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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鸿蒙初开,天地混沌

中有巨人,盘古是名

神斧铿锵,劈开阴阳

浊者为地,清者为天

天地寂寂,亘古一神

意兴萧索,自解全身

神之呼吸,风云叱咤

神之怒吼,霹雳雷霆

神之双眸,日升月浮

神之须发,不灭星辰

神之躯干,山川五岳

神之血脉,湖海江河

神之骨骼,金银铜铁

神之汗津,雨露甘霖。

这个和我们现实中传说的盘古开天辟地一个样。

故老相传,天地混沌亿万年,孕化出造物神“盘古”。他执利斧劈开天地,独居其中,无生无死,不破不灭,终于难耐永生的孤寂,自解全身,化作神灵万物,日月星辰。

盘古用煌煌神躯,荡开绵绵后世的伟业,令后人一唱三叹,追慕不已,只是他所幻化出的神灵万物,亿万年来,却无不为“永生”这一终极欲望所困扰,演绎出种种恩怨情仇,此为后话。

传说盘古的身躯化为日月星辰,山川泽沼,他的精魄化作无数灵体,这些灵体虽则同宗同源,力量却有很大的差异。

一些强力的精魄合力建成了“天界”,迁到空中居住,吸收日月精华,被下界万物所敬仰,称之为“神”,此便是诸神的缘起。

诸神本无名讳,下界依照各方的语言进行附会,是以往往同一神祗,称谓竟有上百之多。如中土称为“破坏神”的神祗,在南方被称作“湿婆”,在东方被称为“须佐之男”,在西方被称为“Diablo”。

诸神中处于上位者,除了分执阴阳二气的太阳神、太阴神,还有五行主神,分掌宇宙间五种最基本的物质“金,木,水,火,土”,他们相互克制,相互制约,维持着天界的平衡。依照中土的称谓,五行主神分别为:土神神农;水神共工;金神蓐收,火神祝融;木神句芒。

诸神升天之后很快便发现,他们与下界的其他血亲,在精神上有着某种神秘的先天联系,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通道在他们之间传递着能源,众神把这种连他们自己也无法参透的联系称之为“信仰”。得到越多信仰的神祗,神力也便愈发强大,长期得不到信仰的神祗,神力会渐渐衰弱,甚至有消灭之虞!

为了获得下界更多的信仰,以拥有更为强大的神力,众神开始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向下界展示神威。同时,他们有时也会亲自挑选了一些聪慧的生灵与之分享他们的神识,让他们洞悉天地造化的无上神旨,这些人又被称之为“修行者”。作为回报,“修行者”是众神最为坚定的追随者与下界信徒的召集人。

极少数“修行者”,可以参透生死玄关,直达天界。他们之间的力量相差很大,有传言说最为强大的修行者,神力已经直逼较弱的神祗。为了以示与先天诸神的分野,后天升入天界的“修行者”又被称之为“仙”。

随着下界众生的繁衍,诸神对“信仰”的争夺也越来越激烈。一部分失势的神祗甚至被逐出天界,遁入无尽虚空,既不被天界所认同,又为人间绝大部分信徒所抛弃,斥之为“堕神”,又被称之为“魔神”。

相传无尽虚空是连造物神盘古都未曾涉及的领域,那儿隐伏着巨大而危险的异时空怪兽。即便如此,仍然有一些“修行者”不顾一切跟随他们的主神,一同坠入无尽虚空,并分享了“魔神”慷慨赐予的先天之力,是为“魔”。

“仙”与“魔”,迥然相异的命运,注定了他们之间终世对抗的宿命。

为了争夺下界的信仰,诸神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随着拿管天地间最重要五种物质“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主神公开决裂,诸神间分成数派相互辗轧,人界更是哀鸿遍野,血光冲天。

水神“共工”率部与火神“祝融”在不周山下决战。水神原本正好克制火神,但土神“神农”暗助祝融,用土力克制水力,“共工”九战九败,一怒之下撞破不周山天柱(相传是盘古的鼻子所化,赖以撑开天地),顿时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天空塌下一角,大地被冲破,洪水从下而上喷涌而出,横扫人界的万物,史称“血海之劫”。

诸神为自己的争斗导致毁天灭地的后果而震惊,他们必须为自己残存的信徒找到栖身之所,又不愿再面对这个破败的世界,于是决彻底放弃人界,倾众神之力,在人界与仙界之间重新开辟一个新的境地,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依照众神的原旨,在那里,没有压迫和掠夺,没有暴力和犯罪,没有贪婪的占有欲,没有欺诈和妒忌,生灵拥有无尽的资源与无上的快乐。这是一个全新的,欣欣向荣的世界,人世间所有失去的美好,都会在这儿重现。

天界众神的合力,已经足以破译宇宙运转的规律,新的世界很快竣工了,众神将地球上稍有些灵力的生物,包括修行者与各种妖类、羽人、影魅、异兽全部迁入新的世界,新的世界被命名为“完美世界”,它的名字已经承载了创造者的全部期许。同时因为新世界位于天界与人界之间,又被称之为“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汇集了所有人世间曾经失落的美好,依照众神的智识:所有失落的东西都是最完美的。而留在人间的都是些在进化中灵力已经消亡殆尽的人类及其他物种,任其自生自灭,独自面对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

千寻水漫神仙渡,万里云颓日月关。

后人用诗句口口相传,记录下五行之战引发的大洪水:毁世的狂潮一直涨到神仙的渡口,天崩地殂,日月无光。

面对大灾变后的残败景象,诸神在懊恼之余,决定彻底放弃人界,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创建“完美世界”的计划。他们的无上神识,不屑于再关注人界的变迁,然而很快,这个疏忽让他们付出了无法承受的代价。

九天十地,六合八极,碧落黄泉,须弥芥子,只有一处不是神的领域。

那就是——未来。

未来。是一切存在的唯一意义所在;是令人瞠目的宇宙变化之道,又是“道”的源头与终结。

连造物神盘古都无法预知未来,只能自解全身,用煌煌神躯重开后世的变局。

当天界诸神全力创建“完美世界”的时候,大洪水造成的另一个后果在黑暗中悄然发酵:人界的绝大部分生灵都葬身在洪水中,这些消逝的生灵无辜受到众神的降灾,死不瞑目,都聚成怨念,沉入地底!

在地底深处,无尽的怨灵与天地初开时沉入地底的至浊之气会合,获得强大的先天之力,生成“冥界”。

大大小小的怨灵在幽冥界中相互吞噬,生成了自己的法统与秩序,浑浊的力量漫无边际的疯长。强大的怨念终于上动天听,因为结合了先天的至浊之气,众神也不敢轻擢其锋,只好在冥界与人界之间,设下反向禁制,让死去的灵魂可以奔赴地底,却不可再轻易返回人间。

一切似已终接,一切却又才刚刚开始……

在大洪水降临之日,并不是所有死去的灵魂都愿意彻底放弃灵性,投向黑暗以获取坠落后的快感。还有一些高贵的灵魂,他们坦然的承受如此不公的天命,没有怨恨,也没有执念。与生俱来的,向往光明的本性抗拒着地底的诱惑,指引他们向上飞升。

介于生与死之际徘徊的生魂死灵,迷失在不知名的空间不肯认命或是身已死却不自知,东飘西荡的四处游走。

绝大部分向上的灵魂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灰飞烟灭。还有一些幸运的灵魂,在月圆之夜升上水面。汲取同是纯阴之气的圆月光华,终成不灭之身,是为影魅。

在“完美世界”正式完工时的度劫之日(又称为遗弃日),众神将人界所有具有灵力的生物都引度至完美世界。受到太阴星君(西方称之为月亮女神)眷顾的影魅们同样荣幸的成为“完美世界”的首批原住民。

度劫日!又被称为遗弃日。

在这一天,一部分生灵得到拯救,另一部分生灵遭到了彻底的遗弃。习惯上,人们把这一天作为“完美世界”历法的起始日。

诸神开通了自人界通向天上人间的时空通道,一夜之间将人世间所有具有灵力的生灵迁往天上人间。这些幸运的生灵,终于摆脱了大洪水长达数年之久的威胁,跨入一个全新的,连众神都认为“完美”的世界。

当夜幕再度降临的时候,被遗弃在人界的生灵,将要第一次面对众神离去之后的世界,面对汹涌的洪水与荒凉的黑夜。

“完美世界”的创世已经耗尽了诸神绝大部分神力,更为可怕的是,历经了血海之劫后,幸存下来的生灵信仰极不稳定,有的甚至濒临破灭。诸神得不到持续的神力来源,就像人类失去饮用水,部分神祗已经出现了“天人五衰”的征兆。

天人五衰是指指天人寿命将尽时,所出现的种种异象。五衰又有大五衰、小五衰两种。大五衰之一是衣服垢秽,本来天人的衣服光洁曼妙,但命终时,就会开始生出脏垢。

第二是头上华萎,天众平日总是顶著明媚的华冠,但命终之际,这些华冠都会慢慢凋萎。

第三是腋下流汗,照说天人平日身体是非常洁净的,但临命终时,两腋就会开始流汗。

第四是身体臭秽,香洁的身体不再,而发出难闻的气味。

第五则是不乐本座,本来天人过的是最安乐的生活,但是到了命终,却不安於座,甚至感到厌倦不耐。

小五衰则包括曼妙的天乐不再扬起、身上自然散发的光芒逐渐褪散、洗浴的水居然会沾在天人滑腻的凝脂之上,同时对妙欲之境起了恋恋不舍的心,以及原本无碍的天眼也受了影响,无法像以前一样普照大千世界。

仿佛在一夜之间,诸神自“完美世界”彻底消失,似乎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有传言说,诸神已经隐入神寂之地,传说那儿是造物神盘古的心脏,宇宙的核心,在那儿归寂可以休养生息,脱离大限。

即便如此,诸神也需要维系与“完美世界”的联系,众生的信仰是他们唯一的神力来源。由于尝到了对下界横加干涉造就的苦果,这次不会再有无谓的争战,诸神决定用符合他们智识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每位神祗在归寂前选定一位代言人,任其在下界传道,为诸神输送神力。得到最多信仰的神祗会更快的恢复神力,重返完美世界。

诸神归来之日,下界的生灵会迎来极乐天国,还是末日审判?

不同神祇的信徒会有不同的答案。

在度劫之日,众神将地球上稍有些灵力的生物,包括修行者与各种妖类、羽人、影魅、异兽全部迁入新的世界,而把那些在进化中灵力已经消亡殆尽的人类及其他物种遗弃在破败的人间,任其自生自灭,独自面对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

千万年来,人类一直都自认为是“上帝的选民”,事实上却是“诸神的弃儿”,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然而,连诸神都没有料到的是,失去了灵力的人类在极端险恶的环境下反而迸发了惊人的潜力,他们的应变能力与坚忍大大超出了诸神的想象:在西方,人们抢在洪水灭顶之前建造了巨大的方舟;在东方,那些黄色皮肤的族群运用更具智慧的‘疏导法’来将洪水引入海洋。终于,这些天地的弃儿,全凭一已之力苦苦捱到洪水的退去,重新开始繁衍生息……

要到很多年以后,天上人间的的幸运儿们才会明白,那些被遗弃在人界的同胞,将会对整个完美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最终决定了诸神的宿命。

诸神间长期的对抗,已经不可能再达成全面一致。随着“完美世界”的启动,几位有实力的神祗脱离了主位面,在浩瀚宇宙间割裂星层,依照自己的神识去创建新的世界,并庇护着始终追寻他们的信徒。

没有人知道,在那些割裂的星层中又将发生多少有趣的故事,迄今为止,穿越星层的可能仍然仅仅只是一种可能。

完美世界从一开始便失去了创世诸神的引导,在经过短暂的宁静之后,很快便陷入更大的纷乱之中。

这次纷乱的根源不再是诸神,而是——“死亡”。

普通的凡人,其生命过于短暂,刹那光芒,每个人算计着衣食温饱、名利色欲都只恨没有时间,哪儿能静静坐下来考虑死亡呢?

完美世界上的生灵大多具有灵力,拥有相对亘长的生命,才会切肤感受到死亡的可怖。

因为无论修行多高,也逃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而来临的“大限”。

那才是真正的“死亡”,没有人能探知灵魂到达的方向。

或许人们真正恐惧的并不是“死”,而是未知。

据说任何能够拥有独立意识的生灵,当感到大限将至时,心中都只有恨……恨所有可以活着的其他生灵。

为了躲避“死亡”及其随之而来的可怕的永久性的寂灭,“完美世界”中的生灵们只好苦苦修炼,寄希望于渡过天劫,飞升入仙界或者遁入魔界,传说中只有在那儿才能找到到达更高境界、永远超脱生死的法门。

然而即便是在完美世界中,为修行者提供能源的“元石”也是有限的。为了抢夺“元石”矿源,完美世界上的生灵分成不同的宗派,自发组成一个个团体开始相互争战。完美历334年,中陆的妖族与羽族爆发了第一次冲突,此后各种族、宗派间磨擦不断。强大的团体不断吞并扩张,变成了国家,当尘埃落定,人们惊诧的发现,所谓的完美世界,不过是第二个人界的翻版。

当强大的精魄升入天界时,虚弱的精魄只能苦守下界受百兽侵扰,寒热煎熬,浊气渐渐积累,天长地久,有了肉体之累,便是“人类”最初的形态。

与天神们一起分享了盘古的精魄。对人类而言,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命运之轮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人”与“神”之间这种既相互依存,又相互敌视的血亲关系。

“血海之劫”后,没有得到众神指引的普通人类已经被彻底遗弃在破碎的人间。拥有灵力的“修真者”随着所有的灵异生物被接引到完美世界。成为“人类”这个族群在新世界的沿续。

凭借为各族群所共知的创新天赋,以及同样被各族群所共知的不择手段的特质,人类很快又重新成为完美世界的主宰。完美历2699年至2754年,五座巨大的都城,几乎同一时期崛起在完美大陆上,宣示人类对这块大陆的主导权,又被称之为“五帝名都”。

然而在东方大陆,人类的领导权受到了来自羽族的强有力的挑战。围绕着众神留下的天空之城的归属,人类与羽族之间爆发的“千年战争”,占据了完美世界整个历史三分之一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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