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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从此以后,清珑的身影便多出现了三个地方——圣皇宫,琅嬛苑,御国楼。通常他的一天都是这样安排和度过:与太阳一同起床,向父亲请安,吃过早餐后一起去上早朝,然后去御国楼与三位皇妃商定国是,中午便留在天香苑进餐,下午时回玉珑宫陪玲雪游玩,近黄昏时再去龙华宫请晚安,夕阳落下后便到圣皇宫门口陪伴母亲,在心中默默呼喊她一百声。最后到琅嬛苑读书直到子时,其间便在琅嬛苑随便吃点宵夜,午夜时才悄悄回到玉珑宫就寝,或者就直接站立在书架旁小睡,直到太阳的再次升起。

这样一来他自己的时间就少了,陪着玲雪的时间更少了。雪儿当然是绝对理解支持他,通常自下午起便一直陪伴在清珑身边,随他一起到圣皇宫静立沉思,陪他在琅嬛苑读书,直到夜深人静,然后与他携手并肩,一步步从琅嬛苑沿着曲折静谧的长廊往回走,感觉就像是回家,陪伴着丈夫在劳累了一天过后舒心满足地回家。

但玲却正好相反,绞尽脑汁和清珑作对,跟他捣乱,而且把无理无赖发挥到“令人发指“的极限。

他去摄政,她就把圣王印给藏了,要么就伪造圣旨;他想去读书,她偏在琅嬛苑里大喊怪叫,见清珑静如雪山不受影响,竟用起特权来让他改默读为朗诵,还要一字字一遍遍地讲解给她听,有时干脆就让他抄书,有一次她做了个怪梦,竟让他把三十余万字的《梦华经》整整抄了一遍;后来她觉得抄书太容易,又命令他抄琴谱,抄图文版《神话经》,愣是让他把“一百二十星座朝天天籁舞曲”抄了个遍才肯罢手。随后还不觉过瘾,竟然叫他凭借着对《九州》的记忆和理解,画了一张五丈长三丈宽的巨幅《九州山河图》,好要把三百六十城、大小二百六十六山、三百七十二江河、两百九十八湖泊全部标示清楚。可怎成想,清珑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翻阅上百册图书,重新绘制《九州》,制作出迄今为止最为精确详细的九州全图,又命宫廷画匠复抄了九百张,分发给九州各地,而自己这幅绝笔当然就成了无价之宝,被玲抢了去,以一百万两黄金卖给了蓉皇妃。不过紧接着她又突发灵感,命令他要画出一张银河九曲一百二十星座分布图来,还必须画满九十万颗星星,而且要用黑纸,以白点作星,能给人真是星空的感觉。

然而这对于清珑来说,这却是简单的多了。他在雪山夜夜看星星,一看就是十年,早已将星空深深的印在脑海,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完成了任务,而且是画了十二张,每月一张,又另附了一张太宇天星图,索性把尚未人知的一千八百河外星系也全都画进去。同样被玲抢了去,蓉妃以一千三百万两黄金全部买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五月中旬了,再过五天便是三位皇妃折中的共同生日。

整整一个半月,不知天邪又策划了怎样的覆世阴谋,一想到这样一个名字和那双蓝色双瞳的眼睛,清珑就感到心悸。

他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可是他究竟为何会有蓝血呢,施渐然,你到底是谁,也是蓝血之人吗,和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母亲的智慧终究是这样的深不可测,即便我这个当儿子的也无法理解。

清珑绝对信仰着自己的母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回她的怀抱。

夜深,人静,月明,星希。

他又独自一人来到母亲的门前,寻找清风中母亲的气息,思索母亲留下的暗示。

结界,圣皇宫被一个巨大的结界罩住,看不见却穿不透的结界,它的制造者是谁,难道母亲连我也要拒绝吗。

清珑向前走了走,将手掌小心地抵在了那透明结界上,一圈圈淡蓝色的涟漪扩散开来,真美。

似水的结界上突然出现一个雪白的身影。

“师傅!”清珑转过身躯,不禁惊喜。或许唯一能解答疑问的就只有他了,无所不知的圣使。

“珑儿,好久不见了。”

“嗯!长的徒儿都记不清多少天了。师傅您这几天很忙吗?”

“算是比较忙吧!”冰莲伸手托起一颗明亮晶莹的珠子,“这是青灵珠,你记得给玲儿吃下。”

清珑点点头,接过珠子来,却是吃进了自己肚子里:“玲明明是麒麟女,可她怎么也能吸收这水灵珠的灵力呢。”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你的疑问我全知道,但不能全部告诉你。”冰莲走到结界边,痴痴地看着里面,“那里面就是天堂,你娘就在那里等你呢!”

清珑沉默,悲痛。

“玲儿和你一样,是你母亲的传人,是火麒麟转世。”结界上雪白的影子似有模糊,变成了云,飘渺的云,“珑儿,说来我是你的臣下,你完全可以命令我把真相告诉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其实我真是有自己的无奈。”

“徒儿知道,因为您是圣使,应该在守卫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吧。这次您来找我是母亲又有什么意愿了吗?”

“是,我同样感到无奈,真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你现在幸福吗?”

“嗯,每天我都能给家人带来快乐,但我也能预感到好日子该结束了。师傅您就直说吧,想让我怎么作?”

“拯救世界。这说起来或许有点荒诞,不过事实确实是这样,这个世界就要完了,你必须放下一切去寻找龙珠。原因我这就告诉你,你今日读了不少史书,是不是很难找到一千万年前的历史。”

“嗯,如果说这世界的寿命是一千万年,那我们以前是什么,我们从那里来,又能到那里去,《天书》中所讲的世界的开枝散叶是什么意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谁,我是凤凰之子,那么我娘是不是天空之神凤凰?”

“让我一点点地告诉你吧。在我们之前也有文明的存在,也是人。不过他们所创造的文明无一幸免,全部在一夜之间被灭亡,是被超自然力量毁灭的。世界的寿命是一千万年,而我们的世界已经是走到了末路。九为天数,无法逾越。所以一千万年又被分成十个时代,世界的生死就决定于第十个时代,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每一个时代只能存在一百万年,连一年也不能超越,这就是神的定义。本来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就要灭亡了,是你娘用自己——,用自己的力量延迟了世界末日的到来。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在这最后的时刻,世界为了自救可能会违反神定下的规则,做出些我们所不能接受的事。”

清珑沉默,目不转睛地看着圣皇宫的门口,等待。

“现在你已经获得了始皇龙皇的战军,但是你自身的力量有限,尚不能驾驭这些战军,一旦掌控不好,两千万战士的元神足以让你神形俱灭。所以你需要龙珠,借用龙珠的力量来将他们完全同化为己用。我传你玉珑龙珠的用意也正是在此。但即便如此还是不够,远远不够,你知道这个结界里有什么吗?”

“圣皇宫。”

“不完全正确,其实是你娘的囚犯,龙。”

“龙,你是说我要寻找的龙吗,可是我娘为什么要囚禁他们,她既然能囚禁珑,那么她就是凤凰了吧!”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因为即便我告诉了你你也不能理解,如果你不能理解就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就不能应对,不能应对也就不能战胜。但是这个结界已不能支撑太久了,不知何时就会破裂,这样龙就会逃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至于你母亲的身份,我也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

“所以我才要去找她,几条龙?”

“四海神龙,大地八龙已经被你娘所感化,也可以说是同化吧,只要将你的血溶入进去就能把他们复活。至于冥海四龙,它们要守护冥海,所以应该不会现世。”

“可是我与雪儿换血了。”

“这我知道,只要是你身体里的血就行。我尽力为你解释一下。你为救雪儿与她换血,这没错,可你却也犯下了极大的错误。你本是无邪之躯,你母亲担心你受到玷污,赐予了你超神力的同化力量,蓝血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血,你私自把它与红血交换,这就是对蓝血的亵渎。红血虽也是纯净之血,可又怎么能与蓝血想比,没有了蓝血的保护,你体内潜在的力量势必会被激发苏醒。可能会导致无法预计的进化。首先就是天邪莲花的萌发。你所吞食的冰魄本就是天邪莲花吸收至阴至寒的灵力开花结子历经九次所得的莲子,处子之血的介入又重新唤醒了冰魄,现在它已经在你体内生根发芽了。它的根渗入你的血脉,叶渗入气脉,茎伸展进经脉,而花最终将在灵脉开放。它生长所吸收的正是你自身的灵力,三个月长成,三个月开花,三个月结子,如果成功了,天邪莲子将突破九之天限而发生超进化,至于会变成什么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不过冰魄的生长也同时打破了它与你体内那天生火种的平衡,本来它们是能互溶成太极的。那颗火种也是你娘送给你的,蕴藏着无穷大的力量。在你出生二百七十八天之后,也就是自玲儿出生之日起,火种就以自己的速度自行生长,刚开始时每九天力量增长一倍,至九次时发生进化,其后增长周期变为九十九天,九十九次之后再生进化,在然后九百九十九天,直至无极。按照这样的速度,到现在为止它已经生长到第二个周期的第六十六次变化,再有六十七天就会完成第六十七次,在最后九天里它的力量会渐渐复苏。而它经过七十五次翻倍进化所聚积的火属力量根本是你所无法承受的,那简直就是不可估计,一旦它释放出来足以将整个世界烧毁。

“能够中和火种力量的只有第十颗天邪莲子,巧得很,离它的长成也刚好只有六十七天,这或许就是你娘对你的特殊关爱吧。

“但事情却远没有这么简单。天邪莲子乃是曙光女神所举莲花的莲子,也是圣子剑的剑珠。圣子剑是神剑,也就和龙拥有龙珠一样,拥有自己的剑珠。若非如此,圣子剑魂又岂会那么轻易地被你收容到体内。剑珠的复苏必定会激发剑身的变化,剑身也就是你的身体。曙光女神乃是万物之母,可你偏偏是个男子,男子是没有孕育之能的,不过幸好有你姐姐雪莲。曙光女神要与你合为一体,借你的无邪之躯重塑完美圣子剑,她甚至会侵占你的身体。

“不过你自身的同化力量又实在强大,即便曙光女神也有所顾忌,所以她现在还无法完全苏醒,只能是与你的元神相融合,但这过程无法控制,一旦她失败将会变异成碧睛——冥神。要阻止这种变化,最好能为她找到另一个元神寄体。而这个人正是紫云仙子,紫云仙子正是曙光女神转世,方法就是换血。

“龙儿,这一切听起来确实很荒诞,但为师所说绝无一句是假。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我都可以回答你。”

“有一个。”清珑闭起了眼,似乎是发现了被欺骗,“只有一个,雪儿会不会有事?”

“不会。”冰莲也闭起了眼,似乎是做出了欺骗,“蓝血的灵力本就在于重生,换血从雪儿的角度来讲是对蓝血荣誉的传扬。雪儿的身体会被蓝血所同化,修成不坏之躯。”

“这就好。”清珑又睁开眼来,似是终于放下了心,“师傅您对徒儿还有交代吗?我有点累,想先回去睡了。”

“有。”冰莲也睁开了眼,似是终于不能放心了,“别碰玲儿,只有这一点,除此之外你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清珑轻声重复了一句,“我娘尚且不忍又何况是我,徒儿明白了。”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看来果真有师傅不知道的事情,原因我已知道。”

冰莲感到了惭愧,不置可否。

“过几天需要用你的血复活一个人,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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