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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纳兰德看着纳兰凌垂眸羞涩的模样,眼底神色间闪过几分晦涩不明。书房之内沉寂片刻,纳兰德慢慢说道:“顾家公子性格温和,而且从来不流连于烟花柳巷之所。”他又看了纳兰凌一会,“与你性子也有几分相和……只是你当时说过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以为你更愿意嫁入平民百姓家。”

纳兰凌脸上红晕更甚,但是她微微抬起眼眸,与他对视说道:“女儿一开始也是这般打算,但是见了顾家公子之后……”说着,她低下了头羞涩着不再出声。

纳兰德看着纳兰凌难得这般羞涩的女儿情态,也知晓她是动了真心。他微微扯动了嘴角,“那顾家公子对凌儿,是否也……”

纳兰凌顿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顾公子说过,过些日子会过来提亲。他今日……也送了一个玉制的小物件给女儿。”她拿着玉制小物件的手紧了紧,“女儿……非常喜欢。”

纳兰德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难以琢磨,“罢了,凌儿今日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纳兰凌觉得他语气之间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她抬眸看着他,轻声问道:“父亲……可是不愿意女儿嫁入顾家?”

纳兰德难得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如此,只是从小看着你长大……要把凌儿嫁出去了,总归有些舍不得。”他提起笔,继续在书册上写着,“凌儿今日玩得累了,快去歇着吧。”

纳兰凌虽然觉得这理由十分合理,但是他的态度似乎有一些奇怪。她今日也确实累了,再说纳兰德也摆出了不想再交谈的意思,她欠身行了礼之后,说完“那父亲也早些歇息吧。”就走了出去。

走出了门,纳兰凌不再是一副娇羞的模样,她回身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纳兰德的位置。想着刚才纳兰德语气之中奇异,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她看着院内冷色的月光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多想。

纳兰凌刚回到自己房内不久,就听到秋月推了院门也走了回来。秋月看着大小姐房内的烛光还亮着,便敲门走了进来,“大小姐,奴婢在安神汤内放了许多黄连呢,”她笑得双眼都弯成了月牙的弧形,“二小姐哭得都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没有醒过来。奴婢也是确认二小姐确实是熟睡之后才回来的。”

纳兰凌看她笑得这么甜,也微弯了嘴角,“嗯,做得很好。秋月快去歇息吧。”

秋月听到了夸奖,笑得更甜了。她看着面容疲倦的大小姐,也不再多话,行了礼之后走了出去。

纳兰凌看秋月把门阖上了,才把之前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小物件放在了明处。接着暖色的烛光,她打量着那小物件,原来是一个花灯模样的玉饰。那花灯虽小,但却十分精致。她细细打量着那“花灯”,在“花屏”之处,似乎还有一个女子的肖像。那女子眉眼之间,似乎还与纳兰凌的五官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小物件,并不是“闲暇时间”就能雕刻出来的吧。她看着这“花灯”许久,最后把“花灯”放在了小荷包之内。她起身吹灭了烛光,屋内只有从窗外透入了的些微冷色的月光。

一夜无梦。

第二日卯时,纳兰凌还在睡梦之中。在迷糊之间她听到屋外传来了陌生男子和秋月说话的声音。她素白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纳兰凌走至门前,就听到那男子说道:“秋月,快些进去通报大小姐吧,老爷都有些等急了。”

秋月语气微有些不愉快,“大小姐昨日玩得累狠了,而且她身子又一向不太好……老爷这是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么早……”

那男子似乎是看了看四周,他音量压低了一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老爷现在脸色都有些黑了,快些去吧秋月。”

听到这里,纳兰凌微微抿唇,看来昨日向顾临玉提的要求,他确实做到了。她拉开了门,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秋月,这大早上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男子看着大小姐出来了,脸上表情也放松了许多,随即他行了礼,“老爷找大小姐有些事情呢,大小姐快些去一趟吧。”

纳兰凌对着秋月招了招手,“既然是父亲有要事,待我洗漱一番就去了。你先回了吧。”

那男子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即小跑了出去。秋月看着那男子出了院门,终于忍不住的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纳兰凌看着她这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快去打些水来吧,洗漱之后也好早些过去。”

秋月应声,赶忙去端了水过来。她伺候着纳兰凌洗漱完之后,去倒水的时候,还进了小厨房顺手拿了两块今早上刚做的小糯米糕,“大小姐先吃一些垫垫肚子,二小姐这事,肯定要许久才能完呢。”

纳兰凌接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偏偏这些事你就这般细心……”用完小糯米糕之后,她对着秋月说道:“你去百草堂内和从雪说一声,我今日可能去不了了。”

秋月点了点头,从府内后门走了出去。纳兰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也快步往纳兰德书房走了过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纳兰德略带威严的声音,“不管雪儿看上了哪家儿郎,你都不该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

纳兰雪语气之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为自己辩白着,“雪儿并没有做不知廉耻的事情,雪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会出现在府门之前……雪儿肯定是被他人陷害的……”随即她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雪儿是从小被父亲看着长大的,难道父亲还不知晓雪儿的品性么?”

纳兰德似乎是被说动,他沉默不再出声。

纳兰雪又说道:“父亲可不能因为姐姐做出过那样的事情,就认为雪儿的品性也如姐姐一般……”

纳兰凌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随即她抬手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她进了门,眼神直直望着纳兰雪。纳兰雪看到纳兰凌走了进来,她眼底满是惊恐。随后纳兰凌微微扯动嘴角,侧着头对着纳兰雪用口型说道:“头还疼么?”

纳兰雪眼里闪过一抹愤怒,原来她今日早上会衣冠不整的出现在纳兰府门前,就是被纳兰凌所陷害的。难怪在这之前,她们母女两所设计的陷阱,她都能一一躲了过去。原来她们都被纳兰凌这一副假装着的怯懦无用的模样给迷惑住了。纳兰雪颇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就算纳兰雪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纳兰凌所做,但是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般。因为她有些拿不准,纳兰凌是否知道,那两个想毁她清白的男子,就是被她所雇的。所以就算她知晓事情头尾,都不能把这件事情推在纳兰凌头上,反而她还得把这件事情与纳兰凌拉开了关系。

这般想着,纳兰雪更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因为疼痛,她眼圈之内水光更甚,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纳兰德,“父亲,雪儿真的不知道为何会靠着纳兰府门睡着,雪儿并没有私会男子这般寡廉鲜耻的事情……”说着她看了看纳兰凌,“而且昨日雪儿是和姐姐一同去的,路上也并没有与任何男子说过话,哪里有男子让雪儿去私会呢。父亲明鉴那。”

纳兰德眼底闪过一抹踌躇,随即他视线转向了纳兰凌,语气之间微微温和了许多,“是否正如雪儿所说,昨日她并没有与任何男子说过话,是么?”

纳兰凌微低头,似乎在仔细思索着昨日的事情。半晌之后,她才启唇轻声说道:“昨日妹妹确实……确实没有单独和男子说过话。”

纳兰德听到她语气之间些微的停顿,他沉下声,“凌儿,果真如此么?如果她真做出了那般事情,你不必替她隐瞒。”

纳兰凌头更加低了下来,沉默了一会,“昨日……妹妹收下了翼王爷的花灯。”

纳兰德听到是翼王爷时身体晃动了一下,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随即他看向了纳兰雪,只紧紧盯着她。纳兰雪从来没有被父亲用这般眼神看过,她微微瑟缩着,“……女儿只是很喜欢那个花灯……并不是对翼王爷,有别的心思。”

纳兰德视线落在她腰间,随即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手重重的拍在书桌之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他冷声说道:“那你腰间这玉佩作何解释!”

纳兰雪被他着拍桌声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直立向前倾斜着,随即她腰间有东西滑落了出来。一小白块掉在了地上,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纳兰凌微定睛一看,瞬时之间也有些愣住了。这掉落在地上的是一枚精致的玉佩,看那模样,还正巧是那一枚独孤翼与她定亲时作为信物交换的那一枚玉佩。

但是,这枚玉佩怎么会在纳兰雪身上?纳兰凌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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