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叔的操作下,王宫又出状况了。
据王庭送呈给国母的报告中说,近来王城中出现帝国间谍渗透活动加剧的趋势,为了王室的绝对安全,王庭有责任采取必要措施严加防范!
因为事情非同寻常,不得不暂时参照战时管理办法,对王宫外围实行戒严保护;为国家计,请国母予以谅解和支持。具体如下:
……
虽然表面上看来,王宫里派出去的采买仍有进出的自由,但无论是出去还是回宫之前,都无一例外必须通过新设立的一道关卡、接受既粗暴又细致的检查。
进出宫的办事人员甚至官员,更不用说了。
王庭已经下令,任何人,包括摄政的王叔也不例外,若要进宫都必须提前申请报备,写清事由与接洽人员,并积极配合有关人员的检查才可通过;
所有人员严禁夹带,进出过程当中若发现携带与申请事由无关的物品,当即没收、检查人员有权视情节轻重予以必要的处置。
那么,国母要出宫怎么办?
可以的。不用申请,提前知会王庭即可。
王庭将为国母提供一切必要的安全保卫保障措施,沿路开道、前往的场所也会提前清场并反复检查。
那么,国母要召见某人怎么办?
当然也是可以的。
被召见者必须提前接受检查;召见过程中必须一直保持规定的安全距离,这个会有王庭安排的侍卫全程监控;召见结束还将进行一次例行检查。
以上这些是明面上的,虽然冠冕堂皇、振振有辞,明知是在装腔作势,却无法正面反驳或反对。
不单是王宫里的国母,就连整天在街上到处游走着贩卖烤红薯的摊主都敏感地意识到了这忽然出现的异常!
以摊主的专业眼光,自然能看到更多藏在王宫四周暗地里的东西。
有便衣、暗哨流动哨、有带着鹰犬的探子和巡逻队,说是打击偷盗维护治安;有查户口和暂住证的,对着外来人口反复盘问不休,说是清查奸细间谍;
……
所幸摊主既是本城老住户,又有蛮军颁发的《复员退伍优待证》,而且早就未雨绸缪、办妥了流动商贩经营许可的一应相关手续;摊主又懒得反复和询查人员聒噪,便把所有证件军功章全拴在一红绳上,又绑了一根竹竿在推车上、悬挂这一串物事,既当推销广告又应付检查,何乐而不为?
一路上,但凡遇见明查暗访者,只见他们先是一愕,随即一乐,便自觉地走开了。
这一招,让其他的商贩见了,不禁大为艳羡,可惜没有摊主这么多可以显摆的资本拿得出手;不过也有样学样,各尽所能地把自己能公开亮相的东西全挂了出来。
大家于是大声吆喝做买卖、心想无事找事的搔扰你莫来!不用说,大家的生意大好、其中又数摊主的烤红薯生意最好!
但是,生意归生意;摊主真正焦急的是要如何与宫里接上断线的联系。
猎鹰和信鸽就莫想了!人家的鹰在天上飞、犬在地下追;有翅膀的和能钻洞的,还在王宫外围就给清除得一干二净了。
要怎样才能让无知无觉地人家的反复梳理和严密过滤呢?
摊主知道,国母此时也一定如他一般,在想办法。
问题是,两边干着急,干瞪眼!
……
一边做着生意,摊主一边苦恼地望向王宫方向,眼巴巴地瞅着王旗在风中飘扬;
他心想:“还是王叔胆子大,连王旗都敢动歪心眼……”
这一想,却又想到躲在客栈四楼的那个有趣的瞎子,眼前不禁一亮:有没有可能请他帮忙?要是可以,国母不是也可以如法泡制、用王旗来传递消息?
摊主还不知道瞎子已经死了。
既作此想,他便有些心动。
但是转念一想,那瞎子自己都是狼狈地给人用口袋装着背上去的、看来在那边应该是不太招人待见吧?
他会不会帮自己不讲,他能不能帮上忙才是个问题;
人家毕竟是个盲人、同样的手法,先后为两边传信,被发现的风险太大,怕是不能连累他!
但是别无他法。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他觉得,就算瞎子不帮或帮不上,请他出出主意大概还是可行的。
只是,王叔既铩羽而归,那地方还用没用着?不知道瞎子还会不会再到那里?
还是潜进去看看吧,守株待兔,试试自己的运气如何!
这样一想,摊主便又偷偷进了四楼房间去一看究竟。
待进去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又是杂物堆积。
——显然,这地方已经被对方放弃了!
摊主于是懊丧地出来,不甘心地朝王旗那边望了望,心想:
“算了,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谁知道,这一望之下,却清清楚楚地看见旗竿之下画了个大大的圆圈、圈中又有小圈和十字分割,分明是个南瓜棋盘。
王宫里这是要干什么?
真要下棋哪用得着这么大的棋盘?
摊主也没多想。
便又回到街市继续做他的烤红薯生意去了。
边做生意,边朝王宫那边缓缓移动;他想试试看能否找到一个机会、且又不让人起疑心。
……
“那谁,那烤红薯的,走开走开!这是王宫禁地,是你来的地方吗?”
摊主向那人望望,摇一摇头;推车却继续朝前行,似乎不打算停下来。
“再不站住,劳子们就不客气啦!”
摊主还是没停步。
这下,不仅设卡的官兵怒冲冲上来几个人、边便衣也被惊动,围过来打算帮忙。
几个人又拉又扯、推推搡搡,打算把摊主带到一旁问话。
摊主却莫名其妙、一脸茫然的样子。
“哦,是个哑巴啊!”
一个便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摊主的小车推了便走。
摊主于是恼了,用力推开众人,竟揪住便衣作势挥拳欲打。
“咦,这家伙气力不小,怕是个奸细!”
众人惊叫道。
摊主虽口“不能言”,却是听得明白;于是更加愤怒,不由分说扯下一长串的证件亮给他们看,意思明白得很:
这是什么?本城户口证明!
这是什么?复员优待证!
这是什么?营业执照!
这是什么?军功章!
诺,诺,这是什么?为国杀敌留下的伤痕!
谁奸细?谁奸细?今天不说个明白,劳子定不与你们善罢干休!
……
众人总算看得分明了:
原来是个因伤残复员的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