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槊等三百余人,一路走走停停,倒也平安迅速。
从洛阳出发,刘槊并没有打算从河内走,北上并州。而是打算从颍川绕一个圈子,转走汝南、彭城、北海、邺城,最后进入幽州。
刘和很是不理解,否定了走颍川的路线,改成走陈留、官渡,经过常山进入幽州。
刘槊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只要是经过冀州,他就没有意见,黄巾之乱冀州市最主要的战场之一,刘槊现在也想看看冀州到底是怎么样的,黄巾党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而且,就算是第二条线,刘槊也知道,这一路上自然是十分精彩。
没有出过远门,刘槊说到底对大汉朝的具体情况还是不清楚的,只能从历史资料上了解一二,或者从小说中向往一下,可真正来了之后,刘槊才发现,差距不可以计量。
战乱还没有开始,灾难就频频发生,要不然,老百姓怎么会起来造反?
途径各地的时候,刘槊每每遇到难民或者劳苦百姓,都会或多或少的帮助一下,一路上倒是让他的名声传播开来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马车颠颠簸簸,刘槊骑在马上,沉默不语,旁边,颜良和周仓二人不断交谈,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周仓爽朗,颜良尚武,二人很快就打成一片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二人才走出陈留的地界,让刘槊诧异的是,他在陈留停留的几天,派人打听典韦的消息,竟然没人听说过,这让他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看了看前方的密林,刘槊皱了皱眉头,颜良也转过头来,露出询问的眼神。
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刘槊说了算,刘和,现在成了打酱油的,正在十分头疼的应付杨修那个鬼灵精的麻烦呢。
杨修也没有出过远门,对于幽州十分好奇,这不,拉着刘和问东问西,一路上都不曾停口。他好像对一切都十分好奇。
“天色渐晚,准备休息,明天早晨入林。”刘槊喊了一声。
……
大汉朝,虽然走向灭亡了,可这瑰丽的山河,依旧让刘槊心中赞叹不已。
现在还没有大的战争,百姓还没有大量的流离失所,田野也没有大面积的荒废,大部分人还是安居乐业的。
刘槊一路走过,欣赏美景,打打猎,谈天说地,逍遥自在,对这一方土地是彻彻底底的爱上了。
如果一路上没有遇到难民和受到压迫陷害的底层平民,刘槊的心情会更好。
这一路上,他不仅留下了善良的名号,更是流下了让一部分人胆寒的手段。
能把袁术在洛阳揍一顿还让人没话说,刘槊自然也能在其他地方压住那些地头蛇,再说了,这两百多战士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两百多人中里有五分之四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血,可是有颜良和周仓两人率领,他们的力量也是十分恐怖的,至少所过之处,没人敢招惹。
刘槊可以说得上是横行无忌。
围坐在火堆周围,火苗跳动,照映在几人的脸上,有些诡异。
刘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木头,挑逗火苗,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良久,他才悠悠道:“这木炭,能够燃烧,可是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理灰烬,否则,会阻碍木炭的燃烧,你们说是也不是?”
旁边,刘和、周仓、颜良、杨修、周康、杨玉儿几人,默默不语。
周仓粗声道:“这是自然,如果灰烬堆满的话,木炭不是没地方去了,还怎么燃烧啊?“
剩下几人眉头拧到一起了。
刘槊方才说话的时候,明显情绪不太对,怎么会简简单单的说木炭和燃烧的问题呢?
杨修眉头一挑,颇为诧异道:“正武兄,可有什么感触?“
刘槊落寞笑了笑道:“感触说不上,不过,心中有些不痛快倒是真的。
你们说,这天下,这大好河山,如何?“
刘和看了他一眼,郁闷道:“小弟既然说是大好河山了,这天下,自然是瑰丽壮阔了,我大汉朝享有五湖四海,八方来朝,这天下都是我大汉朝的,自然好了,小弟何以发出如此感慨呢?“
刘槊闻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兄长以为,这天下都是我大汉朝的?
也是,这中原的确是我大汉朝的,就想着一个火堆,就是我大汉朝的天下。
可是这其中,又有多少灰烬,阻碍了木炭的燃烧,又有多少风波动摇着木炭的燃烧呢?“
刘和默然,众人也静静不语,刘槊扫了一眼周围,两百多位士兵,除了必要的巡逻守夜的,其余的都搭着帐篷睡觉休息了。
旁边,数百马匹时不时的传出打响鼻的声音。
星空寂寥,月色苍白。
前方,密林幽幽,就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
“兄长,我们出来的时候,多少人知道?“刘槊突然道。
“这,全洛阳的人都知道啊。“刘和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人知道?“
“路过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啊。“刘和依旧困惑,他这个弟弟自从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如今更是莫测。
“我们出来多长时间了?“刘槊继续问道。
“四十七天。“
“我们一路上都做了些什么?“刘槊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刘和一愣,略一思索,道:“救济难民,替人伸冤。“
刘槊呵呵一笑,道:“替人伸冤,是不是要得罪人?“
刘和脸色变了,不确定道:“小弟到底想说什么?“
“兄长,我们一路上得罪了多少人?光是陈留城中,我们就得罪了多少人?
几个大家族,我们一个个得罪了个遍。城外的那些大的农庄,我们也没怎么好好相处,而且,这一路上为非作歹的歹人。我们收拾了多少?“
刘槊依旧平静,其他人却不能平静了。
颜良道:“小公子莫要担忧,他们若胆敢前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颜良到底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地位,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冰冷,血腥气息弥漫,就连刘槊都觉得呼吸有点不太顺畅。
刘槊默然,不再说话。
他想说的是:这大汉天下,已经烂了。我们的力量,永远不能替所有人伸冤的,你就算杀人,也杀不了多少的。
一时间,刘槊还是有些困惑的。
不过想到这一路的种种,还没开始呢,就遭遇许多不满和敌视,心中滚烫的热血,也逐渐冰冷,目光放在前面的树林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