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好的时候，不认识的人也会和你攀关系。你不好的时候，亲朋好友都想和你撇清关系。
还有一句话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对这个道理，朱子清体会很深。前世三十多岁。因为混得不好，连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亲戚也很少联系走动。
而这一世已经因为“创作”能力结实了多少人。就连平时应该仰视的贾其功大师都成了忘年交。
地位谈不上多高，但一般人平时也很难接触到的《萌芽》主编也亲自请自己喝咖啡。
真真是：穷则孤独其身，达则友遍天下。
虽然肖景光挖墙角不成，但能当上主编的目光一般都很长远。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很畅快的和朱子清聊了起来。
当他了解到朱子清确实对文坛了解不多之后，就开始有意识的给他普及一些常识。
比如文坛最活跃的有哪些人，最有潜力的有哪些人。哪些杂志信誉好，哪些杂志偏向哪一类的文章，出版社的格局等等。
这里面很多东西在网站上是搜索不出来的，就算搜索出来也没办法判断真假。可现在由肖景光这个文坛老人给他做介绍，省了他太多麻烦。
至于他会不会说谎，朱子清倒是认为不至于。尤其在知道自己和贾其功大师的关系后。更没有理由在这方面说谎。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稍稍添加了一些个人主观因素是在所难免的。
通过肖景光的介绍，朱子清总算对这个世界的文坛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这个世界中国文化不在是自己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东西了，在全球都有一定影响力。国内畅销的优秀书籍，在世界大部分国家也都能发行。
这就是国力带来的好处。国家弱了，对内管制就会严格，外人也不会关注你。国力强盛了，才有足够的底气放宽政策。其他人才会正眼相看。
前世莫先生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就是最好的例证。
中国文学发展这么多年，难道他是写的最好的？难道其他人的作品都没资格获这个奖项？这话他自己都不敢说。
之所以到他中国才破了诺贝荒。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之外，和中国的国力提升也有着直接的关系。
肖景光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明天就要进行复试笔试，今天肯定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来这里找朱子清，也是趁中午休息时间。可以说吃饭、找人两不误。所以，吃过饭之后他就匆匆离开了。
朱子清下午没事并不着急走。叫来服务员把餐具收拾好，又点了一壶茶。坐在那里思考事情。
朱子清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两世对这东西都没有什么感觉。除了苦和酸，着实喝不出那些高档人士嘴里所说的优雅气息。
比起咖啡，他更喜欢喝茶。他对茶叶不挑剔，几千一两的龙井铁观音能喝得下去，几块钱一块的砖茶也觉得别有滋味。
不要觉得在咖啡馆喝茶起奇怪。中国文化的感染力是很强大的。不管什么东西一旦进入中国，都会被当地的人文所演化。变得具有中国特色。
所以，大家在一间很高档的咖啡馆，看到一群人面前摆着一壶茶码长城。千万别觉得奇怪。
也只有那些本国文化不愿意学，外国文化又学不好的人，才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土。
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喝茶的人比和咖啡的人要多。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谁觉得奇怪。
这才是一个真正有底蕴的民族应有的心态。
前世，在西方开正宗的中餐馆，西方人都不进。只有西方化之后，他们才会感兴趣。
而在中国呢？恰恰相反。咖啡馆和西餐厅必须要原滋原味的西方风格才是高档。添加中国元素，很多人就叫嚣太土。
这种态度就叫崇洋媚外。
通过这种细节，朱子清再次深刻体会到了两世中国的差距。真是全方位的。
就这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一通，直到一壶茶快喝完，才起身离开。
肖景光刚赶到出版社，就有人跟在屁股后面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老肖，怎么样？”在《萌芽》杂志社，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只有魏文章一个人。
“确实是同一个人，他亲口承认了。”对魏文章的到来，肖景光毫不奇怪。
“那就好呀，藏了这么久终于让我们给逮着了。有没有把他拿下？”魏文章高兴的说。
“没有，被人提前了一步抢走了。”
“谁？手比我们还快。老肖你就没有争取争取就这么放弃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呀。再说我就不相信哪里还能比我们萌芽更适合他。”
“贾其功贾老师，你觉得我们能抢得过他？”肖景光抬起头用忧郁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贾老师？不可能。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家只是普通家庭，也不认识什么文化圈的人。怎么突然就认识贾老师了。”魏文章惊讶的说道。
“事情就是这么巧……”提起这个事，肖景光就有些郁闷。还以为发现好苗子。兴匆匆的去了，才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是别人抢先，他还能争取一下。可和他们抢人的是大靠山贾大师，他连个屁都不能放。
听肖景光说完朱子清和贾大师的渊源，魏文章也是久久无语。这事还真是让人憋屈。
“这……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过了好半天，魏文章才说道。
“谁说不是。贾老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遇到这么好的苗子，肯定第一时间就想把人拢到自己身边。我敢肯定，贾老师一定许诺人家，特招进武大。”
“咦？老肖，不对呀。”魏文章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怎么了？”
“就算贾老师要收他当学生又能怎么样。难道贾老师的学生就不能在我们杂志社发表作品了？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再说，我们杂志社和贾老师是什么关系？他的学生不是更应该在我们这里发表作品吗？”魏文章解释道。
“啪”肖景光一拍桌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失误，失误。我马上给贾老师打电话。”
说着，肖景光就准备去拿桌子上的电话。
“别忙。你想好怎么和贾老师说了吗？”魏文章赶紧阻止道。
“还能怎么说，有什么说什么呗。”肖景光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真是……这么多年主编白当了。你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拉人。而是祝贺贾老师又收了个好徒弟。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贾老师会明白的。”魏文章看着自己的搭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拐弯抹角的。累不累。”肖景光一边嘲讽着他，一边拨通了电话。
刚回到酒店的朱子清并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师父。此时，他正在房间里接待到访的季伟轩。
“人都到齐了？”朱子清把季伟轩引进房间，问道。
“没有，不过也快了。今天忙了一上午，下午让他们几个忙去。我也偷偷懒。”季伟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辛苦了。干这个很累吧？”
“累倒是不怎么累，就是烦心。琐碎的事太多了。不过这也是一种锻炼，所以也无所谓辛苦不辛苦了。”
“多少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事情，你们做成了。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历练。”
“可惜，这种事情只能高中做一做。今年我是最后一次了。明年上大学，就做不了了。”
“准备去哪所大学？有没有目标？”朱子清顺着话题问道。
“中山大学。我家是广州的，就近吗。”季伟轩微笑着说道。
恐怕不只是离家近吧。朱子清心中明白，他这样说只是谦虚。中山大学，全国高校排行榜年年都没出过前十名。
老牌名校，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听他的语气，好像十拿九稳一样。就知道这位果然也不简单。
“全国十大名校，厉害。”
“要照你这样说。武汉大学还是前五呢，你岂不是更厉害。”季伟轩风趣的说道。
有时候自嘲和风趣的话能明显拉进人与人的关系，季伟轩的话一下子就让两人亲近了不少。
“哈哈……好吧，你这样一说咱俩还真有自吹自擂的嫌疑。”朱子清也大笑着说道。
“这本应该是网络小说吧，你有看网文的习惯？”季伟轩适时转移话题，指着床上的一本厚厚的书说道。
“偶尔看，有个同学特别喜欢看这一类的书。跟着他也看过几本。今天在街上看到有摆摊卖盗版书的。就顺手买了一本。留着无聊时候看。”
他说的那个同学正是李腾飞。想起他，朱子清心情就有些失落。那天之后，他果然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这点咱俩倒是不一样，我可是铁杆网文迷。还当过不少书的盟主呢。”也许是真的很喜欢，季伟轩提起网络小说，登时有些兴奋。
“我不喜欢看连载，等的太着急了。等连载完了又没兴趣了。所以一直没怎么看。不过网文的想象力很丰富。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网文，前世他经常看。这一世反而丢掉了这个习惯，没怎么看过。
“何止是想象力丰富，题材也丰富呀。只有想不到的题材，没有找不到的类型。我还动笔写过呢。”
“哦？你还写过网络小说？快说说，怎么回事。”朱子清顿时来了兴趣。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根本就没什么人看。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扑街了。
主要是受传统文学影响太严重，思想放不开，写的小说不够YY。自然就不受欢迎。”季伟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正常。网络小说虽然门槛低，但也有自己一套道理在里面。传统作家跳进去就是自缚手脚。”
“恩，不过网文聚拢人气太快了。写好了一书成神就能收获无数粉丝。如果谁能做到传统作品和网络小说都精通……啧啧，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虽然他没有说两者都精通会怎么样，但朱子清明白他的意思。成名的速度绝对远超旁人。
但网络小说的整体质量拉低了它的地位。一个传统作者参合进去，能不能捞着名气且不说。起码非议是少不了的。
“怎么样，心动不？要不要也去尝试一下。说不定一书成神了呢。”季伟轩怂恿道。
“还是算了，这个名气可是有些烫手，不好拿。”
如果他脑子里没有这么多优秀作品，是不会介意进入网文圈捞金的。可脑子里传统作品都多的用不完，进入网文圈招惹是非。还是免了。
“也是，你准备去武汉大学中文系，十有八九会从事文学工作。和网文挂上钩对你将来的发展确实不利。”季伟轩本来就是开玩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网文并没有那么差，一些优秀作品还是有不错的文学价值的。而且他的类别也包罗所有。比如武侠小说既是网文的一种，又是传统文学。只是大家把所有的类型混为一谈，这是不公平的。”
“武侠？”朱子清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闪现出来。
“对，武侠。网络小说大分类里面有个仙侠。仙侠分类里有一个传统武侠。但是这个类别受武侠小说没落的影响，太小众了。没出过什么优秀作品。
很多知名的武侠作家也在网上连载过自己的作品。只不过限于作品质量，影响力不大。”
“有武侠作者在网上连载武侠小说？”
“是呀。购买武侠实体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武侠作者就把主意打到了网上，想拓展网上的渠道。可惜都没有成功。”季伟轩解释道。
“网上连载武侠。着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