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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儿睡醒的时候,车已在下山的道上飞驶着,路边的苍松翠柏晃眼而过,让人有一种深深的失落。雨已经停止滴落,雪花已停止了飘飞。一切归与宁静,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激情已经过去,大家有的静静的呆着,有的沉沉的睡着,是啊!经过一天的颠簸,孩子们都感觉很疲惫。可儿抬头看看窗外,天气已渐渐晚了,群山和峭壁在夕阳的余辉里,仿佛一位位妩媚妖娆的少女,在悠远中散发着屡屡的幽香,又像是守卫草原的卫士,毅然的矗立在夜的空旷中。

夜色越来越浓,天空越来越低,一切都在朦胧中迷离了好多,远远望去,虽不再那么真切,却也朦胧醉人。一阵凉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湿的味道,伴着泥土的气息,清新怡人,让人感觉那一丝丝的气流仿佛滤过一般。虽然可儿感觉头还是晕晕的,可比刚才好了许多。她伸了伸酸酸的手臂,深深的吸了口气,胸口依然闷闷的。于是,她她打开车窗,在黄昏的静谧里用心的欣赏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感受着空气中醉人的气息。

车在下山的道上快速的行驶着,转眼就进入了真正的大草原。虽然夜幕已经降临,可依然能让你感到草原的空旷、深远。可儿从未来过草原,草原的空旷和博大让她震撼不已,这里的空气已不再像刚才山顶那么稀薄,可儿觉得轻松了好多。她被窗外迷人的风景深深的吸引着,心情无比激动。她推开窗户,让风吹拂着自己发烫的脸,感觉好清爽,一种舒心的沉醉瞬息将她深深的拥抱。她清爽的抬眼而望,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一切是那么的空旷,那么的浩瀚无边。让她好想听听自己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的美妙感觉,于是一向沉静的她竟调皮的大声呼唤:“美丽的大草原,我来了!”这声音清脆柔长、响彻长空,在草原的上空久久的回荡着、回荡着,仿佛来自岷山之颠,黄河之源。

没想到她的这举动惊醒了熟睡的同学,唤起了沉醉中沉静,也深深的感染了所有的同学,大家都学着她的样子真切呼唤着。顷刻,这声音遍布了山林,遍布了河流,在空旷的原野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真可以说是震撼人心,荡气回肠。惊飞了休闲的野鸟,惊怒了游走的牛羊,惊扰袅袅的炊烟。刹时,野鸟横飞,牛羊骚动,炊烟脱离了已有轨迹,绕道而行,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了。车在空旷平坦的草地上飞驰着,那绿色的地毯、五彩的野花、洁白的羊群、奔腾的骏马、还有炊烟缭绕的牧民的五色帐篷……在脚下一晃而过,带给她无尽的遐想……

虽然知道这是个游牧民聚居的县,却没有想这个县城这么小,小得还不如家乡的一个小集镇。空旷的原野上零星的点缀着一个个七彩小包,远远望去,仿佛一个个不小心坠落草原的小土包,那里却是藏族同胞生活栖息的地方。放眼而望,辽阔的草原上只有数得清的几座建筑,看样子也是刚刚建成的,因为空气中还散发着新鲜的水泥味道。不远处正在施工,机器不停的叫嚣着、运作着,人们忙碌着,脸上微笑着,在即将建成的高楼大厦的宏伟中沉浸着。一想到很快就要结束游移不定奔波的日子,过上安定平静的生活。他们能不高兴吗?

这里是游牧民聚居的草地县,人们一直过着游动不定的生活,因为他们要选择适合自己家放牧的牲口的地点,所以只好不停的改变着自己“家”所在的位置,永远过着游牧不定的生活。也没有固定的学校,所以这里的孩子一直没能好好上学。现在省政府特别重视牧民的生活,从内地派来了专家和技术人员分在各个地区,帮助他们学习种植农作物,科学圈养牲畜。希望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特别要解决这里孩子们上学的问题。所以最先建了学校,虽然小小的、矮矮的,可也干净、整洁,弥漫着浓浓的书香气息。靠近学校是卫生院,看样子也是新修的,房顶上那耀眼的红十字架让人感到它是个圣洁的地方,是能拯救生命的天堂。

多少年来,这里的孩子们一直过着漂泊流离的生活,没有进过正规的学校上过学,更没有见过外地来的新老师了。这次听说要从大山外面来很多新老师,孩子们可高兴了,天天都在等着、盼着!都想知道大山外面的老师长的什么样子,会教给他们什么。以前这里从没来过外地的老师,学生们都是由大学归来的阿拉扎西教着。因此也没来过实习生,因为条件不好。这次,接到县里的通知,这里要来三十多个实习生时,阿拉扎西老师可着急了,虽然他也很高兴,因为新老师一定会给他带来很多教学上的新方法,新理念,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他又担心这里的条件会让新老师们受不了。在和年长的阿桑老人商量后决定将一个教室用牧民的毡毯隔开,让男生和女生各住半边。教室很简陋,一点也不密封,所以每到夜晚,风会呼呼的从墙上的缝隙挤进来,侵蚀着一个个娇嫩的生命。可儿在风中蜷缩着,闻着空气中天野来的令人发呕的酥油味道,她在心里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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