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墨总的电话。”辛晚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接进来。”
林若将烟蒂熄灭,来得可真快啊,拿起电话,语音缓和:
“沧,今天又有什么指教?”
“我不希望媒体就这件事再进行大肆宣扬。”
“上次,你不是轻而易举地封锁了媒体的消息,这一次,难道不行吗?”
决赛前,有关西汐和蓝皓的绯闻,显然是墨沧封锁的消息,但,这一次,却是事发突然,任谁都来不及提前做到预知。
“你懂我的意思。”
“我只懂,她想借着怀孕得到更多。虽然她的笑容很像小雅,可惜,终究不是小雅,先前是我看走了眼,没有想到,她要的更多。”林若叹了口气,语音里带着无奈,“沧,那个孩子是你的,对吗?而现在,她甚至想借着这孩子,让媒体以为是她和Vicente的。我想在媒体面前挽回些什么,但,她根本不予理会,方才竟推说有事,离开了台里,一会儿还得我去应付那些媒体……”
余下的话,只是消失在无可奈何的叹息尾音里。
墨沧面对林若的无可奈何,仅淡淡地道:
“应付媒体,你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成见,毕竟在Vicente的事上,我是有自私的一面。”林若深吸了一口气,“可如果她不肯解决这个孩子,执意要留着,这才是麻烦的根源,你该清楚这对谁都落不得好。”
“我只清楚,她越成为话题人物,对非婚勿扰,越有价值。”
“呵,再有价值,都比不上Vicente在我心里的价值。”
“感情如果和价值挂钩,注定只是交易。”
“你和她不也是一场交易么?当初你不愿意,她又怎会有这个孩子?”
“倘若是Vicente的呢?”这句话,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到林若的耳中。
“不可能!自从纪如初死后,Vicente表面上有很多女人,但,他从来不会碰她们。这点,他和你不同。”
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其实,她清楚,蓝皓对那些女人并不能做到真的柳下惠,更多的时候,她选择自欺欺人的这么以为。
所以,她方才曾想从西汐口中探出点端倪。
墨沧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但隔着电话,林若看不到。
是的,这五年来,墨沧有过很多女人,在私生活上,除了要求对方不是处女,其余,他从来不节制。
并非要不碰女人才算对得起谁,本来这世界上,谁没了谁,都必须要过下去,那为何不让自己好受些呢?
哪怕,纵欲也是遗忘的一种方式。
“不管她有没有孩子,我也不管她有什么企图,记者面前,你必须给出一个得当的解释,如果你做不到,下周的节目,我保证,大部分你们属意的男嘉宾会拒绝参加。”
她相信他有这个会力,他的手段,她见过不止一次,也清楚,和他之间最要不得的就是较真。
所以,她对他总是忍让的。
“为什么这么帮她?你爱上她了?”单刀直入问出这句话。
“因为,她是银讯的广告代言人,我不希望银讯被这些负面的绯闻报道间接影响到。”很冠冕的理由,说出口,也很容易。
“好吧,但愿你不是也着了她的道。现在她突然不见,当然,只有我去应付这些媒体。”她叹了口气,墨沧已把电话挂断。
虽然她不清楚西汐为何突然离开,可从辛晚的推测来看,该是家里有什么事。
这些事,发生的时间也未免太凑在一起了吧。
应付媒体,确实她可以,只是,牵涉到蓝皓的事,她就无法做到镇静自若。
“西汐还没回来?”按通直播线,她询问道。
“是的,上了一部别克车。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小姐,是否就由得她去?”
“辛晚,Vicente那边的情况如何?”避开这个问题,她只问了另外一句。
“亚治分部门口目前还留守着几名记者,但,蓝总今日没有出现在分部。”辛晚顿了一顿,复添了一句,“蓝总从回来后,一直没去过分部。”
“嗯。我知道了。替我排开上午的会议。”
“小姐,半个小时后是您和港亚卫视洽谈有关非婚勿扰姐妹节目的策划。”
“一并推了,我会出席十分钟后的记者招待会。”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Macau却是第一次,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担心。
她的包以及随身物品路上就被男子收走,现在,那男子带她径直走进一间金碧辉煌的赌场,再从电梯直抵四层。
“西小姐,到了,请。”黑衣男子推开前面一扇金丝绒的门。
里面,透过偌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下面赌场的全景,现在,那扇落地窗前,赫然站着一名男子。
随着她走进房内,关阖的同时,男子缓缓转过脸,很熟悉的脸,在此刻,突然陌生。她没有惊讶,更没有喊出他的名字。
虽然,在这里看到他,是那么不可思议。
“没想到是我吧?我高贵势利的公主。”
他凝视着她,向她走来,她却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语音清冷地响起:
“西施呢?”
她母亲的名字很美,西施,喊出这个名字,很容易,此刻夹杂着无奈。
“她现在很好。以后会不会很好,就看你怎么做了。”他停下向她走来的脚步,“这是她欠下的五百万。”
从桌上拿起一张签字画押的单子,递给西汐。
“高利贷?凭这个,我可以告你们。”
她的声音还是镇静的,她的镇静,超出他的想象,不过,没有关系。
“西汐,假如当初,不是你抛弃我,或许,现在我只需要一撕,这张借条就不存在了。”她抛弃他?
,她不弃?
在他做出那样的事,难道,她还要继续吗?
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只变得陌生的洛诚,她仅是轻声:
“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和你分手。”
这句话,让他的眼底升起一簇火焰,他疾走到她跟前,用力捏起她的下巴,盯着这张愈发美丽的脸,冷声:
“你这个虚荣的女人,自以为傍着了那些男人,就能彻底改变自己了吗?现在,谁帮得了你?五百万,我和你说话间,这个数字很快就能变成一千万。你报警都没用,是你母亲自己签的,白纸黑字,都做过公证。”
“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吗?”她侧过眼睛,不去看他,却被他反手扣住,将她带到那宽的前。
向下眺望,正是一派纸醉金迷。
“想不到吧,我洛诚,并不是一个穷小子,你当初如果不是那么没眼光,现在,这里的一切有你的一半。可惜啊,虚荣只顾眼前的女人,总是会吃大亏。”他几乎附在她的耳边,
犹女P以前热恋时那般喃喃。
她用力一挣,他的手反是扣得她更紧:
“好吧你这么一个喜欢谈交易的女人,这一次我们也来谈一笔交易。”
他的唇贴上她的耳那里,有他曾经迷恋的淡淡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只是属于她的幽香,这个女人,他曾经确实爱过很可惜她有眼无珠。
所以,也休怪他提出这个条件了,利用她可以利用的一切了。
换作以前,他是肯定不会愿意的,现在,无所谓。
“为我拍一部片子事成之后,你母亲欠的债一笔勾销。”停了一下继续道“放心,这部片子你如果配合,顶多一天就拍完了不影响你其他的通告。”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准备要了我母亲的命,或一只手?”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在玻璃上,她没有如期看到配合的笑容。
真没用啊,少了笑容这句话说得多么言不由衷。
又怎能瞒过他呢?
“不,我从来不做这种血腥的事,只会让你母亲接拍十部片子然后这些片子会以鹏城为主要的贩卖点。”
从这句话里让她接拍的是什么片子不言而喻。
“你不会不答应的,对不对?只要你肯拍我保证这部片子主要针对的将是赌场内的高端客户,不会外传。”
他吻上她的耳坠,这样完美的一个女子可惜,却沦落成墨沧的女人身子脏了,他何必怜惜呢?
她将脸别过,避开他的吻,只将眸光盯住他,她的视线并不犀利,却让他有片刻的仓惶,仓惶间,他不去看她: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答应,今晚或许你就能带你母亲离开。”
“让我看下西施,我要确保她仍安然无恙。”
“这个条件我当然满足。”他带着她走到另一侧的门边,她发现,原来竟是扇隐于沙发后的。
打开门上的暗格,一间客房映现出来,客房的椅子上,坐着一神色茫然的女子。
不过半月未见,却是苍老无比。
正是她的母亲。
现在,母亲的双手无措地绞着,脸上的皱纹,任是化妆都再掩不得。
赌博,根本是沾不得的。
她给母亲的那笔钱,却成了最初的赌资,于是,掉入了另有用心的圈套。
不谓啊。
不管是惩罚,还是劫数,在看到母亲的一刻,她知道,她狠不下心,让母亲自生自灭。而,现在,她还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救母亲吗?
求救于蓝皓?还是——
不,不,都没用的。
从她看到洛诚的那刻开始,就知道,他要的不仅仅是钱,这是对于当年,她和他分手的报复——不得逞,绝不善罢甘休的报复。
然,他不会知道,当年她和他说分手,并不因为他的“贫穷”,仅是——
算了,再想都没用了。
只是她的在意,她的不能容许罢了。
落于别人眼里,不啻是种矫情。
她也不想继续去欠更多人情。
这种事,一个人面对,就好。
“好。”
反正她不指望什么了,只是,腹里的孩子——
呵,唇边露出一抹笑容,苍白,落在他的眼底,却是添了几许妩媚。
他背转身:
“我相信你的演技,你的演技从来都是很好的。”
她本来就是个戏子,一个最低贱的戏子——
赌场没有摄影棚,所谓的拍摄,是在赌场配套的一间总统套房内。
有化妆师替她画上浓浓的艳妆,将她海藻一样的发丝披散下来,接着,换上一袭若隐若现,接近透明的纱衣。
“小姐,喝杯水吧,我看你很紧张,习惯了就好,这种片子,眼下圈里,不少角都曾拍过呢。”化妆师从水壶里倒过一杯水,递给她。
水,很暖和,她捧在手心,却发现,手,竟在瑟瑟地发着抖,为了掩饰发抖,她喝了一口水,热热地喝下去,心边,仍是凉凉的。
化妆师退出去的时候,房内暂时就留下她一人。
她坐在那,冷静得有些异常。
不过是缓兵之策罢了。
卑微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被利用,走到这条路上,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
哪怕母亲再怎样,反对她走演艺这条路却是有先见之明的。
现在的她,哪还有一点自爱的样子呢?
失一次身和失两次身,表面看,真的没区别呀。
只是,她清楚,身体可以,她的心,再承受不住多一次的这种交易!
那是把尊严都一并揉躏践踏的交易!
然而,她有更多的选择吗?
还是,去乞求个洛诚高抬贵手?
乞求——她更做不到。
所以——
望了一眼房间内宽大明亮的窗户,从那里跳下去一切是不是都结束了呢?
下面,应该是Macau最繁华的道路,如果她跳下去,肯定能引起人注意,哪怕洛诚在Macau一手遮天,总归是有所忌惮的吧?
那么,接下来,母亲也就安全了!
而这个高度跳下去,未必会死,至多,至多是孩子没了!
一念至此,忽然踌踏起来,踌躇间,洛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放轻松一点,西,你太紧张了。”
她紧张地往后一避。
这一次,他看得清楚,她在紧张。
心,抽了一下,记忆里的片段再次袭来,原来,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楚,记得彼时她的一笑一颦:
“我给你一个选择,做我的情妇,你母亲欠下的债就一笔勾销——”
也在这记忆袭来的刹那,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当中的形式改变一下,有何不可呢?
反而会更力精彩。
“无耻。”她起身,将他推开,可,身子却被他抱住:
“我有什么配不上你的,你何必到了今天还假装清高?”他的唇落在她的肩上,手扣住她纤细的腰,慢慢往下。
“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
“不想?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想。”
随着他这句话,她的肩被他的唇带过处,果然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反应,很热,很麻,好像期待着什么。
那杯水?
“对,水里我放了D5水,没有味道,但,却会令你很销魂。大学四年,我没碰你,真的太遗憾了。当时,还真以为,你纯洁得不容玷污。”
他的声音带着回忆,也带着不屑。
而她开始害怕起来,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都成为空白,她不要,不要再这样!
她奋力要挣开他,朝窗口奔去,可,她的身子被他用力甩向那张宽大的床上,所有挣扎的力气都渐渐失去。
他的眼底浮起阴鸷,竟然反抗他?
好,很好。
他吹了一下哨音,这时,门被打开,很快再次关上,两名摄影师扛着简单的器材进来,和广告棚的摄像仪器不太一样,是种肩扛式的,或许,更利于镜头角度的捕捉吧。
他压在她的身上,旁边,摄影师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逐渐被撩起的裙摆。
不,不!
这一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的脚用力踢中他某个位置,他闷哼一声从她身上滚落她就势起身,却不料,他用力一个耳光甩到她的脸上:
“贱人。”
这一记,力气大到将她直接从床上扇到地上,她的腹部撞到床前脚凳的一角很疼。
“来,把她给我按住!”洛诚的声音俨然失去了理智。
恰在此时,本关阖的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伴随着迭声:
“邢少,您不能进去,邢少!”
门被踢开,身着银色衬衫的男子脸色阴暗地站在门口。
洛诚捂着下体,从床上起身,看着门口的男子,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神色。
“放了她。欠的钱,我替她还。”男子只摔出这句话,他看到,西汐脸色苍白地捂住部。
难道——
“邢少,五年没回Macau,难道忘了,即便你愿还,我也可以拒收的吗?对了,邢老爷子若知道你回来了,我想,他一定很意外。”洛诚逼近那名男子,一字一句,阴森地说:“毕竟,当初你盟下的誓约是再回Macau,就自断双腿。”
银色衬衫的男子并不理他,越过他,径直抱起西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