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扔下他的教徒们,独自先跑了。
他来到若阳的府衙处,闪过门口的侍卫们,直接进入二堂,就听到芙瑶那熟悉的平和而坚定的声音:“皇上既然圣旨下,我好象拿你也办法了。”
帅望扬眉,呃,这上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拿皇上来压摄政王啊?这不找死吗?
果然,淡淡的微笑,仪态万方地:“不过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停一会儿:“知府大人,谁给你出的这样的主意?”
下面“咚咚”声这个响啊:“王爷,小人万万不敢,这不是小人上的折子!”
芙瑶道:“如果我这次令出不行,别的人该效仿你了。”
惨叫:“小人真的尽力了,只差十万担,王爷再容我一天时间!”
芙瑶道:“来人,杖毙。”
帅望咧咧嘴,我的娘啊……
杖毙这个词听着真耳熟,唔,老婆你这温柔的嘴,如何吐出这样伤人的话?
韦帅望刚要打个招呼,身后风声已近,剑尖快抵他后心了,小韦侧身,后背只觉得寒气透骨,剑从他后背划过去,划开一道小口子,韦帅望汗毛倒竖,好厉害的剑法,我居然没听到动静。这要是剑上有毒,我不又快死了吗?回身手握住剑柄上的手,内力应手而起。奇怪了,回应的内力居然同我以前是一派的!
韦帅望的内力就收了收。
吴忧的脸已经绿了。
有人动用轻功直闯二堂,他听着就挺惊心。这速度这轻功……
其实小韦还是没尽力,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他老婆说起话来自信坦然,明显应该是安全环境,他不过是懒得同卫兵说话,直接闪进来比较省事,如果他不想让人听到他,就是另一种步法了。
吴忧万分小心地来到一个着便装的人身后,心想这小子未免太胆大了,这一堆公差,他就敢穿个便装来,慢慢走到他觉得足够近的地方,都没敢拔剑,直接袖剑刺出……
一股子可怕的内力如破堤而出的潮水,根本无法律抵挡,一刹那吴忧内心哀叫:吾命休矣!一辈子讲忠义,生死关头,他没忠义起来。终于放弃舍生求仁这回事了,居然一不小心就死在忠勇二字上了。
这不是讽刺吗?
然后那潮水居然当头停住了。
停住了!吴忧小心翼翼地抵抗一下,铁铸的一样,人家半分不进,也半分不退,他的内力攻击上去,人家铁幕一样纹丝不动。
韦帅望看着面前的人,左看右看,还是没见过:“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忧被韦帅望内力压得额上冒汗,听了这话依旧忍不住苦笑:“奇怪吗?”咦,天底下还有你没见过的人,奇怪吗?
帅望上上下下打量:“冷家人?”喂,冷家人这种级别的,我不应该没见过啊,尤其是你还用我师门的功夫。
吴忧咬紧牙,从对手这气定神闲的态度上看,趁其不备,恐怕不太容易了。
韦帅望问:“报名啊!死了通知谁给你收尸啊?”
吴忧悲苦地想,谁也不用通知……嗯,不对,人家没杀我的意思,我就得把老大报出来,不管有用没用,哪怕是把他当成人质,向老大开价,怎么都比等死强,吴忧咬着牙:“韦行。”为啥不是冷秋,首先他不喜欢提那个名字,其次,他不好直说他师父的名讳,最后,他不愿说完冷秋后再补充,虽然他以前是我师父,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当然,不管有没有以上那几条,他就是不愿意提那个名字。
把韦帅望给吓得,一松手倒退两步:“你是谁?”我的娘啊,咋你死了得通知我爹呢?你啥人物啊!
吴忧的内力失去抵抗,一个踉跄,差点没吐血。喘出一口气来才欣喜,呀,我好象死不了:“吴忧,韦行的师弟。”
韦帅望目瞪口呆,啊?我爹还有个师弟呢?我咋不知道?呃!不对,让我想想,好象是有,温琴上冷家山上好象是有个叫吴忧的……
吴忧看清面前人,青年,扔人堆里找不着的相貌,穿的也平常,一脸风尘与太阳脚印,看起来好象也没洗干净,总体来说,象一青年农民,而且还是一呆呆的农民,傻乎乎半张着嘴就差没流口水了,吴忧觉得,我也算一流高手,死在这样一个二货手里我冤不冤啊!
然后那二货“噗嗵”一声就跪下了:“师叔!”吴忧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韦帅望陪笑:“师叔在上,师侄韦帅望给您老人家问安了,小的有眼无珠,不认识师叔,师叔你大人大量,别找我爹告状去……。”
吴忧呆了半分钟,这才过去扶起:“不敢不敢,你师爷已将我逐出师门!原来是韦教主!原来……!”我去,原来大名鼎鼎的韦教主就这德性!情何以堪啊!完全超乎想象啊!风华绝代的小公主,你的韦教主就这样一表人“柴”啊!
哎,你这功夫完全不对路子啊!你不就被人灌一肚子内力吗?可你功夫从根到叶都不对头啊!
韦帅望乐得:“我还以为芙瑶自己跑出来了呢,原来我师爷派人了!”嗯嗯,这就对了,我师爷哪能干那种白痴事,出了事我不把他胡子揪下来啊!我应该对老家伙有点信心。
立刻就一颗心暖烘烘地:“师叔,你辛苦了。晚辈出手冒失,该打该打,师叔直接打两下出出气,你别同我爹提好不好?”
吴忧笑道:“是我冒失了,韦教主不计较就好。”你缺心眼啊,我敢说我背后一剑差点捅死你吗?哎呀,这农民还一脸哈巴表情,这这,我能说的就只有再一次情何以堪了!我本来想给韦帅望个好客气的江湖大礼,他这表情我可拜不下去啊。
帅望苦着脸:“怎么韦教主呢?你可别跟那个……别这么叫啊,虽然我已经被逐出师门,您勉强可以从我爹那论,叫我贤侄之类的吧?”我还没被我爹除名呢。
吴忧笑道:“你师爷早就不认我这个弟子了……。”咱们倒是一对啊,咱师门这淘汰率还挺高呢。
那边一声惨叫……杖刑开始了。
帅望道:“我得同那个,嗯,小公主聊聊去。这是咋回事啊?”
吴忧道:“这是摄政王要粮草给的不痛快,杀鸡儆猴呢!”
帅望纠结地:“法外之刑……。”
吴忧乐得:“王,就是法。”喂,我就说你们不是一路人嘛。
帅望道:“你说这是必须的吗?吓唬一下就成了吧?”
吴忧幽默地:“草民岂敢妄言国事。”
韦帅望脸色灰灰地:“噢噢……。”你真守本份。
韦帅望在堂下露个脸。
芙瑶那个平静如海的表情,刹那花开如锦了。
微笑。
帅望伸手指指外面一片惨叫的行刑场,芙瑶竖起眉毛,帅望陪笑,芙瑶拂袖而起,转身进入后堂。
韦帅望笑嘻嘻尾随而入。
游廊上,芙瑶回头嫣然一笑,帅望抱住她:“听说你把黑狼留京城了,吓得我魂飞魄散啊。”
芙瑶微笑,侧头,韦帅望说得好夸张,跟浮华少年有啥区别?他却真的狼狈万状地飞跑来了。
芙瑶伸手抱住他脖子,然后皱皱眉:“臭小子,这是什么味?”
帅望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因为我好久没洗澡了……。”
芙瑶笑问:“有洗脸吗?”
帅望点头:“洗过吧。”
芙瑶笑着仰起头,帅望前后看看,笑着手指按一下芙瑶的嘴:“老实点。”
低头看着芙瑶微笑,然后问:“喂,杖毙啊?啥事啊?”
芙瑶笑道:“不干政是后宫的美德。”
帅望道:“我是妇好,老子为你带兵打仗,你得给老子面子。”
芙瑶道:“你别跟我谈依法办事,然后又要我给你面子,你是要公事公办,还是要讲人情?公事公办,我就告诉你,现在公事里最重要的就是用最快速度给军队筹集到足够的粮草。讲私情,我就告诉你,老实跟我站一边,你同那人有什么私情?你不是同我才有私情?”
韦帅望望天:“我,这个,那个,是这样的,酷刑什么的,不太好……。”
芙瑶当即给他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帅望轻声哼哼:“公开实施酷刑……。”
芙瑶怒道:“我给你个面子,来人……。”
顾安邦上前听令:“王爷!”
芙瑶道:“拟个这知府的十大罪状,公告,菜市口满门抄斩!”
帅望合掌哀求,喂,给个面子,不是给个没脸啊。
芙瑶一肚子气看到韦帅望面孔皱得核桃似,忍不住好笑,想想臭小子至少还知道他没权干涉国事,点头哈腰地这是求情啊,白他一眼道:“抄他家,看看抄出多少东西再定罪!”
帅望笑:“多谢老婆大人。”
芙瑶一笑:“看在你魂飞魄散的面子上。”
帅望问:“这小子犯了什么罪啊?”
芙瑶道:“这个地方动不动就报旱灾水灾求免税,我派人暗访,又没见他真免了税,我猜他是把银子免到自己肚子里了。不过呢,他科举出身,同门一堆,我犯不上得罪一堆人。现在我来要粮,他敢不给,就算他撞上了。第一个拿他开刀。”笑:“再说,我逼他出粮,他又搜刮了若阳城一遍,民愤极大,总得有人出头顶这个罪啊。不杀他,平民百姓该把这罪记我头上了。”
韦帅望扬扬眉,呃……
我老婆真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