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胤泽手上的玉镇纸便重重的落在了御案之上,瞪着胤祺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那勃然大怒之时,不经意间透泄的帝王威严,凛得胤祺不由得微微瑟缩一下。
自胤泽做了太子之后,三年来,胤祺都不曾察觉他与当年有何不同,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胤泽真正成为了天衢的新帝,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好好辅佐的人,竟然陌生得,似乎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过一般。
果然,君心难测!
原来,天下间最天真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胤祺苦笑:“皇上是生气了吗?是在紧张向姑娘吗?”
胤泽凛眉:“长孙殿下应该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当有数才好。不然,休怪朕翻脸无情!”
他竟然为了一个向梅语,跟自己说这么重的话!
难道他们之间多年的兄弟之情,都还比不过一个女人来得重要吗?
跟女人比起来,兄弟之情,竟然是这般脆弱的!
胤祺心间无比怅然。
却也点点头:“好,臣记下了,臣胤祺,以后都不会再跟皇上说这些了,皇上你,多保重,为臣的,告退了!”
话毕,胤祺转身,喟然一叹。
仰着头,向着殿外,大踏步而去。
留了胤泽,在御书房中,将御案上覆着的黄绫,狠狠地,揉作了一团。
看着胤祺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
胤祺,他的二哥,当年,那个在御花园中的雨花石前,握着他的手,笑得春光灿烂的二哥:“心照神交,唯我与子。”
儒修殿里,对着一盘残局,说得信誓旦旦的二哥:“有你二哥在,这一天永不会到来!”
……
只在一瞬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即将要发生不可估量的逆转。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却终究无力改变。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人
——他的皇后!
果然,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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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天城,向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向阁老不知皇上今夜突然驾临,竟还是一身便衣的装束,分明,异常吃惊。
仓促之间,只好就着身上的常服,出来迎驾。
只觉,有失身份,尴尬不已。
胤泽忙伸了手,虚搀一把:“阁老免礼。”
“谢皇上。”
胤泽见阁老似乎隐隐的有些惶恐,一失平日里的沉稳清明,暗忖,许是自己如此贸然来访,多有唐突了。
淡淡一笑,道:“近来一直忙于登基之事,也无暇前来向府探望阁老,今夜冒昧来访,还请阁老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