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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看着两个女人推杯换盏的笑脸,心里有一个柔软的角落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如果,我一辈子嫁不掉,一辈子和她们在一起,我想,也是开心的吧。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回到家,家里一股的烟味,仿佛刚刚着过火:“表姐,你不要在家里做熏菜,房东会不高兴的!”

我挥开烟雾,看见正用不锈钢盆生火的阮绵绵大惊:“你要干嘛?炭烧凶咒啊!你不要想不开啊?”

阮绵绵抬起头,脸上脏兮兮的沾满了灰烬:“没事,把一些没用的东西烧掉。”

我打开窗,坐到表姐身边,看见她正把一页写着“红酥手”的菜谱丢到火盆里去,火光下,“辣椒刺激肠胃粘膜,给老公做饭时不要放”的字句,正一点点溶化。

我一把夺过剩下的纸张,果然,是菜谱:“大侠,你疯了吧,干嘛烧秘籍!不过了啊,葵花宝典都可以用来取暖的么?”

阮绵绵大哭起来:“左左,我要自宫!许长柱这个挨千刀的,不但不帮我,还羞辱我。”

我顿时义愤填膺:“他说什么了!”

“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不叫创业,叫添堵。他还说,他想要的是一个会交际应酬的老婆,而不是一个赤膊上阵跟男人一样拼杀的女强人。”

“他说对了一半。”我叹口气,“你要赤膊上阵,估计工商税务也不敢罚你了。”

阮绵绵笑了:“讨厌。”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时间彷佛凝固,我们都有点儿相视无言。

阮绵绵抓抓自己的头发,无奈地看着我:“左左,我想,我跟许长柱,真的是缘分已尽。我永远都不衬他的心意,永远都不合他的节奏。我跟他提了离婚。”

这样的话,平静地从阮绵绵这样的“老公迷”嘴里说出来,确实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意味,让我十分震惊:

“离婚,你提了离婚?你卖盒饭,不就是为了让许长柱回心转意么!”

“一开始是,后来我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欣赏我的手艺,他们都是些陌生人,却肯无偿地真心地赞美我,但我费尽心思为许长柱做了七年的饭,他却一句谢谢都没有说过,反而越来越觉得我仅仅是个煮饭婆。”

我按了按表姐的肩膀:“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说实话,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阮绵绵使劲吸了吸鼻子:“是啊,我现在多好,活得多自在,但是许长柱不肯离婚。”

“不离也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仇深似海……呃,我说错了,百日夫妻似海深。你们再冷静冷静呗。”我都痛恨自己的墙头草个性了。

阮绵绵嘴角轻蔑地一笑,拍了拍手:“不可能了。这本菜谱烧完了,我跟他也就结束了。我得开始新生活了,至少,不能再围着他许长柱这一亩三分地转了。”

说罢,她拿出一本新菜谱:“铛铛铛!隆重登场,阮家池塘的看家菜谱!根据近一段时间的客户综合评价写就的呕心沥血之作。第一道菜就叫”女人茶“,我今天做给你们吃。”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么说,你还是要开店?”

阮绵绵坏笑了一下:“好左左,姐姐算你20%的股份……”

“我没钱,我买了房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绵绵陷入了事不关己的沉思:“说得也是。不知道丁依有多少存款……”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这话,对女人也适用。

晚上,阮绵绵烧了一桌子好菜,摆出鸿门宴的架势,早早给丁依打好电话,等着她回来。我坐在餐桌边十分忐忑,眼看着我的亲表姐要从我的亲闺蜜那套钱……我想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丁依如约而至,一推门,闻见饭菜香食指大动:“绵绵,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等等,先别吃,先尝尝这个。”

阮绵绵端出一只汤盆,看起来就是一碗清水。丁依尝了一口,不说话,脸上完全没有表情。我赶紧拿起调羹,尝了一口:清甜中带着茶的苦,苦中带着点点的酸,最主要的是鲜。

“你太强了,一杯水,给你搞出这么多滋味。这是什么汤?”

“女人茶。”表姐平静地说。

瞬间,我有了想哭的冲动:表姐你懂我!你懂所有的女人。

“丁依,我离婚了,我想开个店,我需要钱。”

我吃一惊,心想表姐可真是干净利落,刀刀致命,一句话就把所有前史托出,直接把丁依逼上梁山,让她连敷衍都没办法。

喝了表姐的女人茶,不知是否正在嘴软的丁依没说话,表情有点儿凝重,带点儿犹豫。

最终,她默默地走进屋子,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包出来。

我大跌眼镜,原来月光女神也是有积蓄的,只是她都不存银行的么,全放包里?

之间丁依把那个包递给表姐,一狠心一闭眼:“Birkin Bag,我自己都舍不得背,拿去卖了吧,算我入股,大概能值八万,给七万你就卖吧。”

我由衷赞叹:原来丁依真是有储蓄的,只是她储蓄的方式有点特别。

表姐大喜,把包接过来,抱在怀中,彷佛怕它飞了。

“我会尽快还你,另外给你20%的股份。”

“哼哼……我可不是为了你的股份什么的”,丁依撇嘴,“只是为了支持你的这一强大举动,就不能给那些臭男人脸。战士的责任大,妇女的冤仇深!”

“少来,丁依你也是看好表姐的生意吧!”我笑着戳穿她。

丁依笑出来,“那个……当然我也是看好绵绵的手艺咯……”

表姐也笑起来,那笑容,很温暖。

“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女人不能没有女人啊。”我说这句话时,顿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庆祝阮绵绵二次创业,庆祝咱们的阮家池塘正式列入计划,我提议,咱们喝点酒吧。”丁依说着从厨房里拿出一瓶阮绵绵做菜用的高度白酒,“就喝这个吧。”

我看着两个女人推杯换盏的笑脸,心里有一个柔软的角落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如果,我一辈子嫁不掉,一辈子和她们在一起,我想,也是开心的吧。

周末的短暂欢愉之后,周一下午的例会如同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公司公布了苏安娜拔得头筹的策划案,和我扔掉的那份,只字不差。

看着苏安娜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十分想冲上去揪着她的头发往桌角上撞,想想方坤说的“这里没这么复杂”,我愈发地气愤,勾心斗角偷鸡摸狗,我算领教了。

会后,我冲到苏安娜办公桌前,低声质问她:“苏安娜,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抬头看我,似笑非笑,声调却是明显提高了的,“有什么事需要借一步?在这里讲就好了。”

我被她的态度搞得几乎当场自爆,但还是尽量压低有些颤抖的声音说,“苏安娜,你喜欢我的策划案就直说,干嘛要偷!”

苏安娜微笑着转过身,声音忽然变大到彷佛经过了手持扩音器加持:“左左,你不会还在为我上次提醒你不要在办公室干私活的事情记恨我吧。我的策划案怎么就成了你的,请问你在专利局报备了是么?”

喧嚣的办公室霎时安静了,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没想到苏安娜会在这时抖出我干私活的事情,办公室里有了些许议论的声音,这轻微的声音炸得我的耳膜轰隆作响:

“从没见过在办公室吵架的。”

“估计是为了男人。”

“谁啊?”

“广告部那个方坤嘛,你不知道啊,一个是前妻 ,一个正在苦追方坤。”

“啊,是啊?嘻嘻嘻嘻……”

我调整一下呼吸,平静地说:“苏安娜小姐,这份策划案,我虽然没有报备,但是我能指出每一份资料的出处,并且其中有一个细节,是我的独家资料,我想你凭你本人,是如何也找不到的。”

“谢谢你提醒,你这种拿不上台面的理由,我也有成百上千个,我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问题,不要影响其他同事工作,或者,你可以向老板投诉我。”苏安娜还是一副平静得让我想打人的表情,“另外,如果你是因为方坤,我想,你最好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入工作里。”

同事小渔走过来劝开我:“左左,算了,不要闹了,你跟安娜肯定是误会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崩溃了,瞬间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全宇宙的百口莫辩:这明明就是我的,但是我喊它它不会叫我,难道说,我每做一件事情真的都要去专利局报备么?

“苏安娜,你凭什么!”

我被小渔拉着回了办公桌,此时,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活跃异常了,苏安娜的脸上有了一丝丝愤怒。我拿着包,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丁依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她在五道口地摊边找到了狂吃炸鸡腿的我:“左左,你疯了!”

“我没疯,她明明就是偷了我的东西,还一脸无辜。”

丁依像安慰小朋友一样摸摸我的头:“别傻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黑白分明。别忘了,你上有70老母,下有50万房贷,你这么意气风发的做人,迟早要被现实千刀万剐啊。”

我噎住了,不断地打起了嗝。丁依拍拍我的背,继续说:“记住,你看错了,你误会安娜了,你明天去跟她道个歉。”

“我不!”

“你要。如果你不想下个月睡大马路。”丁依准确地抓住了我的心理。

我哽咽地点点头:现实逼人低头,官大一级压死葫芦娃。

“吃饱了就像个女战士一样继续战斗吧,我先回去上班了,乖。”

看着丁依踩着高跟鞋消失在人群中,我觉得十分无助。在五道口晃悠了近3个小时候,我买了一瓶酒,跟着下班的人们,坐上了地铁。我喜欢地铁,它总带着这个城市失意人的梦想和现实,它在这城市的地下与上空,好像一切地面上的烦恼都不存在了一样。

只是,我不知道去哪里,密如蛛网的地下轨道,我一次次的换乘,好像离烦恼越来越远。

“双井站到了……”地铁女声温柔的报站。

印象中,方坤家就住在这里。我瞬间有了目的地,出地铁站直奔记忆中的方坤家,我不肯承认,潜意识里我一直是有预谋的想去找方坤借酒浇愁。

开门地却是苏安娜,她穿着一身居家服,手持锅铲仿佛刚从厨房冲出来,她看了我一眼,对里面喊:

“方坤,找你的!”

方坤出来,见是我,有些震惊,有些尴尬:“左左,安娜只是到我这里来吃个饭,你不要多心。”

我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么?我甚至连你的女朋友都不算,顶多算你的暧昧之一,后面还有没二三四我都不得而知。

“我不是找你的,我是来跟安娜道歉的,今天的事,我有些冲动。”我拿出那瓶酒递给他,“这瓶酒送给安娜,正好,你们喝了吧。”

我转身离开,方坤也没有拦我,甚至,他没有留我吃饭。

我常舒一口气,劲敌苏安娜面前,韩左左完败。

同样的线路,再坐回去,就显得十分漫长。地铁上,我收到方坤的短信:

今天的事,以后我会跟你解释。

我觉得我越来越不懂方坤了,他到底想干嘛。

晚上回到家,阮绵绵拿着一堆租房信息在看,见我进门,她欢快地说:“哎呀你们两个股东总算回来一个,快帮我看看,我要把店面放在哪?”

我一脸疲惫,直接进房躺在沙发上,阮绵绵收起报纸,凑过来:“怎么了左左,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这一句,点中了我的死穴,我一边哭一边把今天发生的狗血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表姐蹙着眉,沉思片刻说:

“左左,我觉得丁依说得对。另外,既然方坤这样待你,你何必赔了夫人又折兵。下周例会上再跟苏安娜道个歉,你犯不着为了她苏安娜的男人得罪了她苏安娜。”

阮绵绵的话让我更加惆怅:连阮绵绵这样扶不起的阿斗都能像个生意人那样思考了,而我,还是一副没心眼的傻样。

我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明天,陪我去看房吧,我看了这么多租房信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看,你总睡沙发也不是个事,我想租个店面,顺便,找个自己住的地方,搬出去。”

“什么?”

听阮绵绵说她要搬出去,我忽然有点舍不得了。

下面由你来设计,阮绵绵租房过程中,都遭遇了哪些事情?

你有过一个人在外租房经验吗?

租房过程中你最痛恨的是什么:狡猾的中介、牛气冲天的房东、不靠谱的合租人,还是住进来才发现是豆腐渣的房子?

如果你有因为租房上当受骗的经验……

如果你是个租房通,有很多经验可以分享……

哪怕你只是单纯来抒发一下一个人去租房的苦闷……

古往今来,只要没有钱,一律都是弱势群体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霸占一个男人回忆的,让他对你念念不忘的方法就是活的更好。

阮绵绵懂了,我韩左左更应该懂,我没有理由让我的小女人情怀成为我们奋斗路上的拌脚石,做更好的你,韩左左!

虽然口号喊得响亮,可我还是失眠了,对此,我并不感觉羞耻。

大部分时候,我为自己此部分的抗压能力差而感到小小骄傲,因为这变相的证明,我在这个经济和社会高度发展的今天,清流一般的,没有变态。

我身为一个即将三十岁的未婚女子,依旧拥有人类正常感情。基本上,我觉得这简直可以入选感动中国。

好吧,我承认我是不想逼死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让我心安理得的失眠一次,会死么!

周二整天我热情洋溢的工作,笑容可掬的彷佛鞠萍姐姐,让憋足了劲想看重磅好戏再次上演的同事们大失所望。

苏安娜没有来找我麻烦,我接私活儿的事情没有人再提,我心里奇怪,一直提心吊胆。因为阮绵绵,我顶风作案,隐蔽的浏览了各大租房网站,并成功的做出了一套租房对比

计划,有幸被我选中的10多处门脸房分布在北京市区各大商业、居民聚集地。

看着用Excel表格做出的周边环境分析,消费能力对比的单子,我不禁得意起来,这下阮绵绵肯定不会再怪我不陪她看房,还得为我计划性、逻辑性超强的行为佩服到五体投地吧!

下班回到家,意外的看到阮绵绵瘫坐在沙发里翻报纸,全然没有了昨天晚上的意气风发。我调侃她,:“这么快就租到房子了?”

“别提了,都不靠谱。”阮绵绵没有一点精神。

“看看,这是什么。”我把单子递过去,“不要太崇拜姐,姐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传说了。”

阮绵绵俨然没有了幽默感,面部表情的接过去,扫视一番。

“左左,你疯了吧?你看你选的地方,新街口?望京?最离谱的竟然还有西单,我们是卖食品,不是卖毒品,哪有那么高的利润来支付房租?”

“啊?高投入才能高产出么。我个人觉得,得选择黄金地段,才能一炮打响嘛。”

“嗯,也可能一命呜呼!”

“那个……要不还是听听你今天看房的情况吧。”

阮绵绵抖抖手里的报纸,开始滔滔不绝:“推荐版块,立水桥一个新建小区110平米的门面。一大早我就赶过去了,地铁倒是挺顺,房子也还算不错,干净,周正。周边配套设施很完善,小区入住率也很高,坐地铁到站的时候遇上很多年轻小白领上班,整体是个好地方。”

“那不错啊,还不赶紧拿下。”

“听我说完!”阮绵绵瞪一眼我,满脸的倾诉欲,“房主老大姐开始见到也我很热情,还给我泡个杯上好的龙井,恭维我说,看我的气质不是开美容院的就是做高档时装的。可你知道,当我说完我用做餐馆生意用房后,那个老妇女什么反映吗?”

一听老大姐瞬间变为老妇女,我就知道对方没讲什么好话。

“她竟然跟我说,不租!她说她宁愿租给房地产中介公司,开一个发廊都比餐馆让他安心。租给我,怕撑不了多少时日,我就血本无归了。我立马表示我可以,我能!我就差穿一身李宁以示决心了!可你知道她给出什么价格吗?左左,北京的房价有这么高么?难道我们应该像杨澜说的那样,去二三线城市发展了么?”

“多少钱呢?”

“12块钱一平米。”阮绵绵咬牙切齿的说。

“那不贵啊,一个月才1000多一点啊。”我叫道。

“你傻啊,韩左左,是每天。”

我喉头一甜,立马想去各大网站征婚,我要认识房地产人士,但凡是有房子的雄性,我都要嫁,有没有功能我都不想管了。

谁知道,阮绵绵还在继续: “我多聪明啊,吸取了这个教训,我把所有的中介电话打了个遍。竟然有一个店面每平米才3块钱,还是每月哦,我当时差点儿喜极而泣。”

“先别着急哭,继续!”

“报纸上登着是在六里桥附近。我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到了六里桥,房主要我再倒一趟公交,我的天啊,我足足又坐了16站地,才到了目的地,我当时感觉特别不真实。差点以为自己身处内蒙。”

“请问有牛羊么?蓝蓝的天上有没有白云飘?我告诉你,内蒙人民的胃,说不定也需要你来拯救。你另辟蹊径,说不定换来更为广阔的一片天!”

“懒得跟你贫,天呐,上天明鉴,你知道那是一多荒凉多旧的小区么。左左,今天你差点就看不到我了。”阮绵绵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说。

“怎么了?路遇蒙面大汉?那家养藏獒了?”

“都不是,中介清清楚楚口口声声说的是一楼底商旺铺,可你知道房主大胡子男和我在小区门口接头后,东饶西拐的把我带到一个破旧的住宅楼里,下了足足有两层,竟然是个半地下室!!”

“唉,这年头,真的是防火防盗防中介啊。以后他们的话,要选择性的听。”

“里面黑咕隆咚的,我什么都没看清,大胡子男说这是他一个人公司的办公地点,因为遇到点困难,想分出一半。”

“恩,这个想法不错。”

“对,对方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善解人意。我只需要付一半的房租,还赶个时髦整个男女混搭,与异性和租,做出来的饭还可以直接卖给同房间的办公人员。我眼一花,还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接我上天堂的天使。”

“那你怎么没跟他走。”我逗阮绵绵。

“那房子阴森恐怖,我看着大胡子男闪着绿光又热切的眼睛,好家伙,结结实实的出了一身冷汗。转头就跑了,上楼梯时还趔趄着摔了一跤,大胡子男还在后面喊,里面宽敞着呢,价格还能再商量呢……”

“说不定对方看上你了。”我不厚道的笑起来,“说不定这就是一段美好情缘的开始,你因为看房看成了包租婆。”

“唉,左左,你知道么?回来的路上我都哭了。公交车上人那么多,我好不容易跟人搏斗抢到一个位置,一坐下来看着窗外的黄土茫茫,我就特不长出息的哭了……”。

小表姐再次泪眼朦胧,看的我也挺不好受,赶紧递纸巾上去。

“绵绵,别哭别哭,万事开头难,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受的苦,上天都给你记在本本上,迟早有一天,全部还给你。”

“我怕等到他还我的时候,我都已经老得无福消受了……”

“呸呸!你就是太累了。睡一觉,你就好起来了。我相信你的治愈力,更相信你的能力。”

“左左!”

“嗯?”

“我要是男人我肯定娶你!”

“停……别在我伤口上撒盐哈!”

其实,租房这档子事,两全其美的概率应该低到要用微米计算。

先不谈黑心中介昧着良心在房东与你面前扣差价。

也不说看似光鲜的房子有可能是凶宅墙里面说不定镶着什么动物尸体做装饰。

货不对板那简直是家常便饭,经常看到某某地段某某价格非常之吸引人,结果现场完全不是那回事。

当你提出质疑人家还会白你一眼给你一句。就这点钱还想租什么?对,这句话是通用的。

基本上脸皮薄的人到此时就无言了,好像做错的是看房人。

古往今来,只要没有钱,一律都是弱势群体。

本来阮绵绵对房子的要求是,住的习惯,价钱公道,周围有比较多的写字楼。毕竟她定位的主要消费人缺还是白领。但基于最近这段时间的找房经历,她重新审视自己,觉得自己是否应该放弃其中的一二。

比如,房子可以住的破烂一些,放弃底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是价钱就没得商量了,毕竟自己创业初期,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

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做家庭主妇如此之久,凡事优柔寡断惯了,真的是甚为烦恼。

毕竟你不能拿出菜市场买菜杀价的劲跟人谈房子的价钱,以如今房子的供求关系,这是自取其辱。

每天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小表姐她在电脑前检阅租房信息,身旁有一大堆大报小报,租房信息那一栏勾勾画画。

仔细看的话,还用笔画了星星分级,并且标注了评语。都是关于性价比之类的。

电话几乎每隔三分钟就会响起。表姐几句话就会让对方的谎言无所遁形,看的我那叫一个敬佩。

我端了一杯水走到她旁边,“来,喝点水吧。怎么样,有合心意的吗?”

阮绵绵接过水,双手握着杯子沉思状

“有几间呢,还不错,不过都是大的房屋中介握着。我正试着绕开他们找到业主直接联系,会节省佣金和差价呢。”

“行啊你。阮绵绵,看不出还有心眼了啊。你要是能翻出业主的私人资料还把人说动了,你自己也能开间中介了。还卖什么盒饭啊?”

阮绵绵一正色。“左左你学坏了”

我笑道:“哈哈,我怎么就学坏了?”

阮绵绵看着我假装嗔怒道:“你跟丁依学坏了,学会损人了。你怀疑我。”

那一瞬间,我被表姐瞬间的可爱表情,看的动容,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单纯而且调皮的一面。我忽然突发奇想,如果她没经历过婚姻,曾经放弃过做一个贤妻良母的打算,如今的她是不是另外一个丁依或者韩左左呢?

“对了……许长柱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那样,他竟然不同意离婚。我也懒得纠缠,全权交给律师了。”

“绵绵,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你要盯紧了,分他的家产。”丁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冒了出来。

“这么久的夫妻,我想他不至于这样吧。再说了,我也不想分他什么。”

“天呐,那你这么多年的青春损失费,怎么算?!”丁依一脸是罄竹难书,彷佛被离婚的是她。

“我只能说,这么多年,是他不情而我愿。现在我只想他能够赶紧签字,放我一条生路。”

“我男人要是这样,我肯定让他净身出户!”

“算啦,这么多年夫妻,我不想分的太难看。”

丁依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秒到,悻悻的回了房间。

绵绵继续十分专注的盯着电脑,不时的记着些什么。我不好打搅她,忽然觉得有些饿,进了厨房然后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阮绵绵,饭呢?”

“什么饭?”

“什么饭?!吃的饭!”

“哦,我忘了做了。”

“那你是要饿死我好不用还债了吗?

“哪能呢?厨房里有两个中午卖剩的盒饭,你凑合吃了吧。

“你又开始做生意了?!被工商局查的还不够爽?”

“哎呀,有几个老客户,我就是偷偷的卖几个,基本上是友情出卖,我们不当面交易,用支付宝!”

“哇塞,绵绵,真看不出来你啊。”我忽然觉得话题有所偏移,“等……身为投资人,合着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就是只能吃剩饭吗?”我抗议道。

“哎呀,您就行行好,先凑合一下吗?我这不是忙着找弄房子的事。所以没来得及做吗?明天,明天给你做好吃的。乖,丁依呢?”

“回房间了啊,明知故问!”

“哦,要是她不吃的话,你把两个都吃了吧,别浪费。”

“去你的!”

风卷残云般扒着盒饭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一紧。

想到如果表姐搬了出去,连盒饭都没得吃了,这长期以来培养的馋虫岂不是要纷纷归天。馋虫饿死是小,生活品质下降是大。

每日能够吃到绵绵的饭,已经成了我残酷生活里的小小慰藉。

看着表姐的背影,一阵莫名的感伤。

吃完饭,表姐过来帮忙收拾,收拾好一抬手说:“钱!”

“什么钱?”

“盒饭钱。两个一共20。”

我气得刚要发作。

“逗你的。”

她笑笑,转身离开又回到电脑桌前了,望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哭。

别人不知道,但我,却看到面对即将离婚的阮绵绵,内心汹涌的悲伤。

这么多年的感情,一下子推翻。

换谁,能好过的了。

好了,就让尘归尘,土归土,大雁飞上天,老鼠跟猫走。

这个星期余下的这几个工作日,三点一线,有一个提案被批准了。

被苏安娜当众表扬一次,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三个新点子被毙了,被毙的理由是执行性不够强。但我自己觉得足够新奇,据理力争,又被苏安娜当众批评两次,心里觉得更不是滋味。我接私活儿的事情没有被再提起,如同春梦一般,了无痕迹。也许苏安娜意识到了自己的胜利,懒得乘胜追击。方坤被我视而不见,好几次遇到,他想要跟我讲话,都被我迅速避开。终于有一天,他在楼梯间拦住我,跟我说了全部的事情,真相终于大白。

为了便于叙述,我整理了一下整个过程,做成一个大揭秘,请君欣赏。

方坤苏安娜大揭秘

韩左左并不晓得事件一:当晚,已经回到家的方坤突然发现有一份文件遗留在了公司,而那份文件,他今晚必须得处理完毕,发给客户。

所以他驱车赶回了公司,回到自己办公室取了文件之后。出来发现韩左左那边的灯还亮着。

走过来看,却发现左左已然睡着,嘴边还挂着微笑。

他送左左回家,在车上发现了我遗落的策划案,他随手拿起来翻看。

几眼扫完,方坤不想竟被这份策划案表现出来的心思缜密所折服。

他没想到这个几乎从来不穿裙子,性格大大咧咧,看起来总有点小迷糊的女人做的策划竟是如此的丝丝入扣,滴水不漏。

他很高兴,一是发现了不一样的左左,二是,他觉得自己讲的话,对于左左是重要的,左左听了他的建议,做了这个策划案。

“也许我能让这个策划案更完善一点。”他想,于是他把策划案留到了家中。

韩左左做梦也想不到事件二:方坤回家后,先是做完了自己的那份文件,MAIL给客户。

他倒一杯红酒,窝在沙发里仔细端详左左做的策划。

电视开着,播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客厅的灯光是暖暖的黄。

他满意的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左左毕竟是记者出身,选题角度和深度都很敏锐,左左欠缺的只不过是经验。

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对左左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就好像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始回忆刚认识偶遇左左的情形。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方坤开门。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方坤的前妻:苏安娜!

方坤愣住了。

苏安娜莞尔一笑说:“很吃惊?”

方坤的确吃了一惊。很快镇定下来。说:“安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安娜站在门口,故作生气的样子说:“不欢迎?连门都不让进?”

方坤示意她进来。苏安娜进来就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提高了声调。说“还是那样,没怎么变。”

方坤站在原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安娜回头看看方坤,轻声说“方坤,我回来了,我找了一份北京的工作,刚刚下的飞机就直接回来这了,这毕竟是我曾经的家。”

方坤看着苏安娜,百感交集。

一时所有的情感都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说那句好,顿时语塞。

苏安娜转了一圈,眼神有些闪烁,“方坤,我在美国的时候,你知道我最想什么吗?我最想念的就是老北京的炸酱面,一想起来我都流口水。我现在刚回来又累又饿。你看怎么办?”

方坤低着头小声说“你等会儿。我去给你买。”

苏安娜兴奋地转回头。高兴地看着方坤说“谢啦。”

方坤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趁方坤开车去买炸酱面的功夫,苏安娜翻看了方坤的卧室和洗手间。

她很满意的发现在他们离婚两年之后,方坤并没有别的女人。

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好办多了。

不过,她的目光最后却落在了沙发上的策划案上。

苏安娜知道这个策划案的事,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策划案是方坤为她准备的,于是,她收起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过了不多久,方坤回来了,却发现找不到苏安娜的身影。

苏安娜留下了一张字条,说太晚了,下次再来拜访。

方坤很无奈,看看手里的炸酱面,一脸苦笑,心中五味杂陈,把左左策划案的事情也给遗忘在了脑后。

韩左左不得不知事件三:我不在公司的那日,有关公司的项目甄选,方坤和安娜之间还曾经发生了一番对话。

方坤找到了苏安娜,把她拉到楼梯间,脸色很不好看,他看过了安娜的项目书,竟然就是我写的那一份。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家的那份计划书变成了你的。”

苏安娜一脸问号,“这不是你帮我做的么?对了,我得谢谢你,我有可能会被破格提升了。”

“谁说这是我帮你做的?你这是剽窃!”,方坤压低声音,“这是别人的策划案!”

安娜一愣,但很快,她微微一笑,“木已成舟,难道你现在要去揭发我不成?”

“安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总之,方坤,我谢谢你,欠你一个人情,我现在还有事情,改日你有时间一起吃饭。”

“没什么欠不欠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个人感情掺杂到工作中,不要为难韩左左。”

苏安娜冷笑(我心中勾勒出大恶魔苏安娜带犄角的形象):“我掺杂个人情感?如果不是你对她百般示好,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你的姘头?”

“那好,按你不讲理的逻辑来,策划案是左左做的,这个事情,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苏安娜听见这话,脸气得惨白,一字一顿滴说:“我会待她情同手足的!”

说罢,苏安娜嫣然离去,留下在原地毫无脾气的方坤。

愧疚感从他的心底慢慢腾起,他想要做点儿什么,作为补偿,这也是他那日想要急着见到我的原因。

看完这个大揭秘,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反正我觉得很精彩。苏安娜放过我的一切行为终于都有了合理解释。只是我觉得有点恶心,难道还要我谢谢你么?在你捅死我之后厚葬我,我的魂魄还要投胎为你做牛做马么?而且你苏安娜凭什么骂我是姘头!你才是个臭不要脸的离了婚还死抱着前夫不放的臭狗屎!

“……左左,我有说过‘姘头’这个词么……”方坤困惑地看着气愤地我。

好像是没有耶!好吧,我承认,我面对苏安娜的时候总有被害妄想症。但是,大致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个别细节嘛,就让它那样吧。

“谢谢你。”送我空欢喜--后半句我没说出来。

方坤苦笑:“左左,你这算讽刺我么?”

“没有。”我叹了口气,“这算因祸得福么?苏安娜用了我的策划案,作为回报,她不再给我穿小鞋。”

“你不要这么想,左左……”

我已经这么想了,我还想,如果当初我没遇到你,那我的策划案是不是也不会到苏安娜手里,那我是不是也会得到晋升,近晋升之后,我还用苦哈哈地干私活么!此时,我对方坤的感情变得很复杂,一方面,我还是割舍不下他,一方面,我厌恶他。

至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办公室恋情谈不得,当公事和私事掺杂在一起,你很难做到对事不对人。

“苏安娜是我上司,以后,我的事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我冷静地说。

“晚上……”

“晚上我约了丁依。”我没有留给方坤再度解释的机会,看着这个人,我很难做出正确判断。

“好吧,那我等你有时间再约你。”方坤看我的眼神有些困惑,有些无助。

我转身离开,大家冷静冷静也好。

晚饭又吃了两次盒饭,这次习惯了,因为有丁依陪我,而她的抗议俨然比我严重的多。

许长柱答应了离婚,没想到被丁依猜中,他果然转移了家产。

据表姐的律师说,他一开始拖着不同意,就是为了有时间转移财产。

表姐对此,付之一笑,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心。心都死了,别的一切,对她来讲,都是浮云。

表姐云淡风轻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放弃了许长柱主动提出来要分给她的少的可怜的家庭共有财产,从法院出来,她打给我,轻松的说了整件事情。

“绵绵!我支持你,人活一口气。让他留着那些东西治癌去吧!”我拿着电话大骂,气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在一旁一直侧耳倾听的丁依夺过电话,“绵绵你没什么好难受的,钱算什么。好的爱情是你透过一个男人看到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你没有舍弃你的世界,而且你看清了它,找到了你的世界,你应该感到高兴!”

电话那头的绵绵没有讲什么,只是淡淡的讲了一句,“谢谢你们。”

我听得到电话那头的她,在微笑。好了,就让尘归尘,土归土,大雁飞上天,老鼠跟猫走。

转眼又是周末。丁依与我再商量着怎么度过这个周末。而表姐还在电脑前埋头工作着。今天中午没有盒饭剩下,我们比较担心晚上的伙食,丁依提议出去逛街顺便打牙祭。

“左左,你说去那逛街比较好?”

“又逛,你别忘了我现在是房奴。我现在瞅着人家练摊卖衣服的我都心虚。”

“谁让你买了,逛街在于看的过程而不是买的结果。不论是什么事,我们看中的都应该是过程,并且乐在其中。就跟你说的,我们就算逛地摊,也要逛都是卖LV的!”

“你给我找个地地摊卖LV的?多少钱?180一个?”

“嗯,咱们家楼下不就是么。”

“去你的!”

丁依呆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来回按了几遍所有的电视频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放下遥控器就盯着我。两个眼睛直直的。仿佛在搜索什么东西,看的我毛毛的。

“看什么呢你?”

丁依若有所思的说:“你最近脾气见长啊,是不是因为方……”

我立刻反应过来她要说什么,便马上堵住她的嘴。说:“好,你说吧,去哪逛。去卖真的地方,只看不买。”

丁依笑着刚要回嘴。表姐在那边大喊一声。

“都别出去了,跟我去看房子吧!”

我们两个齐齐望向她,她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给我们一个大大的微笑,牙齿缝里闪着光的那种。

我跟丁依相视一笑,我们无法拒绝。

上地附近,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区,是个公寓楼,可以注册公司,入住率不高,绿化倒是很好。我们跟在一大堆人后面,排在队伍的最末端。追赶大部队的任务是艰巨的,队伍太长我们很怕转个弯就跟丢了组织。中介显然没有兴趣照顾到每一个人,他们自认为有眼力价,只会挑那些镶着金牙带着金表挂着金项链的人并且对他们笑容可掬。那些人大多长的并非善类,所以中介也没得到什么好的反馈。丁依认为我们几个最有诚意,而且长的慈眉善目,真是天杀的活该他们做不成这笔买卖。看了几个户型。明显也是很有诚意的几对夫妇都反映楼房的排水系统有问题,墙角满是渗水的痕迹。很显然中介也并无心解释,随口敷衍一下,转身还是照顾那些所谓的大客去了。这些夫妻三三两两的离去,很显然他们也不满意中介的态度。有对年轻的男女,看样子是要准备婚房,对于房子的事也不是很懂,一直追着中介问。中介没好气的回答,女孩窘迫的脸都红了,男孩在旁一直安慰女孩。我看到这一幕,想回到过去,心还是有点儿酸。直到男孩女孩也离去,中介依旧没主动搭理我们。

“这里的房子行吗?”我问阮绵绵。

“价钱算公道了,可是真的要是排水有问题,我可是要开私厨的,三天两头堵下水道,我可受不了,而且这边好像冷清了点。

“那还在这浪费时间,赶紧转下一家。”丁依在一旁撇嘴。

我们几个相视一看,正准备离去。丁依突然拿出手机,“什么!你看好了?盘古大观?直接全款买,你疯啦!我说了不要那的,我说了要自己看。你管我浪不浪费时间,我又没浪费你时间。讨厌……”

我们俩先是一愣。后来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中介耳朵是属猫的。顺风逆风分贝多低都听得到。

果然,刚刚还横眉冷对的中介立马凑上来,热情的让我们都惭愧了。

“小姐,您要是不满意这里的房子,我们公司还代理……”

丁依没好气的回答:“好了,不要说了。这种烂房子也好意思给我打电话。浪费我时间。咱们走吧!”

中介立马就蔫了,不过俨然房子不愁卖,他并没有追上来,我们走后只是站在那尴尬的笑笑。

我看见了,转身对着丁依和表姐说:“他是不是有点可怜啊?”

丁依特正义的跟我说:“你忘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今天也就是给他个小小的惩罚,让他以别再那么低俗的老以貌取人。我是在教他做人。哈哈”

表姐在旁边解恨的说:“就是就是。”

本着贼不走空的态度,我们又见了第二个和第三个中介,加起来已经是第五个楼盘。

房子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表姐事先觉得应该放弃自己的几个要求中的一两个,但到了关键的时刻,她还是狠不下心来。

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房屋内人头攒动,我们几个人的体力俨然是到了极限。

表姐和丁依先后说要出去透透气。只留下我在屋内和中介咨询情况。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丁依的电话,

“喂,你们去哪里了?”

“左左,快出来。我们找到房子了!快来A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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