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毛子指的不就是那晚的那个纸扎的女人吗?
纸扎人杀人,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起初我也不怎么相信,不过当听到毛子将整个事情经过说出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毛子所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这事说到底,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那时候毛叔的加工坊生意还不错,而毛叔的应酬也变得多了起来,应酬一多回来得也就越来越晚。
有一次毛叔在大半夜的时候才回来,浑身酒气不说而且还全身恶臭无比,衣服上全是黏糊糊的玩意,起先毛子还以为是毛叔掉进了臭水沟里面,也就没有在意,帮毛叔擦洗了一番也就罢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毛叔对昨晚的事竟然没有半点的印象,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气色变得差了起来,过了几天,毛叔兴奋的告诉毛子,说要给他找个后妈。
毛子一听就愣住了,以前小的时候经常听到后妈虐待孩子的故事,所以毛子对后妈极其抵触,不过想到自己也这么大了,自己的爹也老了,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该找个伴了。
思来想去之后,毛子也就没有反对,但是当他见到毛叔给他找的后妈的时候,着实差点给吓得尿了裤子。
那是半个月前的深夜,毛叔还是像往常一样,都喜欢在闲暇的时候喝着二两小酒,独自一人去村外的芭蕉林子里逛逛,那晚他叫上了毛子,说要将他介绍给他后妈认识认识。
芭蕉林在农村一直都是极其阴森的地方,特别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毛叔带着毛子进了芭蕉林,一棵棵芭蕉树在夜幕下如同活人一般随风摇晃,还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芭蕉林里逛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一户人家,更别说有个后妈在那等着了。
毛子有些害怕了,毛叔却说没多远了,然而就在这时候,前面还真的出现了些许的火光,那光绿幽幽的,闪烁不定,那时候在农村烧的都是煤油灯,而且也正是芭蕉收获的时候,也会有些农民会守在芭蕉林子里,以防被偷。
毛叔指着那点绿光说:“就在那里了,待会嘴巴可得放甜一点啊。”
毛子却早已经吓得七魂没了六魄,因为他看到那绿色的光团下,是个绿脸长发,脚不沾地的女人,而毛叔却很欣喜的走过去拉着那个女人的手,好像很久未见的情人一般,眼睛里充满了爱情的火花。
“老爹……我……我们还是回去吧……”毛子颤抖的拉着毛叔,想将他拉回去,然而毛叔好像着了魔一般,愣是不走,而那个绿脸的女人还诡异的冲着毛子笑。
那一笑直接把毛子给吓晕倒在地,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毛子已经躺在了村长家里面,而毛叔却到处找毛子,找到了还大骂了他一顿,说他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皮了,竟然还夜不归宿了。
毛子心里那个委屈啊,简直就是没处说话去。
毛叔仿佛变成了两个人,白天还是以前的那个毛叔,可一到晚上九点以后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光喝酒撒疯而且还总是打毛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毛子便和毛叔闹得僵了起来。
毛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
我就纳闷了,那晚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像个纸扎人一样,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而毛子却说那个女人长着绿脸长头发,难道那晚我们看到的不是同一个玩意?
毛子揉了揉红扑扑的眼睛,告诉我说:“其实那个纸扎的人就是那个绿脸的女人,因为她不能离开那片芭蕉林,所以老爹就在她的迷惑下买回来一个纸扎人,让她可以附在上面。”
“芭蕉鬼?”我疑惑道。
七叔皱着眉头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要想知道原因,咱们还是去那片芭蕉林里看看吧。”
按照七叔的指示,我们从村里买了一只大公鸡,还在二狗子家要了一小袋黑狗血,听说这些玩意都是可以辟邪的,随后七叔又从村长叫了两个壮汉,一到天黑的时候便带着锄头进了村外的芭蕉林。
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个芭蕉林是解放前村里一个地主种的,后来地主被打垮了之后,这里便荒了下来,而在种植芭蕉之前,这里是一片坟地,听说从里面挖出来的尸骨足足装了十几个箩筐,还有很多都在原地给埋了。
对于那地主为何会在坟地上种芭蕉,而且还挖出那么多的尸骨,这让我很是不解,不过七叔却说,那群人种芭蕉是假,恐怕挖墓才是真的。
要知道挖墓一直以来都是犯法,天理难容的事,一般人都不敢明着干,都是在半夜的时候挖,而那群人选择在大白天挖肯定是有诸多顾忌,而又为了找个挖掘的理由,于是便找了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夜晚的芭蕉林里面的确够阴森,我刚走进去便忍不住打了个颤,而毛子穿着孝服走在中间,抱着膀子左看右看。
这时林子里刮起了一阵凉风,周围的芭蕉树摇晃着硕大的叶子,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咯、咯、咯……”
一阵怪叫声从林子深处传来,那声音听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快,把公鸡拿来!”
我听七叔这么一说,赶紧从麻布袋里面拿出那只大红公鸡,公鸡在我手上挣扎着,七叔一把抓住公鸡的翅膀,很是熟练的用匕首在鸡冠上割了一刀。
然后用手沾了一点鸡血,在我们每人的额头上都点了一点,说:“千万不要抹去,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要不然很容易邪气入体,明白吗?”
“明白!”我们点了点头,然后七叔不知道对着大红公鸡念了什么,那公鸡竟然在原地打起了转来,然后又飞快地往林子深处跑去。
“跟上,记得看到什么千万别说话!”毛叔说完,率先追了上去,我们二话不说,紧追其后。
然而就在这时,芭蕉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那身影硕长,长发遮脸,一张模糊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了,侧身看了看毛子和那两个村民,毛子大概是因为毛叔是被这些玩意害死的而愤怒不堪,而另外两个村民则吓得两腿发软。
我们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连出口气都害怕惊扰到了那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