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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四、选择与遗忘

朦胧的光晕透过窗棂上古老的雕花刻痕照射进来,暖黄色的色图像极了穿越时光的老照片。

“小懒猪,快起床了。”

“不要,再睡一分钟。”女孩儿死死的抓住被子的一角,拼命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可是,抵不过被子另一头传来的大力,终于身上一空,身体顿时在清晨的凉意中缩成一团。

“快起床,上学要迟到了。”宠溺的声音含着笑响在女孩儿头顶上。

女孩儿撅起嘴,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海莉姑姑,我不想上学,该死的几何学把我的眼睛都绕花了,还有冰岛语,简直就是女巫的咒语。天啊,我真的要学习这么困难的语言吗?”

没有理会身后女孩儿喋喋的抱怨,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天蓝色的裙子,端详片刻:“今天就穿这件吧,蓝色非常适合我们的莉莉丝,白皙的皮肤会像天使一样可爱呢。”

“最最亲爱的海莉姑姑,我可以穿裤子吗?”女孩儿跪坐在松软的白色被子中,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睛里闪出撒娇的星星。

女人微笑着摇头。

“好吧,好吧,就让我拖着降落伞一样滑稽的裙摆被恶劣的男孩们嘲笑吧,就让我把腰身塞进窄小的裙子里呼吸不畅吧。我怎么这么可怜?根本就没有人心疼我。”

女孩儿金色长发倾泻在天蓝色长裙上的背影在越来越朦胧的光线中渐渐模糊……

莉莉丝睁开眼睛,立刻跳下床,光着脚跑到窗户边。她大力的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她的眼睛一阵刺痛,但是片刻后,她忍不住微眯着眼睛向对面张望去。对面房屋二楼的窗户开启着,她可以看到天蓝色的窗帘在晨风中轻轻飞扬……莉莉丝忽然红着脸背过身来,低头偷偷笑起来。

拉开衣橱,莉莉丝认真挑选着衣服,她的目光被一件天蓝色的小礼服裙吸引了,她想起了对面窗口随风飘扬的蓝色窗帘,似乎昨夜梦中也有一片美丽的天蓝。

莉莉丝愉快的走下楼。

“薇薇,早。罗明,早。”

薇薇和罗明却是疑惑的对视一眼,眼前的莉莉丝和昨天判若两人,落寞的气氛完全消失不见了,此刻的她看起来十分轻松和愉悦,就像一个正常的无忧无虑的少女。

但是,薇薇和罗明却没有半分轻松,相反,他们越发担忧。

薇薇张口欲言,莉莉丝却轻快的落座。

“好香啊,罗明做的三明治最好吃了。”莉莉丝拿起叉子,将一片火腿送进口中:“噢,我考虑过了,暂时不离开,我会和树爷爷讲的。”

“不可以,莉莉丝小姐,这太危险了!”薇薇脱口而出。

“不会危险,树爷爷不是说没有发现猎人的行迹嘛。我会加倍小心的,我保证!”莉莉丝娇笑着撒娇,那样熟稔的语气似乎在梦中说过无数次。“薇薇,就到高中结束吧,我从来都没有参加过毕业舞会呢。”

不等薇薇反对,莉莉丝出其不意的亲吻了下薇薇的脸颊。

“好薇薇,我先去上学了。罗明,再见。”

莉莉丝拥抱了罗明,轻快的走到大门处。她想了想,戴上一顶宽大的遮阳帽,然后,用力推开了大门。

门外,一片灿烂阳光。

金色的阳光下,树影疏浅,初绽的花朵结缀在晨风中,滚动着鲜嫩的露珠,空气中盈满了清凉和甜美的滋味。清冽少年像是从梦中走出,眉目清隽,笑容温暖。

莉莉丝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甜蜜微笑。

到学校后,莉莉丝先是抱歉的向孙班说明,她暂时不会转学,接着就兴冲冲的来到教室。

“莉莉丝。”

一进教室,舞鑫就兴冲冲的迎了上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的。”

“你知道?难道你能未卜先知?还是你知道莉莉丝有必须留下来的目的?”米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刻薄,她的目光也变得怀疑、不友善。

“我…”舞鑫语塞:“因为…莉莉丝还没有和我们告别。”

莉莉丝疑惑的看向米娜,米娜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莉莉丝,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舞鑫将手伸到莉莉丝的面前,他的手心打开,露出一个银色的六角形金属挂坠。

莉莉丝接过挂坠,金属独特的冰凉触感穿透了她的肌肤,小小挂坠精密而简洁,让她一下子心生喜欢:“太漂亮了,谢谢。这种造型很特别,有什么独特的意义吗?”

“这倒没有。”舞鑫害羞的挠了挠头:“这是飞机发动机里的一个小零件。我的一位叔叔是飞机设计师,他说这是飞机构件中最不起眼却最重要的一个零件,就在飞机的心脏位置。虽然它不起眼,但是离开了它飞机可就不能正常飞行了。”

还有一句话,舞鑫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悄悄注视着莉莉丝,默默在心底说道:“它是飞机的动力构件,也是我的希望幸运符,希望它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好了,先回座位吧,马上上课了。”夏星辰含笑提醒道。

然后他牵起莉莉丝的手,向座位走去。

刚刚落座,上课铃声就响起了。孙班几乎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接着是例行的训诫,由于期末考试快要到了,孙班比平时更加强调了安全和复习安排,絮絮叨叨个没完。

莉莉丝调皮的向夏星辰眨眼,却看见坐在夏星辰后排的米娜正一脸阴沉的盯着她。

莉莉丝一愣,想要对米娜微笑时,米娜却冷冷的转开了目光。

莉莉丝心中一沉,看来,火灾那天晚上,米娜果然看见吊灯砸下的情景了,自己的说辞并没有骗过她,这下可糟了!

终于熬到下课,莉莉丝来到米娜的面前:“米娜,我们去走廊透透气吧。”

“好。”米娜冷冷的盯着莉莉丝,率先走出教室。

莉莉丝追出去,“米娜……”

米娜猛地回头:“你是什么人!”

“我……”

“你有什么目的!”米娜咄咄逼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伤害大家!”

“米娜。”面对米娜怀疑和戒备的目光,莉莉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米娜一把拉住莉莉丝的手臂:“我亲眼看见吊灯砸在你的手臂上,亲眼看见血迹,为什么一转眼伤口就消失了?”

“……我想,可能是你看错了……”莉莉丝无力的解释。

不等莉莉丝把话说完,米娜转身就走,她经过莉莉丝身边时,略微停顿:“你记住,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夏星辰!”

“你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忽然,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在莉莉丝的脑海里闪过,但是不等她探究就飞快的消散了,只留下一丝古怪的感觉,莉莉丝只好苦笑作罢。

……

女孩儿手挽着厚重的裙摆,探长脖子张望着不远处的男孩们,他们正在上箭术课。

“有谁规定女孩儿不能学习箭术的?真够古板!”女孩嘟囔着,这时,一支箭却是笔直的向她射来。

女孩儿睁大眼睛,急速而来的箭头清晰的映在她的瞳孔里。女孩儿的神情有些许紧张,她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那支箭擦过她的发际,将一只灰色的兔子钉在她身后的土地上。

“命中!”男孩们欢呼起来。

女孩儿看见一个男孩儿跑过来,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的头发上、脸庞上,让他的面容如此英俊。

男孩儿拔起箭,一只手将兔子提起,走到她的面前,在阳光中向她伸出手来……

“莉莉丝,莉莉丝!”一只手在莉莉丝的眼前晃动着。

莉莉丝回过神来:“哦,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舞鑫好奇的看着莉莉丝。

“好像,是一个梦。”莉莉丝低喃道,随即微微一笑:“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舞鑫忽然紧张起来,他的手指紧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周日有空吗?我…我有两张游乐场的门票…”

莉莉丝却在发呆,米娜正在和夏星辰谈话,不知道她会怎样对夏星辰说?不知道夏星辰会有什么反应?

舞鑫的眼神黯淡了,他低下了头:“…我等你。”

说着,舞鑫将门票往莉莉丝的手中一塞,转身跑开了,他没有勇气等待莉莉丝的答案,他害怕看到莉莉丝的茫然或者拒绝。

莉莉丝握着手指间的门票,有些呆滞,她还来不及回答,舞鑫就匆匆的跑开了。看着舞鑫落荒而逃的背影,莉莉丝有些发愣,接着浅浅的笑了,将门票放进口袋。

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疼突然袭来。莉莉丝扶着旁边的围墙,痛苦的弯下腰去。嗜血的冲动在莉莉丝的心脏间冲撞着,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和沸腾,她埋在手臂间的脸庞苍白的毫无温度,一双眼睛透出恐怖的血红。

与此同时,拐角的不远处,米娜和夏星辰正在谈话。

夏星辰看着激动的米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快回家吧,路上小心。”

“夏星辰,你还没有听明白吗?莉莉丝她不是一般人,她……”

“是你看错了,火灾时那么混乱,而且你还受伤了,看错了也不奇怪。”夏星辰微笑着打断米娜的话。

“夏星辰……”米娜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夏星辰安静微笑的样子,她忽然明白,什么话都没有必要再说了。因为夏星辰的眼睛里那么明确的写着珍视和信任,他并不在乎莉莉丝的秘密,他全心的信任并接受莉莉丝的一切。

这时,夏星辰却忽然脸色一变,他匆忙向米娜说了声再见,就急急的奔跑离去。

“夏星辰……”米娜紧跟着追了两步,然后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夏星辰焦急的奔跑到莉莉丝的身边,扶起莉莉丝的肩膀,关切的说着什么。莉莉丝抬起头,脸色苍白却甜美的对他微笑。夏星辰小心的拉住莉莉丝的手,两个人沿着小路缓缓的向前走去。

温暖阳光下,他们的背影如此美好。但是米娜的心却一阵冰凉,这一刻,她万分沮丧,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执着是如此可笑。可是,那是她整整喜欢了三年的男孩儿啊,米娜喜欢夏星辰,这不是已经是定律了吗?然而这一刻,这个她坚信了三年的定律瞬间被推翻了。

米娜缓缓地走到夏星辰和莉莉丝刚刚停留的地方。墙壁上的某处的砖石碎裂出一个凹陷,红色的粉末掉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堆,风一吹,扬起一阵迷蒙。

米娜的瞳孔紧缩,她沮丧的神情被坚定取代。“我要保护夏星辰,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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