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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涌云变(四)

这一口气憋了好久,起初外面还有声音模模糊糊传来,似乎是敌人惨号,少顷便只能听到自己划水之音,憋气不住时,伸出头换口气又入水中换了方向潜游,如此反复三次,估计已离开险地百丈之外,乔山才缓缓游到水岸边,这时已全身瘫软,便仰面躺在水边的草地上。

此时四周一片寂然,月华如水,夜虫唧唧,乔山再也忍不住,就经过这半夜时光,自己已是家破人亡,仿如自天到地走了一遭,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却仍然不敢出声,捂嘴压音哑声哭泣了好久,乔山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此时痛哭又有何益,现在须得探知冯师傅和爹爹的讯息才是。”在刚才流血的右臂处一摸,并无暗器插入肌肉,血已止住,只是有些肿涨,想来刚才的暗器只是划破肌肤而过。

乔山撕下衣衫的下摆,将右臂伤口缠住,又把全身整理了一番,怀中还有一只冯迁亭留下的玉佩,几张会子被水浸湿,墨迹浸泡得胡乱一团,毫无用处,唯一有用的是二三两碎银子,腰带的搭扣是黄金打造,也有几分用处,刚才潜水时靴子已丢掉,布袜上全是水无法再穿,本已随手扔掉,忽然想起眼下自己身无长物,任何东西皆有用处,便又拣起来放入怀中,拣来一根树枝,撑着向前赤足而行。这些平常日子的琐碎小事,如今均得自己一一完成,而且万事皆难,赤足行走本来就很少试过,在水岸边湿地行走更是艰难,几步便得摔倒一次,全身本来已经伤痕累累,每一次摔倒都是疼痛万分。

好容易走到刚才入水之处,此时天已发亮,红日初现,那两名黑衣人的尸身便趴在水边,全身发青,裸露的肌肤上尽是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包块,乌黑发紫,看上去已不似人形,怪异骇人,乔山心中一动,向自己后背和额角摸去,果然也有三处坟起的小包,约模有核桃大小,触摸上去又痛又痒。乔山又循着刚才奔跑过来之路寻去,一直没发现陆修身的尸身,走过了这片屏障之险地,又在密林中走了一段,直至临近官道之处才看到一只紫色衣袖裹住的手臂,同样是乌黑发紫,似乎是陆修身为防蜂毒侵入血脉,自断手臂。

这时未到卯时,官道上只有淡淡薄雾,空无一人,地上散落了长剑弯刀数种兵器,满地皆是血迹,乔山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冯迁亭双目环睁,赫然背靠在山壁上,浑身染遍鲜血,左臂空荡荡地已然断去,长剑仍然紧握在右手中,乔山大喜,高呼一声跑过去抱住他,不料冯迁亭的身子经他一碰,竟然僵硬地倒了下去,乔山连忙将他抱稳轻轻放落在地上,心中明白冯迁亭已死去多时。

乔山轻触他冰冷的面孔,把他双眼合上,又一次抹去眼泪,把冯迁亭抱起,又路上拣了一柄看上去厚重的短刀,在密林中选了一处稍高之地,掘坑将他与那柄剑与葬好,那短刀颇为锋锐,掘这泥土也不是特别费劲,又砍了一根青竹将标记做好。这一番劳累下来,又累又饿,全身酸痛,被毒蜂蛰中之处更是又痒且痛,乔山便趴在林中歇息了片刻,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向何处而去,横渡是不敢去了,想必临安官府也在缉拿自己,偌大的天地一夜之间便没了自己容身之处。

思量了好久,肚子也越来越饿,乔山渐渐有了主意,虽然身中蜂毒,但似乎并不严重,横渡虽近但地方太小,现在回到横渡只怕容易被敌人发现,而且这幅样子也无脸面再见阿莲,不如回到临安,临安城市较大,容易躲藏,还有老柳先生、陆华轩等人可以求助,先探听父亲的讯息再作打算,过得几日待风声稍平,悄悄回到横渡请方子腾治好蜂毒,然后远走他乡,练好武功,定然要报了这血海深仇。

打定主意后,乔山割下长衫后摆,将那柄短刀缠好插入腰间,寻了林中一条小溪流将身上的血痕泥土洗去,又抹了些泥土在脸上,长衫便丢在林中。只穿了中衣沿着官道向临安走去,官道石头坚硬,赤足行走艰难,路边有田地之处,他便跳下官道,在较为松软田地的泥土中行走,又拣了一顶稻草人的破斗笠戴在头上,这时他鼻青脸肿,面容肮脏,头发散乱,又赤足而行,便如同一个寻常的乡间少年,这条路上行人寥寥,也无人注意到他,甚至两匹快马从横渡向临安方向疾驰,马上的背负长剑的黑衣乘客竟未向他瞧上一眼。

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林家茶铺,乔山已饥渴难耐,眼冒金光,走入铺中高声对伙计道:“炊饼、鸡蛋,速来!”担心林自乐看到自己的样子,便把那破帽压得更低,只管狼吞虎咽。正吃得一半时,听到茶铺门口有人道:“老板是谁,快快出来,我等有公务在身。”便看到林自乐胖胖的身躯急急跑到门口道:“晚生在此,晚生在此,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差官不知有何差遣,晚生但凭吩咐,毫无怨言。”

乔生听他仍然是这般酸腐可笑,心中又悲又喜,轻轻抬起头看去,见茶铺门口站了五名捕快打扮的人,其中一人道:“林老板,我等奉命缉拿朝廷逆反,你可知此人是谁?”

林自乐摇头叹道:“晚生于乡间卖茶谋生,万事皆不知晓,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晚生这几十年书真是白读了,做人还是须得如几位差官一般,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

那捕快笑道:“林老板真是个酸丁,不知你唧唧歪歪地说些什么,难怪你几十年没考中个功名,逆反便是江南乔家的乔公子乔山,朝廷说此人密谋造反,昨晚往此方向逃逸,你若见此人,须得立即报官!”

林自乐张大了嘴道:“这……这乔公子晚生是识得的,乔公子才高八斗,账义疏财,满腹文章,江南的读书之人,几人又人不识得他……怎生会有大逆不道之举。令人费解,令人费解,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唉,难怪晚生多年……”那捕快道:“行了行了,休再啰嗦多言,看你是读书人做生意不容易,我等入内巡查一番便是。”

林自乐连忙把几名捕快迎入,其中四人坐了一桌,林自乐吩咐伙计上了好茶好点心,自己陪了另外一人挨桌查看。乔山见二人走到了自己桌前,心中惊慌,既不敢逃走也不知如何应对,那捕快伸手将他斗笠摔开,一巴掌打在他额角上,厉声道:“小子!见了官爷还只知道傻吃?老子看你不地道!”

林自乐看到乔山的脸,先是一惊,连忙道:“小六子兄弟,你如何又摔伤了,用完赶快回去,令堂刚才还来寻过你呢。”又对那捕快道:“这人乃是晚生邻家之子,自小有些头脑不清晰,官爷莫怪。”

乔山立即会意,嘴中正好含了半只鸡蛋,连忙傻愣愣地吱吱唔唔,半响也没说清楚一句话,又连连比手划脚,把一双满是泥土血痕的脚抬起来,那捕快又看了看他的面孔,对着手中的画像对比了一番,又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厌恶地皱起眉头去查看下一桌。乔山心中一宽,自己也感觉到那股腥臭之息,伸手摸了摸自己额角,刚才那捕快一巴掌将他额角坟起的肿包打破,粘糊糊的一团,随即胸中烦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乔山倒下之后,头脑却异常清晰,种种声音感觉俱有,但目不能视,嘴不能张,身不能动,那几名捕快又询问了林自乐几句,林自乐啰里啰嗦说了半天,把那几名捕快说得烦了,又差一个伙计将他背出去,似乎在山路中行走,那伙计背着他一路之上不停咒骂,乔山听到耳里,心中难受却做出不任何反应,渐渐真的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乔山终于醒来,睁开眼发觉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棉被,耳中听到窗外传来啾啾鸟鸣之声,这一瞬息仿如自己还在横渡,随即身上的疼痛让他明白过来,从前的快乐闲逸时光一去再不会复返了。

这时听到一个声音道:“醒啦,醒啦,哥哥醒,醒过来了!”乔山忍痛爬起来,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坐在床边拍手大笑,随即转身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林伯伯,那个……哥哥他,他醒了!”一会便看到林自乐跑了进来,拍了拍那少年的肩头道:“小六好乖,自己去玩吧。”又在床边坐下道:“这孩子便是真的小六子,以前也聪明非凡,《孟子》全篇倒背如流,可惜八岁的时候生了场病,好了之后便一直如同八岁的孩子,个子是长大了,人却再也长不大了。”

乔山向那少年笑笑,小六脸上果真一派烂漫之色,跳着跑了出去。林自乐摇头道:“天妨英才……乔公子之事晚生已然知晓。”乔山道:“多谢林兄相助,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林自乐道:“公子差矣,若要论恩,公子之恩便大于晚生,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晚生这间茶铺若无公子照应,恐怕早就做垮了……公子在这里已睡了一日一夜,不知公子日后有何打算?”乔山道:“家父生死未卜,小弟想去临安一趟,探询家父的消息……我乔家忽然遭此大难,此中的冤屈,必然有人从中作梗,即便是家父性命财产不能保全,乔家的清白总得要有申诉之处。”

林自乐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昨日晚生便去了临安探询讯息,余杭门、钱塘门处处均挂有缉拿公子的画像……也听得临安城中的人议论,说是公子举家皆遭遇不幸,除你逃出之外,其余人等均因拒捕就地正法……晚生以为,公子还是在寒舍屈居数日,待身上的伤好些再图他想,这里叫做杨柳村,虽是穷乡僻壤,离临安却也只有十多里路程,来去十分方便,公子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乔山听到他说“举家”二字,胸中一痛,只觉心中之伤,远甚于身体肌肤之痛,半响说不出话。林自乐也低声叹声,出去端了些米饭菜肴进来。又道:“晚生略通医理,公子身上皆是皮肉之伤,已给公子敷了伤药,养上几日便可痊愈,只是这额角后背等处,似乎中了奇异之毒……这个晚生就无能为力了,本想去寻得大夫,却又担心泄露了公子的行踪,确是好生为难。”

乔山见他真心为自己所想,心中感动,便道:“此去横渡,有一位跌打大夫叫方子腾,他对治疗此毒颇有心得,小弟想烦劳林兄去一趟横渡,不必说出小弟的身份,只需说家中有人被毒蜂蛰伤,只有一两处伤,方大夫会给有效之药的。”

林自乐当日便去了横渡,买得药来给乔山口服涂擦,那药果然颇具奇效,擦上之后痛痒立减,但中医之道,基本的诊断须得望闻问切,以便辨证施药,乔山既不能面诊,也不知中毒的深浅以及体质的不同,口服之药便不能对症下药,只能泛泛而谈地开一些经验处方。乔山自己也明白此理,但眼下自己万万不能在横渡出现,心中又念着父亲的生死,以前方子腾曾与他谈论过,毒蜂之毒在前一两日最为厉害,过了两日之后,感觉痛痒消减了不少,胸中那股烦闷之意虽然时常存在,但这两日均未出现在茶铺中晕倒的情形,只是这两是不知何故,自己的头发开始脱落,到了第五天,乔山身上的摔跌之伤已愈,便决意要去临安探查讯息,林自乐苦功无效,只得由得他了。

这日一早醒来,乔山对镜一看,发现自己头发又脱落了不少,满头乌黑的长发变得零零落落,额角那个肿包四周头发脱尽,竟然露出了头皮,连那对秀眉也开始凌乱稀疏,脸色发青,面孔浮肿,眼中的神采也不复从前,乔山苦笑了一声,这等模样与那个人们眼中的翩翩公子已相去甚远,换了林自乐给他准备的粗布衣衫,戴上儒巾,不必刻意易容,旁人也认不出他就是那潇洒俊俏的江南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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