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喜欢展现自己,不如用表现来的恰当(只是很少一部分人)。
他们尽力地展现自己仅有的一点长处(当然,还有一些人连长处都没有,这样的更糟糕。),有时候多的是弄巧成拙,事与愿违。你的,我的,每个人的周围都有这么一群人,都会有拙劣的表演和讲不完的笑话。
因为有了这次表演,后来学生们有意无意地都会提起来消遣。因为有了这次表演,大家都轻视这些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教官。因为有了这次表演,无端地产生了一个响当当的马大脚和一个不会日语的太君,还有一个一定要站着的不倒翁。
在那次紧急的会议之后,几位教官被人安排了住所。他们本以为是什么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最后却被安排和那些学生同住一个公寓,众人都没什么说的,既来之则安之。晚上校长带着其他的几位领导为一行人设宴接风洗尘,几位教官也是海量,直接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校长把这几位送回公寓。
校长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几位不可贪睡,要好好准备第二天的演出。但是没什么作用,几个醉鬼口眼歪斜含糊不清地草草答应。马德还拍了拍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夏雨晨粉嫩白皙的脸庞高兴地对他说“哈喽”。当夜,几位教官和衣而睡,乱作一团,对此他们内心里有自己的解释:男人,就要放荡不羁,就要狂野,乱,就是洒脱和野性的释放。
马德和他的队友们是被急促的起床铃声惊醒的,众人由于饮酒,醒来后还有些余晕,都定了定神才七手八脚地向广场跑去。
果然,校长和其他的领导都在礼台上坐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学生,人声嘈杂,人头攒动。这让经历了不少大场面的马德也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马德扫视了一下人群,夏雨晨赫然映入眼帘,她正站在前面,穿的是一身干净整洁的没有皱褶的校服,清新脱俗。于茫茫人海中一眼将那人辨出,或许这就是命中的连理——偏偏遇到你,毫无征兆地被你俘获,然后心思随之飞起来,飘到天际,谱写两人的歌。
一阵冗长的表演似的开场白和洗脑式的动员话语之后,马德带领几个教官冲上礼台宣誓。马德站在最前面,声音最洪亮,可能是曾经长期待在部队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一丝沧桑感(也许是声如洪钟)。夏雨晨扬起了脑袋,目光落在马德身上,她注意到马德身材颀长,皮肤略白,鼻梁高耸,人很精神,一身制服看起来挺拔有力,一副精壮的身躯在宣誓中似乎可以看到缓缓鼓动的腹肌,这是校园里大部分男孩们所没有的,也是最迷人的。夏雨晨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这次军训会非比寻常,至少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马德在宣誓的间隙也用眼的余光看到夏雨晨,他觉得,这个角度的仰脸真是难以言喻的美。
有些美只是瞬间,无法再次捕捉,也无法回味,但是却会留下记忆,永不磨灭。
瞬间与永恒似乎也没有那么泾渭分明,只不过都是时间的一个结点:在心里住得短暂,便是瞬间,住得长久,便是永恒。
大概都是心理的错觉。
讲话过后便是教官们展示自己本领的时候,可以说是下马威,也可以说是敲山震虎。几位教官列队站立,昂首挺胸,仿佛正在接受主席的检阅。一些简单的基本动作之后,马德和他的队友们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们的头脑还沉浸在昨天饮酒的余晕之中,昏昏沉沉。马德暗想,酒是穿肠毒药,下次一定戒了——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下决心。
学生们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他们觉得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属不易,况且教官做得越标准,对自己的要求越高。这并不是单单地欣赏他们的技艺,而是窥探自己未来的命运。
当本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与自己的命运紧紧相连时,人们大多都表现得很积极。
“军体拳准备!”马德嘹亮地喊道,雄浑的声音穿破校园慵懒的空气。
阳光穿过林叶,落在马德坚毅而略带冷酷的侧脸。夏雨晨看在眼里,用力踮了踮脚,但还是不能看清楚。
“来,雪儿,咱们到前面看吧,你看前面那个教官,多威武!”夏雨晨回头对她的闺蜜韩清雪说道。
韩清雪咧了咧嘴:“花痴,这个兵叔叔也能让你感兴趣,你现在的审美怎么这样?”
夏雨晨又像个孩子一样说道:“哎呀,雪儿,你来嘛。”
“喂,你脑子秀逗了,这已经是第一排了耶。”韩清雪嘟了嘟嘴,表现出一个萌妹的不屑状。
夏雨晨无奈,只得作罢,拉着韩清雪向前挪动了几步,回头看向几位正在表演的教官。
马德正在卖力地表演并且喊着口令,一令一动,节奏感凸显。马德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不经意间又扭头看向夏雨晨。两人的目光在阳光下连成一线,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仰视的脸庞又让马德感到如同电流穿过全身,他又不自觉地“咕”地发出一声怪响。一晃神间,他竟然忘记了口号和动作,刚踢出去的脚掌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就在那扬着,十分尴尬。
“哎,你们看那个大个子,大脚,收、收不回去啦!哈哈哈……”吴小伟对周围的人喊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嘲笑声,有的学生还笑得直不起腰。马德见此情景,一个趔趄,身子没有站稳就要向后倒去。身后的郭明受到他的影响,重心不稳,就在那来回摇摆起来,加上他自己粗胖的身体,简直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不倒翁。最后面的宋飞看到前面几个人的窘状,低声说道:“喂,喂,雅蠛……”也是活该这一行人出丑,宋飞讲话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由于他站在最后面,旁边桌子上的麦克把声音扩了出去,这句话在音响的作用下回荡在整个校园。
学生们彻底忍不住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给这些教官留什么面子。马德、郭明、宋飞给整个团队丢了脸,一时间不知所措,收回身体肃立,僵直在那里。队长李沐阳见状,匆匆喊了几声口令便让这些人下台去,然后又拿起麦克一个劲地转移话题来缓解局面,虽然下面的学生们仍然笑个不停。
马德带领众人跑下礼台,正好站在夏雨晨身边。夏雨晨脸上也开了花,笑着仰脸对马德说:“你真棒!”马德低头看她,从她纯如清泉的眼神里马德知道这个女孩没有嘲讽自己,因为他觉得眼神不会骗人。马德微微一笑,“谢谢你,小妹妹!”又转过头凝视礼台,虽然他很想再看她一眼,也很想和她再聊几句。但是现在,他不能。
夏雨晨乌黑的眸子盯着马德的侧脸,见马德纹丝不动,她也看向礼台,还在想:“虽然有点差错,但是真的很棒呀!”
太阳在旗杆上映着夏雨晨迷茫的脸,对于马德而言,这似乎就是整个夏天。
这一次他们弄巧成拙,在学生们知道这些教官的名字后,就有了“马大脚”、“不倒翁”和“太君”这些称呼,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