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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接纳眼前的世界(2)

觉察排斥活动,是一种练习接纳的禅修

请留意你心中的排斥感。不妨把禅修视为一种对排斥及欲望活动的自然而消极的觉察,觉察心中的排斥活动就是一种禅修。

——《解脱之道》

让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排斥到底是如何开始活动的。一开始,我们所排斥的是痛苦和苦恼。我们先是说:“我不想有这种感觉,它太危险了,令我非常痛苦。”但随后不久,我们想法就变成:“我不想要这种感觉,我想要的是另一个东西。我要改变我自己!”这时,我们会认为排斥痛苦是一种对自己好、对自己友善的方式。但事实上,不论你想要的是什么——变得成功、富有、有爱心、证入实相或开悟,只要你还在想着改变自己,就是在排斥自己。每当你想要改变当下的感觉时,你就是在排斥自己的经验,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推离本体。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应该时时刻刻都对自己说“是”,因为说“是”也是一种排斥。这时,我们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去观察我们是如何排斥自己的。一开始,排斥只是一种想要解除痛苦的企图,然而痛苦并没有因为排斥的活动而被彻底除去,我们既不能把它吐出来,也不能把它释放掉,只能钝化我们的感觉,不再面对它。

现在,我们要允许自己变得敏感,并且不带批判地去检验自己,不加选择地接纳眼前的真相。也就是说,我们既不要对自己说“不”,也不要对自己说“我观察痛苦就是为了让痛苦消失”,并带着对真相的兴趣,做下面这些事:看、觉察、留意、跟痛苦共处、感觉你当下的经验而不排斥它。这时,你会发现你的知觉已经变得越来越细微,但同时你也发现你很难不排斥眼前的经验。不过没有关系,这些也是你的真相,如果你想变得有所不同,就必须觉察它、包容它、承认它,而不去造作什么。

我们必须对眼前的真相进行持续不断的观察、聆听和感觉,这是铁打的信条。如果你想要的是另一个东西,或是心中升起了一种想要超越觉察和理解的想法,那就是在进行排斥的活动。如此一来,你就加重了你的问题。如果试着观察一下自己的心识活动,你会发现我们的理解或觉察一开始也是被欲望、希望和排斥所驱动的。虽然这是很无奈的一件事,我们也只能去觉察它接纳它而不能造作。

但我们要如何才能学会接纳呢?对成长而言,最自由的态度就是彻底包容,既不消极,也不积极,只是容许一切自然地发生。在内在发展过程的每一个层次和阶段,我们都必须拥有这份信任,既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又能容许事情自然显现。当你看见成长过程中的真相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逐一显现时,你能够给它空间让它完整地呈现,并让整个过程自然地展露出来,这就是在接纳。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了解你心中有什么障碍阻止了真相的显现。不论身在何处,你都要审视自己、觉察自己,并且还要了解你的障碍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止你去彻底经验当下所发生的事。这也就等于是在进行禅修。因为禅修就是觉察真相,觉察心中的排斥活动和欲望活动。

接纳自己的感觉而不信以为真

如果我们从本体的角度来观察、聆听、质疑我们的经验,就会了解是什么让我们产生感觉,而我们要学会接纳自己的感觉而不信以为真或对其产生反应。

——《解脱之道》

在生活中,我们常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很爱你的女朋友,但有时因为一点小事,你会很生她的气,对着她大吼,她远远地走开;你的一个朋友在背后说了你的闲话,虽然你们交往了十年,可你还是觉得不可忍受,跑去和他大吵一架。很多时候,我们都会为自己的冲动之举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而感到深深的后悔,事后会不断地责问自己:“我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别人?”于是,我们常常感到深深的痛苦和自责。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来面对发生的事,那就是观察、聆听自己的感觉,看看能从中得到什么收获。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做一些我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比如一份不算热爱的工作、上下班挤地铁或在高速公路上堵了几个小时的车。当我们无法享受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就要学着去接纳它,试着去了解这些必须要做的事。接纳就是要我们从心底认清:这是此刻的形势和责任需要我去做的,所以我要心甘情愿地去完成它。从内在去接纳当下发生的事和你必须要做的事是非常重要的。

当我们在接纳的状态下行动时,就意味着我们是在一种平和、开放的状态中行动。从表面上看来,好像接纳是一种被动的、消极的状态,其实它是非常积极又有创造力的,它会把一些全新的事物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是,如果一个人既不能享受又无法将接纳带入日常的所作所为中,那就停下来,不要勉强,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生命中这种接纳的态度是对人生最大的尽责。要提醒大家的是,在学习接纳的过程中,我们不要对自己的感觉信以为真,仅仅保持开放的态度来观察、聆听、理解并接纳就好,因为我们并没有了解全部的内心和全部的真相。当这份开放和接纳的态度逐渐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时,我们就会获得一种对整体的了解,会认清事情与感觉的关系、事情的运作方式、为什么我们不能时刻都感受到爱,等等。这些不再只是一种认知,而是我们的一部分。

我们对自我的感觉有了这种开放的了解之后,就会明白它们带来的是快乐还是痛苦,也能够容忍情绪在我们的内在发生,而不对它们产生任何反应。因为我们的本体给我们带来了最根本的教导,来释放我们心中的障碍,使我们更深地理解智慧不是别的东西可以取代的。

接纳自己,自然会有喜悦

喜悦是对经验保持开放的一种态度,而不是任何事情的结果。只要我们真的能做自己、接纳自己的经验,自然会有喜悦,因为我们就是喜悦的源头。

——《自我的真相》

照镜子时,我们会苦恼于眼角又多出的几条细纹;在服饰店试衣服时,我们会为又变粗的腰身而沮丧;多次修改的提案总也得不到上司的认可;和朋友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房子、车子、日用品的物价都在涨,只有工资还不涨……很多人在思考和面对自己的生活现状时,都会无端地生出很多苦恼和烦闷之气。在思考过后,有的人开始拼命地努力,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有的人则选择得过且过,逃避这些不美好的情境。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不需要去改变生活的现状,因为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情境都是完美无缺的,我们拥有的所有人际关系也一样是完美无缺的。我们经历的每一种人生的课程都有助于我们的成长,每一个外在加诸我们身上的障碍都会带领我们深入爱的终极源泉。我们也根本不需要去给我们的生活下个什么定义,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丢失过任何东西。也许你并不相信这些说法,但它们就是关于我们生活的事实。只要我们能全然地接受自己所处的生活现状,那么,任何不尊重自己或别人的想法都会从此销声匿迹,因为它们已经不再有任何立足之地了。因此,我们要做的只有放下批判,开放自己,接纳自己,这样我们才能进入自己在内心所预留的空间。

接纳看起来非常简单,却是一门最高深的学问。一旦我们开始接纳,我们内在的“小我”就会乖乖让路,那些一直阻挡爱流动的障碍就会消失。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接纳之路。那些我们无法接纳的或是坚决抗拒到底的,就会变成我们的束缚,而被我们接纳的、包容的都会慢慢地充满我们的心房,带给我们一种至上的喜悦。到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强迫我们,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牵绊得住我们,不论爱要我们往哪里去,我们都会带着喜悦欣然上路的。

正如阿玛斯常说:“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对自己必须做的事一定会抱持欢喜的态度。这种欢喜的态度跟外在的活动没有任何关系,只跟接纳自己有关。”当我们开放自己,去接纳真相和生活的现状时,爱就会像潮水一般涌入我们的内心,这时,我们就会找到同伴,而不会再感到孤单,因为我们已经打开了那个让爱涌入的渠道,自然会有喜悦随之而至,当我们开始接纳别人的现状时,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你也许会对我们所说的喜悦有些疑惑,这里所说的喜悦不是通常意义上所认定的快乐、享乐,很多人一直误以为享乐是一种快乐,其实喜悦才是真正的快乐。享乐是痛苦的反面,但喜悦不是,它跟痛苦和快乐都没有关系,而且,它是可以与痛苦并存的。喜悦只跟我们对当下保有的开放性有关,它是对当下所保持的一种开放的态度,这就要求我们不能去挑选什么,只能让喜悦自然地出现。当我们没有任何的偏好和执著,只是真正地做自己、接纳自己的经验的时候,喜悦就出现了,没有任何的挣扎,也不作为任何事情的结果。

最后,我们一定不要忘记:我们没有任何问题,即使我们正面临着许多的困难、痛苦和烦恼,我们也不需要去作什么改变,更不必企图去增添什么或消除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的我们是完美的。如果我们能让这样的认知进入自己心中,那么自然会有喜悦降临。

只要能接纳真相,解放和自由就会随之而至

只要我们能安住在真相或不排斥的心态里,接纳自己的真相,解放和自由就会随之而至,里面甚至连解脱的欲望都没有。

——《解脱之道》

很多人都在问自己:我为什么不快乐?我为什么总是觉得很空虚?为什么别人都不了解我?为什么生活中总是充满了指责与对立?为什么总是看到对方的缺点?为什么我总是失败?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迷茫和困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从中解脱出来。

有一个意志消沉的年轻人,去向一位禅师请教从痛苦中解脱的方法。

禅师说,你自己去领悟一下,便会明白了。

一天以后,禅师问他是否有所悟,他摇头,禅师便举起戒尺打了他一下。

第二天,禅师又问,年轻人仍然不知,禅师又用戒尺打了他一下。

第三天,他再次向禅师表示没有收获,当禅师举起戒尺打过来时,他伸手抓住了禅师的戒尺。

禅师不怒反喜,笑道:“你这不是已经悟出了解脱的方法吗?就是找到让你痛苦的原因啊!”

在人世间,每个人都要面临相聚与分离,面对痛苦与喜悦,面对接纳与拒绝。于是,我们内心就因此生出了很多痛苦和纠结。越是痛苦我们越想排斥、逃避,结果却更加痛苦,我们就是陷入了这样的恶性循环,就像故事中的年轻人一样,面对禅师两次三番的打击,他才学会直面那种痛苦。其实,只要我们能够允许自己去觉察内心的那些排斥活动,并且让我们的理解在其中充分呈现,排斥的活动就会很自然地消失,我们的痛苦也会消失,而接纳的状态就会出现,在接纳的状态里,我们就能重拾对真相的信心和信赖。

这种接纳的状态该如何达到呢?只有当我们彻底认清了我们的排斥、期望及欲求,才会察觉到我们所排斥的那份痛苦,并能够与它和谐共处,因为这就是我们每个当下的真相。

安住在真相或者接纳的心态里,并不是要我们积极地采取行动,也不是一看到执著就想方设法去除它,更不是想要达到某种境界。只要我们能接纳自己的真相,解放和自由就会随之而至,这里面甚至连解脱的欲望都没有。如果我们还是有期待,那么就必须去认清我们的期待也是排斥的一部分。一旦我们能毫无疑问和排斥地信任我们这个有机体和我们自己,快乐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当然这不能是一种刻意制造出的信心。就像阿玛斯所说:“我们不需要对行走的活动抱有任何信任或期待,因为我们的脚自然会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不需要期待它会带着我们往哪里去。只要能彻底接纳所有的一切,解放和自由自然会出现在我们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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