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这女人竟然还没死!
“主子,主子!!”怜香喜极而泣,如走过了一遍地狱那般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张小脸已经再不见了清秀。
清冷之人见状,收了步子,稳稳站好看向正向己方走来的云若。
此时,脚步停住,云若垂眸半响,而后抬开面对了那人,只见她唇角不浅不淡的扯了一抹弧,缓缓将身侧的手提起。
当那些被她捏在指尖的五把利刃映月而出的刹那,面前之人蓦地动了下眸子,无声无息,却也有着一抹无法遮掩的讶异。
云若轻哼一声,倏而松了手,只听一阵凌乱声响,那些刀刃便落了地,一个叠一个,就像是躺在地上的那几个黑衣人一样毫无生气。
而后,云若用着如进入之前那般冷静的声音,字字清晰道:“文武阵,我破了。”
“破”字一处,众人这才倏然反应过来,顿时整个客栈的气氛变得轰烈起来。
然而在那气氛之下,云若和面前之人更显的尤为安静。
只听那人收回放在刀刃上的视线,旁若无人的淡淡道:“你,怎么出来的。”
云若扶着伤,拖着那染着血的身子,步步向前,来到那人面前,然后静静说道:“文武之局,不分文武,乃心之局。人之恐惧,在于暗,暗房,还有心中之暗。一杯迷魂酒,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只要找到心,找到实,便能破了这玩弄人心之局。想必,先前那些人,也都在另一个房间吧。”
闻言,众人皆惊,这时才知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文武之阵,那竟是一局迷魂之阵!
迷人心,碎人念,溃之以里,杀之以身!
但凡失去了冷静,便会被自己吞噬!
忽然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踏入此举,不然定会像先前进入的那些人一样,迷了心,失了魂!
那人听后,不经意扯了下唇,而后冷冷道:“此等小计,果然瞒不住。”
伎俩虽小,却只有破了的人,才有资格去说。
那人淡哼一声,于是压下声接道:“中山穆王说了,若是有人能破此局,便可允你一件事,金银珠宝均可,但凡我们能做到,便一定会做。”
云若闻言,垂眸轻思,而后缓缓看向了那扇半掩的窗子。
一时间所有人一片哗然,便是连那冰冷之人也愣了一下,喃声道:“你,大胆!你怎么能――”
“庆。”此时,窗畔之人倏而开口打断了庆的话,随即隐约可见窗内的他缓缓起了身,似是转身出了门。
浅浅笑声回荡,半掩的窗子微微动了动,映出了被孤零零放在哪儿的酒杯。
随后,一个缓而不急的脚步声渐渐从楼上传来,传至阶梯之始,便见了一抹身着黑衣镶红的男子慢步而下。
他走得稳稳当当,指尖轻抚雕栏,却霎时卷来了难以掩盖的压抑之感,仿佛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一阵血雨腥风之上。
此人长了一副极其妖冶的相貌,有着浓郁的亦正亦邪之感。双眸微吊,看来慵慵懒懒。他生了一副深褐的双瞳,与他身上的红色甚是搭对,均映衬出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叛逆。而那耳下坠着的红叶雕坠,随着他的步子左右轻摆,带了些许的动静。
云若深吸口气站好,看向那人,而那人亦在下楼之时,将那抹若火般的视线锁在她的身上,唇角始终勾着一抹弧,仿佛在琢磨着什么有趣的事。
半响,他终于来到了云若面前,冷冷俯视着她的清澈,带着赤环的指尖抬起,缓缓对外扬了扬。
那叫庆的人见状,便明了他的意思,而后冷冷对那些人道:“你们,走吧。”
闻言,那些人已然顾不得看这热闹,即刻推了门疯了一样的就跑了出去,再是四处碰翻了桌椅,狼藉一片,几乎是连客栈门都被他们撞坏的差不多了。
叮叮咣咣,又是一阵轰响,弄得连庆都不由动了下眉心。
而后他左右扫了眼,看到还在角落里叭叭往这边看的怜香,便冷下了眼,径自走去倏而拎了怜香的后衣襟去了他房。
很快客栈终于又回到了最初始的寂静,只剩下了云若与那褐眸男子两个人。
这时,云若松开抚着伤口的手,抬头望向那人,道:“中山穆王,炽烈大将军,皇甫骁。”
皇甫骁扬了扬右眉,唇角勾勒出一丝妖冶,只道:“爷,如你所愿,来亲自听你的请求。”
云若动了动眼眸,淡淡道:“那,就先谢谢骁爷了――”
然而就在云若话音未落的那一刻,皇甫骁却哼笑一声,出乎意料的打断了云若的话,“不过在此之前,爷还要说一句。”
云若眉心一紧,颔首示意皇甫骁请说。
谁料这时却见皇甫骁淡淡勾了下唇,扬起指尖,倏地挑起了云若的下颌,慵懒而道:“爷,看上你了。”
一言即落,云若眸子猛地一动,身子不禁霎时间僵了些许。
或是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了。
忽然感觉,或是某个地方,超出了自己先前所预期的结果。
于是她不动声色,静默看向皇甫骁,然那被他挑起的下颌,却有意识的向下压了压,多了一丝反叛。
皇甫骁挑了右眉,唇角那弧更深,“怎么,爷看上你了,所以连愿都不敢许了?”
他笑笑,声音虽沉,却撩拨着邪肆。
云若沉默半响,倏而转为一笑,道:“骁爷能看上民女,是民女之福,只是民女骁爷听了民女的许愿,或许骁爷就要变主意了。”
皇甫骁眉心微动,指尖自下而上,如羽般轻轻划过云若脸颊,视线亦落在她的鬓角处,毫不在意的轻哼一声,道:“爷上惯了战场,向来一不做二不休,没甚耐性,若不快些说,爷可就要先许爷的愿了。”
他说着,靠近,在她耳畔沉声喃道:“爷,已经很久没见到让爷有如此兴致了女子了。”轻轻吐息,似在有意无意的欺负一下这看来一脸傲然的女人。
然与之相反,云若却仍是冷静无比,缓缓侧了眸,刚巧对上皇甫骁的褐色之眸。
在那极近的距离中,她凝声低语:“既然骁爷如此心急,那民女也不再绕弯子,直说民女之渴盼了。”
“但说、无妨。”皇甫骁惑声低语,“金银财富,地位权力,哪怕是一夜之愉……爷,呵呵,都能给你。爷,可是最喜欢,有勇有谋的女人了,随你开口。”他轻轻笑起,耳上赤叶雕坠若有若无的扫动云若的肌肤。
云若垂眸,含了丝了然的笑,而后淡淡说道:“那,还请骁爷给民女一个人。”
“人?”皇甫骁眉心紧了一下,“什么人?”
云若抿抿唇,而后缓缓侧过身子,当那双清眸再是对上了赤褐之时,她一字一定的念了三个字:“皇甫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