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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岂曰无衣-5

第 64 章 岂曰无衣-5

西厢房轮值的侍卫换了两拨,大约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禁苑外的火把和宫殿里的灯盏都一夜未熄。査元赫守在床边看着孩子,不敢去想其他事情,怕一想起来便心痛难熬。上官妦被骗进皇宫才知是陷阱,吵吵嚷嚷了好几个时辰,早已体力不支倒头熟睡。

忽然听见门外有宫婢请皇上圣安,査元赫便替上官妦和孩子都掖了掖被子,出房。

司马轶负手伫立在院中央,身边没有跟任何人。他见査元赫独自出来,微微蹙眉问:“太后不在此?”

査元赫摇摇头,并未答话,亦没有行君臣之礼。

司马轶心中生疑,朝房中窥探,似是自言自语道:“她会去哪儿?”

査元赫仍然沉默,神情孤傲。司马轶似有似无叹了声气。静谧的院外传来李武宁和戴忠兰的急唤:“太后娘娘!”一声声唤得心焦惶恐,令査元赫和司马轶都不由紧张起来,转身盯着院门。

上官嫃提着剑飞快窜了进来,满身珠翠首饰晃得叮当作响。一身百鸟朝凤宫装倏然展开,裙裾飞扬,犹如凤凰展翅,惊艳至极。她手中的长剑直指司马轶,神情平静问:“是你?是你亲手将毒交给林总管,是你害了先皇?”

司马轶斩钉截铁道:“不是。”

査元赫浑然不知发生何事,只是痴痴看着上官嫃。

“狡辩!”上官嫃毫不留情将剑刺了出去,直逼司马轶的咽喉,声音冰冷,“你还敢说你问心无愧,骗子!”

司马轶面不改色道:“朕当时只是替父王转交物件给林总管,并不清楚里面装着什么。”

上官嫃凄然一笑:“凭你的心机,真的不清楚么?只怕你是在袖手旁观罢!从头到尾,你都在袖手旁观……甚至明知道今夜是你父王的死期,你却眼睁睁看着,根本无心阻拦!我真想知道,你到底长了一颗怎样的心?”

司马轶望着她眨了眨眼,温和道:“袖手旁观有何错?朕没有害过任何人,斗来斗去的都是你们几个,朕什么都没做。”

“你……”上官嫃气血上涌,挥剑直劈向司马轶的胸膛,査元赫眼疾手快抽出旁边侍卫的大剑挥臂一挡,牢牢卡住上官嫃的剑,沉声道:“发生什么事可以坐下详谈,何必刀剑相向,免得误伤了自己!”

上官嫃情绪已然失控,双眸通红犹如发怒的猛兽,疾声厉色道:“见死不救视为杀也!我今日就要为皇帝哥哥报仇!”说罢,出剑劈刺,力道极凶狠,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査元赫只挡不攻,护着司马轶往后退。因上殿都未发话,在场的所有侍卫都只是面面相觑不敢出手。査元赫一面挡她的攻势一面劝道:“你先冷静下来,若他真的害了先皇,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上官嫃忽地阴狠一笑,“长公主布局多年,只怕你也是袖手旁观甚至推波助澜的凶徒!”

査元赫难以置信瞪着她,剑下重了三分力气以压住她的剑势,喉间爆发出一声咆哮:“上官嫃!”接着左手空拳出招扭住她的手腕狠命一使力,上官嫃痛得轻吟出声,剑柄自手掌滑落,整个人被査元赫从身后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司马轶慌忙道:“别伤了她!”

上官嫃累极了,任由査元赫紧紧箍住不再挣扎,笑了一阵子,又如泣如诉:“你们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我要报仇,可是仇人究竟是哪个?父仇得报,母仇呢?夫仇呢?究竟何时才是尽头啊?”

见皇太后如此失态,戴忠兰忙命众人退至殿外把守。

通红的夜幕,如弥漫了血雾一般,彻夜未散。夜风一阵阵袭来,夹杂着烟火和兵革的气味,仿佛战场的金戈铁马、仿佛大漠的万里风沙。査元赫抱住怀中那具发颤的身子,声音沙哑问:“你回宫来,是为了报仇?”

元珊忍不住从旁插嘴道:“是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利用太后回宫来铲除摄政王的势力,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有更大的图谋,若早知如此,娘娘绝不会助纣为虐!”

“我娘?”査元赫动容道,“不会的,皇帝舅舅是她视若珍宝的弟弟,她怎会害他?”

戴忠兰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是真的!奴才愿以项上人头发誓!前一阵子,李尚宫离世前,告诉了奴才一个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宪帝并非锦德皇后所出,乃皇后身边一宫婢与皇后同时间怀上的龙胎,皇后难产,胎死腹中,而那宫婢顺利产下龙子。宫婢身份特殊,乃犯了通敌大罪的戴丞相的小女儿,罪臣的后代岂可继承大统,熹帝迫切想要立储君,便暗地里将龙子过继给锦德皇后。因此,大长公主与宪帝并非嫡亲姐弟。且熹帝驾崩后,储君之母也就是皇后陪葬,宪帝的亲生母亲反而可以在帝陵守陵颐养天年,长公主心中积怨已久,极有可能暗地筹谋。李尚宫交待奴才不能将秘密泄露,除非长公主的权势威胁到帝位才可以将实情告之太后。但是次日,李尚宫就病殁了。”

司马轶若有所思道:“戴丞相的小女儿?你是戴丞相的孙儿,那么……”

戴忠兰重重叩了个头,哽咽道:“奴才与先皇是表兄弟。”

上官嫃歪头盯着戴忠兰看,痴痴傻傻笑起来。她回想起司马棣叫他“小兰子”的语气,有时极不耐烦,有时颐指气使,有时冷冷淡淡。其实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小兰子,是他的表兄呵……或许司马棣早就知晓一切,才将戴忠兰当自己人;抑或亲人之间有某种默契,这样想起来,他不算太孤单,至少身边一直有个亲人。

査元赫一时接受不了真相,渐渐松开双臂,靠着身后一株大树渐渐滑下。

上官嫃失去了依托从他怀里跌落,司马轶夺步上前搀住她,关切询问:“要不要传太医?”

“你走开……”上官嫃用残余的一点力气去推他,司马轶丝毫未动,她自己反而退后了几步。司马轶握了握拳,又松开,温柔唤道:“小坏,我对所有人都可以袖手旁观,但惟独你,值得我豁出一切去保护的只有你。”

上官嫃气若游丝道:“你若真想保护我,当初就不会袖手旁观。”

司马轶神情平淡,语气却带着怨愤:“可是他出手打你,他打聋了你的左耳。”

那一掌的确烙在了她的生命里,还有小舟上垂死的挣扎是她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他真的好狠心,好狠心。上官嫃垂首恸哭,亭亭玉立在夜风中如一株凋零的桂树。司马轶似乎不忍再看她,移开视线道:“起风了,元珊,先扶太后回厢房里去,免得受凉。”

元珊心疼地抚着上官嫃的肩,小心安慰着搀扶进去。司马轶闭目长长叹了口气,方携李武宁出去交代一些事情。戴忠兰瞥了眼树底下失魂落魄的査元赫,起身出了院子,合上门。

天边微微泛起朦朦的灰白,査元赫抬目望了望仍旧殷红的天空,只觉得一片迷茫。手边传来一声猫叫,绵绵柔柔,査元赫垂头一看,是上官嫃养的那只黑猫,叫小环。方才听司马轶唤她小环,他亦怔了许久,原来她有乳名,他却一直不知道。査元赫突然发狠将黑猫拎起来,大步冲进屋。

斜倚在元珊身上休憩的上官嫃半眯着眼,原本就疲倦,又因方才一番打斗哭泣显得更加狼狈。她听见动静很快醒了,遥遥望着门边的査元赫。这一日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来不及消化,更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岂料査元赫怒气冲冲甩手将黑猫撂了出去,黑猫惨叫一声,连跑带窜溜进了榻底下。

“小环是么?”査元赫眼圈发红,仅仅一夜工夫下巴满是胡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嚷嚷道,“他连你的乳名都知道,你若仅仅是为了复仇,也用不着出卖自己!”

上官嫃缓缓阖目,继续倚着元珊,“我现在无力与你解释。”

査元赫疾步冲上前把元珊揪下来,粗蛮喝道:“出去!”

元珊惊得面容惨白,频频回头看上官嫃的眼色,査元赫不耐烦推搡她出去,将门关死闩上。上官嫃无奈叹道:“我当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让我静一会罢。”

“在你心里,皇帝舅舅始终是最重要的,对不对?”査元赫直勾勾盯着她的神情,深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变化。上官嫃不答话,默默垂眸。査元赫紧张得舌头都有些发胀,苦苦追问:“第二呢?是你的爹娘罢?第三呢?是江山社稷还是司马轶?那么我又在哪里?即便是当作慰藉你寂寞的工具,那也有个位置啊……”

査元赫方才还火冒三丈,此刻却委屈得几欲落泪。上官嫃心有不忍,举眸望着他轻唤:“元赫……我现在无法回答你,过了这几日,我们再说。”

査元赫不罢休,执拗道:“那我现在问一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上官嫃颔首道:“你问。”

査元赫气势汹汹问:“他有没有侵犯你?”

上官嫃哑然失笑,这种时候,他仍然像个孩子。她忙忍住笑意,摇摇头。査元赫愣愣望着她脸上令他思之若狂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他却如获至宝,鬼使神差扑上去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霸道地吮住她的唇。

上官嫃愕然,无奈气力不济挣脱不得,只是扭开头窘迫道:“你住手,你妻儿此刻就在隔壁的厢房!”

査元赫置若罔闻,狂热的唇舌自她脸颊扫荡而过,渐渐吻向耳垂、颈侧。一手探入她衣襟,粗粝的手掌在她雪腻绵柔的胸前摩挲。

初晨淡漠的光线漏入窗棂,映得上官嫃面颊一片潮红,她仍旧推他,不停闪避。厚实的宫装被他轻易扯开,她喘息着朝后退,一面斥道:“你给我停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能这样不分轻重!”

査元赫单臂揽着她的腰又将她拖了回来,任她怎么逃也轻易被他捉回去,就像在逗小猫玩一般。査元赫极得意,神情促狭道:“什么时候,快天亮了?可别再耽误了!”说着,他三两下除却了将军战袍,精壮的身子一览无余呈现在她面前。

上官嫃涨红了脸,扭头不看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査元赫趁机撩起她的裙裾,欺身上前压住她,迫不及待刺入她紧致的身体,一瞬间似乎浑身的经脉都紧绷起来,他气息粗噶,道:“别生气,一会我让你骑好不好?”

“査元赫!”上官嫃恼羞成怒,朝他猛挥拳头。査元赫腾出一手来钳住她的手腕,身下律动逐渐加快,气息紊乱道,“你以前不是喜欢那样么?我一定满足你……”

上官嫃凌乱的发髻上珠翠步摇一阵乱晃,叮当作响。她噤声了,死死咬住嘴唇,白玉般的面庞浮起一拨又一拨的红霞。承受他火一般的热情,渐渐也焚毁了她自己。

从承受到迎合,她随着他,亦趋亦步。两人积蓄已久的思念就像开闸洪水倾泻而出,四肢紧紧交缠,意乱情迷中便抛却了周遭的一切,激烈得肆无忌惮。

在榻下打盹的黑猫大概不堪忍受头顶上的暧昧之音,便溜出了房。元珊坐在门阶旁面红耳赤,见黑猫窝在自己脚边蹭,便抱起它来不停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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