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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色的圣诞

翁雨对言侨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去看他,而是飞快地朝小区外跑去。

胸口闷闷的,奔跑时呼吸也有些困难,他的这些话,呼啸着将她原本已经麻木的心脏变得彻底冰凉。

她终于明白,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希望她永远是个依附着他的附属品。

她的快乐或者难过,他只希望是他给予的,她的生活能否变得更好,也只能由他的家庭恩赐给她。

辞去工作,就能嫁给他了?

她想起言侨妈妈那天来找她时盛气凌人的模样,还有下午向朦状似温柔实则句句讥讽的话语。

这样的家庭和手段,她真的,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坐车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下了出租车,神色恍惚地走进小区。

楼道里很暗,她拿出手机照明想找一下钥匙,却看到她家门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盒子。

弯腰拿起小盒子走进屋,她打开灯,拆开,发现竟然是上午在傅郁家还没有吃完的另一半巧克力布朗尼蛋糕。

蛋糕下还压着一张纸片,她拿起来一看,心底顿时像被潮水席卷过一般。

“一次完整的经历,哪怕是痛苦的,却也是成长,只有你正面迎接结果,以后才会更懂得怎样生活。”

俊秀大气的字,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他的话语总是简短又有力,从不偏袒她的情绪,却又总是指引着她。

握着纸片,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后迷迷糊糊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接下去的几天,言侨都没有联络过她。

她平时一向温和,那样竖起全身刺的样子,一定也是他从没有想象过的吧。

但她又能怎么样?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往前往后,似乎都万劫不复。

圣诞夜那天,她恰好轮到休息。

天气越发冷,原本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门,她在家里忍到太阳下山,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家里又一点吃的都没有,只能穿上外套,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些熟食。

拎着篮子在超市里走着,很快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在货架前挑选着什么,她连忙走过去,扬声叫他:“傅郁。”

傅郁手里拿着一罐果酱,回头看到她,轻笑一声,“家里没吃的了?”

他总是每次都能无比准确地说出她的处境,翁雨挠了挠头,嘟起嘴,“我是懒人我骄傲……”

他摇摇头,将果酱放进篮子里,“走,去帮你挑些熟食,我也正好要去熟食区。”

两人边说话,边走到熟食区,她远远地看到火鸡就连路也走不动了,垂涎三尺地望着亮澄澄的圣诞肉餐。

“你一个人,胃口再大,应该也吃不下一整只吧。”傅郁在她身旁,淡定地建议。

“也是……”她摸了摸下巴,“那就买一只火鸡腿吧。”

可是超市员工告诉他们,火鸡腿已经卖完了,现在要买也只能买一整只火鸡。

翁雨听罢,哭丧着脸,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买了些叉烧肉,傅郁挑了块三文鱼,又买了些寿司,两人便一起去柜台结账。

“今天圣诞夜,你和家里人一起过吗?”走出超市时,她问他。

她只知道他有个妹妹,也不清楚他的家人是不是也在上海。

“我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住在北京,”他平静地回答,“我妹妹也考到了北京的大学,本来我会过去找他们,但是因为这次英国那边要我早些回去,所以今年就没法陪他们了。”

“我明天就要回英国了。”他侧头看着她,说。

翁雨听得一愣,心底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些异样。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道:“这么快。”

“嗯,有个算式上的问题,始终有些争议,”傅郁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所以比往年回去得要早。”

“能者多劳嘛,”她压下心里的失落,仰起脸,看向他,“要我送你吗?”

“早晨的飞机,我自己过去就好。”他说,“起这么早,影响你休息。”

她点了点头,叹息了声,“好不容易我身边竟然有人做糕点能做得那么好吃。没办法,这样的话,只能明年再见啦。”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没有因为懒而饿死。”分别走到彼此的家门口,他打开门,看着她,“好好照顾自己。”

“你就安心回去和你的数字们相会吧,”她朝他笑着摆了摆手,“傅郁,谢谢你。”

“圣诞快乐啊。”

轻松的告别声中,她并没有发现,他静静望着她的目光里,蕴藏着一层浅而亮的东西。

回到家,翁雨稍微吃了点东西,想给翁父翁母打个电话。

拿起手机,却看到了一条信息。

是来自言侨的。

她默默地看完了这条信息,心底五味陈杂,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最后只能放下手机,自暴自弃地缩进沙发里。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突然手机上又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她拿起手机读完这第二条信息,良久,咬了咬唇,拿起一旁的羽绒服和钥匙,起身出门。

傅郁之前在纸片上对她说的话,一直反复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次完整的经历,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应该正面去面对。

翁雨,不要害怕。

坐车来到浦东陆家嘴的四季酒店,她走进酒店大堂,很快就看到了告示牌上写着的宴会厅。

屏着呼吸沿着一格格的台阶走上二楼,她觉得自己每一步踩下去,都是软的。

她内心里那些日积月累的胆小,甚至自卑,都没有敌过想要亲眼证明结局的心。

走到离宴会厅还有一个拐角的地方,她终于看到了站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的言侨和向朦。

只见向朦身穿紫色的礼服,正明艳动人地挽着言侨,笑得分外柔美,而言侨手里握着酒杯,时不时地和宾客打交道。

这就是刚刚第二条来自向朦的短信里,所说的他们的订婚宴,这幅画面,如此真实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们是多么般配、和谐。

十米的距离,却是离她那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翁雨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轻轻按下了一个号码。

在她的视线里,言侨摸出手机,立刻就松开了挽着他的向朦,走到另一边的空地,向朦美艳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而空洞。

“小雨,”她的耳边,也传来了言侨略带惊喜的声音,“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刚刚没有回我信息,我还一直很担心。”

“上次是我不好,没有耐心,逼你逼得太紧,还让你害怕了。”他温柔地说,“我会等你的,小雨,多久都会等。”

翁雨听着他的话,闭了闭眼,转过身,顺着来时的台阶朝下走去。

“你怎么不说话,小雨?”

“言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工作吗?”

电话那头的言侨停顿了几秒,低声说:“嗯,是啊,年末工作总是特别多,等我做完,就马上过来找你。”

“甜点想吃什么?我和糕点师都已经联系好了,他们随时在待命哦。”

两楼的台阶,她走了很久才走到底。

一路走出酒店大堂,门外是灯火通明的圣诞夜晚,她站定脚步,轻声开口:“真的会有吗?点心。”

言侨还以为她又在犯迷糊,低笑着说:“当然会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翁雨看着酒店门口的巨型圣诞树,不少路人都走过来拍照留影,琳琅满目的装饰,让圣诞的气息十分浓厚。

记得去年圣诞夜的晚上,他给她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圣诞雪人屋蛋糕和蜜糖吐司,让她开心了很久;还有前年的圣诞夜,他特意请糕点师做了马卡龙的圣诞塔,还把几天的工作都提前做完,为了挤出时间可以陪她。

她虽是个迟钝的人,可是日积月累的温暖细节,却会让她在事后,更深地体会这些感情。

他总是埋怨她对他的感情永远只停留在最初认识的阶段,却不知道她的慢热,并不代表她没有前进。

但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是真实的欺骗也好,是不愿让她知道的善意初衷也好,是为了转机做出的努力也好,哪怕她这三年的爱情,是个笑话,也应该有个完整的、正确的结局。

“言侨。”

“嗯?”

“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便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放进包里,离开了酒店。

漫无目的地一直走着,腿也不觉得累,身边经过的行人中有带着老人家一起的,也有情侣、夫妇,这是个团聚的平安夜,哪怕只是西方的节日,在这里也一样有过节的气氛。

一直走到了滨江大道。

黄浦江上有装饰华美的游轮,黑夜下江水轻轻荡漾着,她独自靠在栏杆旁,一直待到身边的人声逐渐消散。

想动一动,脚却因为站得时间太久而发麻了,她挪了挪身体,抬眼,便看到了不知已经站在她身边多久的傅郁。

他注视着她的目光静静的,就像这深夜里的江水一般。

这一刻翁雨没有意识到他出现在这里的不合理,好像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会在她最无助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呆呆地看着他伸手解下他的围巾,围在了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

围巾上有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闻在鼻息之间,再次形成了那次她发烧时,让她安心下来的味道。

就像孤独的船只靠回港口时,瞬间能卸下浑身所有的情绪和疲累。

“好冷啊。”她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咧开嘴笑着,对他说,“而且好饿哦。”

“真想吃火鸡,还想吃蛋糕。”

“以前啊,每年圣诞夜,都能吃到特别好吃的蛋糕,”她自顾自地说着,慢慢靠着栏杆,蹲了下来,“以后呢,可能就没有啦。”

“我蹲一会儿,有点累。”

小时候难过会选择哭,长大后难过却会选择笑。

翁雨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哭不出来,哪怕心里这么难受,她都没有想要流眼泪。

“我现在,想离开这里,”她双手抱着膝盖,仰起头,看着傅郁,“想去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天性胆小的人,一时的勇气用完了,还是想逃开,逃得远远的。”

傅郁低头望着她平静得甚至有些麻木的脸颊,半晌,也俯身蹲了下来。

“以前,有个朋友告诉过我一句话,”他这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

“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再往前走,累了,那就休息一会。”

她感觉到他温柔的手覆盖在她的头发上,是与这天寒地冻截然相反的温度。

哪怕再多一秒也好,她贪恋着这温度,她贪恋这只每次在她陷入困境时,都能将她重新带回温暖里的手。

“我还是想吃火鸡。”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

“我买了,一整只。”他勾了勾嘴角,“吃不掉也没关系。”

“也想吃蛋糕。”

“蓝莓芝士蛋糕,在烤箱里,应该还是热的。”

酸酸的感觉终于从心底冒到了鼻腔,她平视着眼前这双无论何时都平静而镇定的乌黑眼眸,“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吧。”他朝她伸出手,在外滩零点的钟声里,一字一句地说,“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

“圣诞快乐,小雨。”

回到傅郁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了。

翁雨走了这么多路,现在反而不觉得疲累,只有空空如也的肚子,不断地在申明着自己的存在。

“我的火鸡……”当傅郁洗了手,从厨房里将已经切片、加热过的火鸡端出来时,她立刻扑了上去。

一口咬下去,嘴里满满都是浓郁的香味,在他的面前,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刻意讲究过吃相、礼仪。

傅郁看着她两手捧着鸡腿狼吞虎咽的样子,总觉得她的耳朵上似乎长出了一对耳朵,在不停地摇晃着。

不过,兔子是素食的。

真是……他摇了摇头,可大概在他的心里,她还是像一只活生生的小兔子吧。

他自嘲地叹了口气,在她的对面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吃。她风卷残云了一会才觉得不好意思,眼睛转了转,落到了墙边一只高高的行李箱上。

他就要走了啊。

翁雨这才想起来,他明天,不对,已经是今天,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回英国了。

他是早晨的飞机,可能就是在几个小时之后起飞,可他却没有在休息,而是凌晨去江边找到了她,带她回来吃饭。

心里暖得发烫的情绪还没有整理干净,傅郁低沉的声音这时已经响起在了她的耳边,“我的手机号码还没有给你。”

“哦,对!”她点点头,立刻用纸巾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去摸包里的手机。

手机打开之后,一连串的短信和来电提醒立即跳了出来,她手一颤,强迫自己不要去看,点开通讯录,快速记下了傅郁的联络方式。

存了他的手机号,她发了条短信给他,抬头望着他笑,“我发过去了。”

“嗯,”他注视着她,“我的微信号,就是用手机号码注册的,你可以直接添加。”

“平时用电脑时,我会用Skype,Skype号是我名字的拼音。”

“好,”翁雨朝他吐了吐舌头,“我这个人记性很差的,你到了那里,记得再提醒我一声。”

他淡笑着颔首,从椅子上起身,“我去拿蛋糕过来。”

走进厨房,傅郁将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放在流理台上,停顿了一会儿,侧头看向正坐在客厅椅子上,沉默地看着手机的翁雨。

她这样的状态,真的已经是很好的表现了。

从她下午离开家去四季酒店时,他就一直跟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从头至尾,她既没有歇斯底里地闹,也没有黯然神伤地去放纵。

但是掩藏在这样平静下的难过,他深知有多么难熬。

他就要离开了,她一个人,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打理不好,那么这次失恋的打击,她能独自扛过去吗?

前几天和戴宗儒一起吃饭时,他因为心里想着翁雨的事情走神而被戴宗儒发现。

那时戴宗儒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阿郁,你不要不承认,我觉得你这次真的栽了,而且栽大了。”

也是。

他收回视线,端起蛋糕。

往常思维里只有数字的人,却开始用更多的时间,去惦记一个女孩子了。

翁雨原本还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变得一片黑暗的手机,直到蛋糕的香从面前飘来时,她才恍然地抬起头。

将手机放在一边,她立刻用勺子挖了一口蓝莓芝士蛋糕放在嘴里,随即幽幽感叹,“傅郁,你真的是糕点大师,简直比专业的都专业。”

“这是在拍我马屁,想要拿圣诞礼物吗?”傅郁坐在她对面,捧着手臂低笑。

翁雨也笑了起来,“所以,快去准备圣诞袜。”

继续一口一口吃着,她突然轻声说:“我啊,其实已经收到今年的圣诞礼物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时没有说话。

“挺好的,”她吃完了一块,将勺子放回盘子里,“现在这样,总比继续像个傻瓜一样被讥笑讽刺、践踏自尊来得好。”

“你当时和我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跟经典狗血电视桥段差不多,可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还有争取翻身逆袭的可能,而我呢,就安分认命了。”

屋子里,此时只有时钟走动时轻轻的响声,而屋外,开始下起了今年冬季第一场雪。

“这三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其实都记得。”翁雨的声音此时也渐渐变低,“我倒是希望自己真的是那么没心没肺。”

“我刚刚,把这三年来,我和他发的所有短信、微信、通话记录都删除了,但是手机相册和电脑里,应该还有照片吧。”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照片不多,删起来应该很快的。”

“我也让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她摇摇头,眼圈渐渐泛红,“其实我不恨他,也不讨厌他,我只是想快一些忘记就好。”

她的迟钝,只会让感情的爆发延迟,而不是彻底消失。

翁雨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越来越模糊成一片了。

在心里憋了这么久的难受,她本以为可以用笑容熬过去,可到头来,她还是想用流眼泪的方式,宣泄出来。

客厅里本来开着的灯,这时暗了下来。

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感觉到傅郁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

他温暖而轻柔的手掌,像是在告诉她,她可以在这片安静的黑暗里,尽情地哭泣。

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最快地就暴露出原本的自己,总是能够最放松地做自己,那么这一刻,无论哭得多么难看,多么伤心,也都没有关系。

她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滴落在了手背上。

从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抑制不住的大哭,她感觉自己靠在了他的腰侧,手指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的裤子,棉质的布料摩擦着手指,痒痒的,却又让她很安心,而他的手,也从她的头发滑落到她的脊背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他不曾对我讲过一言一语,可我却听得见他的声音。

她在这一刻,只是希望时间能够流逝得慢一些,希望这个懂得她所有想法的人,能够待在她身边更久。

让她依赖他一会吧,她从未如此放下身心地去依赖一个除了父母之外的人。

再一会会,就好。

哭着哭着,意识就有些模糊了,等翁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被阳光铺满了。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正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室内的暖气也开着,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几点了?傅郁已经走了吗?

她心里一空,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看了眼手表。

已经是中午12点了。

墙边的行李箱已经不在,桌上的火鸡和蛋糕也被收拾干净了,屋子里安静而亮堂,除了她之外,似乎根本没有过其他人的身影。

翁雨离开沙发,揉了揉红肿的眼眶,不甘心地去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他真的已经走了。

昨晚她在他面前那样放纵哭泣,他无言的陪伴,一直持续到了她安然入睡。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从最开始在超市帮助她,到后来倾听她的烦恼,照顾生病的她,为她做喜欢吃的糕点,将她带回温暖的家里。

他让她快乐,陪她难过,他用短短的圣诞假期让她轻易依赖上了他,却又匆匆告别。

这段日子,就像是圣诞老人额外赠送给她的时光。

越想心里越难受,她转了个身,想去洗手间用清水洗洗脸,却发现餐桌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竟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片。

“这把钥匙,希望由你替我保存着,直到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再还给我。

很高兴认识你,时间总比想象的过得要快,所以再一次相见也不会离得太远。

傅郁”

真是符合他的风格。

她将他家门的钥匙握在手心里,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是啊,时间总比想象的要快,难过总会被覆盖,再见也总会到来。

用他的钥匙锁上他的房门,她站在安静的走廊里,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昨天是圣诞夜,今天是圣诞节。

对了,圣诞节……

一拍脑袋,她这才想起来和陈涵心约好今天要见面,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陈涵心的未接来电。

糟糕,她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想到好友会怎样教训自己,她也顾不上收拾,就这么乱着头发、红着眼睛,连衣服也没换、牙也没刷,直接打的冲到了约定的SPA馆。

报了陈涵心的名字,服务生便将她带到了一间小包厢门口。

打开包厢走进去,就看见两个浑身裸露着的女人分别趴在两张床上,听到开门声,都朝蓬头垢面的她看了过来。

“你迟到了。”陈涵心望着她,“而且你的脸比腌黄瓜还难看。”

翁雨走过去,在一旁的休息沙发上坐下,幽幽地开口:“谢谢夸奖。”

“难道是昨晚夜生活太激烈吗?”另一个面容娇美的女人这时在旁边添上一句,“不要这样,你还年轻,来日方长。”

“你当她是你吗?”陈涵心冷笑,“她那点出息分手只能在家哭晕在厕所好吗?”

“陈涵心,郑韵之……”原本还没彻底缓过来的情绪,就被这两个和她从小玩到大的闺中密友轻易搅没了,“听你们安慰人简直比被打一顿都可怕。”

“谁在安慰你了?”郑韵之翻了个白眼,“那种男人难道不是早分早好吗?”

“我听柯印戚说,昨天晚上有人在酒吧看到言侨买醉,喝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而他那个刚订婚的未婚妻在旁边哭。”陈涵心顺了顺头发,“总觉得大快人心呢。”

“估计那男人到死都忘不掉小飞侠,”郑韵之接着说,“活该,可悲的家族牺牲品,极品走好不送。”

陈涵心挑起眉头,“他最大的错就错在,不应该这么贪心,既想保全面子又想继续蒙骗小飞侠。”

一旁的翁雨靠在沙发椅背上听着她们俩的对话,那些话语似乎都听进了耳朵里,但又像根本没有经过脑子。

陈涵心和郑韵之吐槽了一会,才发现她双眼木木的似乎又在放空,郑韵之叹了口气,直接翻身从床上下来,拿起一边的浴巾裹住自己,走过去,用手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好疼。”

翁雨被弹得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却见郑韵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毫不留情地道:“别再念念不忘了,人要向前看。”

“得了,你一边儿去,”陈涵心跟着走过来,一把将郑韵之推开,“你先把自己和穆熙的破事处理完再来教别人。”

郑韵之被踩到痛处,唰地转身就去浴室洗澡了,陈涵心穿上浴衣在翁雨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她侧头看着陈涵心,“倒是你们,我都还没来得及说,你们怎么就都知道我和言侨分手了?”

陈涵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就你那个蠢样,从你口中等消息要等到猴年马月?自从上次我在酒吧看到言侨之后,我就一直让人注意着他,昨天看到他办订婚宴,我就猜你应该会和他分手了。”

“嗯。”她点了点头。

“那你还会心软和他重修旧好吗?”陈涵心紧盯着她的眼睛,“虽然我的宗旨是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但我还是不会同意你再和这样的人继续在一起。”

翁雨沉默两秒,“不会的。”

陈涵心一怔,显然有些惊讶,“真的?”

翁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归根结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和好也只是不断重复这个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清晰地记得,傅郁在最开始就告诉她的那句话,如果必须要经历痛苦才能成长,那么她愿意带着伤痕前行,继续生活得更好。

她从心里觉得和言侨分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即使她还需要时间去调整。

陈涵心知道她一向是个犹豫不决且感情思维极其迟钝的人,可是在这次她和言侨分手这件事情上,她虽然伤心,但却也表现出了不该有的惊人的果决。

“小飞侠,你老实跟我说,”陈涵心逼近她的脸,敏锐地道,“你是不是找到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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