见个朋友而已。”
方小艾听他这么说,不由冷哼了一声:“什么朋友,我看,你就是去见那个妖女去了!”
秦烈一听她这么不由觉得心里头生气:“什么妖女,说了是朋友了。”
方小艾却觉得心里头委屈。以前秦烈虽然也对自己不怎么热心,可只但自己受了委屈,或者遭了欺负,也都会第一时间的过来安慰自己。如今倒好,自从见着按个妖女以后,秦烈整个人都变了。她就说么,那日见着秦烈看那妖女的眼神就不对。
“秦烈,你说朋友就是朋友了,可你知道么,那人是魔教的妖女,是被正道人士唾弃的。你如今要同这样的人做什么朋友,到时候,你要叫你师父如何做人,说他徒儿竟然和妖女成了朋友吗?”
秦烈却突然不做声了,他只是觉得跟念殊在一块开心的很,却从没想到还有师父这一层。
“我会同师父解释清楚的,想必师父也会明白。”
方小艾一把扯着秦烈的衣袖说道:“你糊涂啦你,要如何说?我看,定是那妖女施了法将你迷惑,才让你黑白不分。就算我再不懂事,我也知道,不能同魔教扯上关系,那便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要被人唾弃,被人追杀。可你想想,你是秦烈,是九莲圣尊的徒弟,在这江湖上有的是怎样的地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于这年轻一辈里,就是有为的少侠。难道,却要为了一个魔教的妖女放弃这一切么。”
方小艾说了这么多,是秦烈从来没想过的,或者说,是不愿意想的。他以为,这世上,志同道合了就是朋友,谈的畅快了就是朋友。可是原来不是,这世道,分黑白,分正邪。这势不两立,便如同万丈深渊,将两人隔开。
秦烈深深看了方小艾一眼,不再说话,转了身便走了。那一眼里,无波无澜,看的方小艾胆战。方小艾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一眼平静里包含的是怎样的不解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