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什么万恒路,万恒小区702房吧?我也记不很清了,大概就是这个地址。怎么,你想去找她呀?”邬艳艳有些奇怪。
“是的,我也想尽快能查到维国的下落,抽时间我去拜访一下江丽蓉,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江山答道。
“那倒是,不过你可要小心点,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很有心机的。”。邬艳艳提醒道。
“嗯,好,我先告辞,你自己多保重。哦,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江山说着,掏出一张小纸片,在上面给邬艳艳留下了手159机号码。邬艳艳也礼貌性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江山。
江山从红人坊夜总会出来,天已经大黑了。他看了一下表,12点了,时间过得好快呀。
他在马路上疾步飞快地走着,脑子也在飞速地运转着。江丽蓉,江丽蓉,江丽蓉!现在她怎么竟变成了这样一个女人?想起在孤儿院时,她那清纯可爱的模样,再和邬艳艳描述的样子一比,他真的是不敢相信啊!时间太残酷了!它会把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坏人,也会把一个坏人变成一个好人。也许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下一刻,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江山神情恍惚地行走在黑夜里,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万恒小区,远远地就看见小区的楼下围了一堆人,旁边还有一辆警车忽闪着警灯,在黑沉沉的夜色里特另引人注目。
江山一见,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和死亡的气息瞬间袭满了他的全身,让他的神经好像将要离弓的弦一样,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江山连忙跑了过去,他扒开众人一看,见地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女尸,几名警察正在忙碌着。
“这大嫂,发生什么事了?”江山见他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妇女,便好奇地问道。
“哎呀,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呢,刚才有人?楼了。”
“瑕楼?”
“是呀,好可怜啊。”
“就是那个死去的女人?”
“对,好惨哪!”
“她什么名字?”
“听说这女人是这幢楼里702房的,好像是叫江丽蓉吧。”
“她,她为什么要楼?”
“这个咱就不知道了,反正听说她和她老公好像在闹离婚,可能是想不开吧。唉,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真可怜啊……”
江山早已怔到那里了,以至于身边那位中年大嫂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话,他一点儿也没有听清楚。他的身子摇摇欲坠,就在他将要摔倒的刹那,一只手突然扶住了他。
江山抬头一看,竟然发现胡莉莉突然神秘地出现在他眼前,他霎时愣了。
“莉莉,你怎么在这里?”江山吃惊地问道。
“没想到,你也有失魂落魄的时候。”胡莉莉高深莫测地说道。
江山心里一阵尴尬,的确,刚才他太失态了。但这打击对他来说也未免太大了吧!他费尽周折,刚刚打听到江丽蓉的消息,谁知他连她的人影儿还没见到,人便死了。这也太巧了吧!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这一切毕竟是他亲眼看到的,他不相信也没办法。难道他亲眼看到的东西也会有假吗?有时候一个人受欺骗最深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跳楼?
江丽蓉为什么要楼而死?
江山一想起刚才看的那个女人凄惨的尸,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惊悸。可惊悸过后,他的心底却反而涌出来一种更强烈的不安,为什么没有早一步或者晚一步,而偏偏被他这么巧地赶上了?
胡莉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便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去哪里?”江山疑惑地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胡莉莉一脸神秘。
江山跟着胡莉莉来到温馨城市花园202房,他望着周围豪华的装修和陌生的环境,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家。”
“哦。”江山一听,不知胡莉莉的葫芦里藏的什么药。
胡莉莉很快泡好了茶,给江山端了过来。江山接过茶杯,轻轻掀开茶盖,望着杯子里新鲜的绿油油的茶叶,不停地打着旋儿,然后缓缓地沉倒杯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猛地抓住了胡莉莉的手。
“哎呀,你干什么?疼死我了,快放开。”胡莉莉皱着眉说道。
江山脸色一变,胡莉莉早已甩开了他的手,向他怒目而视。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有话对你说。”江山慌忙解释道。
“那就不能温柔点吗?看你那样子!哼。”胡莉莉故意装作不高兴地说道。
“莉莉,你跟红人坊夜总会的老板吴维国熟吗?”江山随口问道。
“不熟,怎么了?”胡莉莉抬起头,奇怪地望着江山。
“他失踪了,你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呢。你问这事做什么?他失踪跟你有关系吗?”胡莉莉漫不经心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听说他是在他生日宴会那天失踪的。”江山低声说道。
“是呀,那天我也去了。那个生日宴会真是搞得乱糟糟的,真烦人。还不如不去呢,喝了一肚子酒,害我睡了一天觉。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胡莉莉好奇地问道。
江山本来是想试探一下胡莉莉,看看她的反应如何,没想到,她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这反而倒出乎他的意料。
“呃,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他自己走了呢?”胡莉莉撇了撇。
“说得倒轻松。要是他自己走了,倒不会变成了一个悬案了!”江山苦笑道。
“悬案?”胡利利一怔。
“是呀,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你说得也未免太严重了吧,以我看倒像是他自己出走的。”
“莉莉,你仔纟田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吴维国生日宴会那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是什么行为举止怪异的人?”江山轻声问道。
“这倒没注意,不过,有一个人看起来倒是怪怪的。”胡莉莉一脸神秘地。
“谁?”江山急忙问道。
“就是红人坊夜总会里的那个调酒师蔡友伟。”胡莉莉慢慢地说道。
“他?”江山一愣。
“是的。”胡莉莉点了点头。
“他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他平时是个很活跃的人,可吴维国生日那天,他竟然在宴会上说了不到三句话,并且眼神一直盯着楚香香。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可也没往心里想。现在想起来,反而觉得他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胡莉莉想了想。
“楚香香?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歌舞女皇?”江山有些意外。
“对,就是她。”
“是不是因为那个楚香香太漂亮,被迷住了?”
“或许吧,听说那个蔡友伟一直在追求楚香香,可人家一直不拿正眼瞧他。哦,那天反正觉得他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不对,还有他看邬艳艳的眼神也是怪怪的。”胡莉莉回忆道。
“邬艳艳?他怎么又和邬艳艳扯上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觉,感觉。”胡莉莉特意加重了“感觉”这两个字的语气,反而让江山觉得,她似乎察觉到什么。
“感觉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但有时候许多事情,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更不能靠感觉来行事。”江山提醒道。
“是呀,你说得不错,但有时候我们恰恰不能忽略的,就是一个女人的感觉,尤其是在危急或是十分危险的时候。”胡莉莉故意开始跟江山争执起来,江山一见,连忙绕开话题“吴维国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大老板嘛,平时财大气粗的。对员工严厉,对朋友大方,对老婆温柔,对情人体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说不上来。”胡莉莉迟疑了一。
“情人?你见到过吴维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当然了,有好几次呢。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要?可他偏偏找了个结了婚的女人做情人。”胡莉莉有些不解地说。
“你指的是江丽蓉?”
“对。不是她,还能是谁”胡莉莉说到这里,白了江山一眼。
江山尽管早已知道吴维国和江丽蓉是情人的关系,可现在经胡莉莉这样一说,他心里还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吴维国的失踪真的跟江丽蓉有关系吗?那江丽蓉的跳楼是怎么一回事呢?到底是自杀还是另有?
他越想脑子里的那个问号便变得越大,随之而来的越来越多的疑问,更加膨胀地集聚在他的心中,让他浑身感到不舒服。
江山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胡莉莉,问道:“莉莉,你知道吴维国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他得罪什么人,我哪里知道呀。他的事,也不会跟我讲。”胡莉莉面无表情地说。
“哦,那你见过他平时跟什么人有过节吗?”江山故作轻松地问道。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反正他这个人挺复杂的,社会关系更复杂。”胡莉莉说到这里,感到有些累了,睡意也渐渐涌上来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刚想去冲杯咖啡给自己提提神,却忽然瞧见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有一片拳头大小的污迹,她不禁用手搓了搓,满脸心疼。
胡莉莉尴尬地望了江山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江山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江丽蓉的死,更让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感到背后好像有一张巨大的网一样,要一点点把他和他周围的人牢牢地网住,直到累得筋疲力尽,再也无一丝反抗的力气,最后被张着血盆大口的黑夜,无情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胡莉莉进去卧室好长时间也不见出来,江山无奈,只好望着手腕上的表,继续耐心等待。他还有话问胡莉莉呢,是关于邬艳艳那个汽车司机的。他要问一下那个汽车司机的手机号码,最好是现在就能找到他。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那漆黑的夜色,然后又低头看了一下表。此刻正好是两点一刻!两点一刻,已经这么晚了?时间真是过得好快啊!他刚想站起身走走,就听见胡莉莉的卧室里忽然传出一阵可怕的尖声。
“啊!鬼!鬼!”
江山一听,连忙顾不上多想,赶快打开胡莉莉卧室的门,快步跑了进去。胡莉莉坐在地上,两眼发直,满脸恐惧,好像遇见了什么极恐怖的怪物一样,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江山一见,赶忙把她扶了起来。胡莉莉好似受惊的小猫似的,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
“鬼,鬼!我看到鬼了。”胡莉莉满脸恐惧地说。
“别哭,别哭,慢慢讲,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山询问道。
“鬼,刚才我真的看见鬼了。”胡莉莉心有余悸地说。
“鬼?你不是在说笑吧?哪有鬼呀?我怎么没看到?”江山不相信地道。
“我没骗你,真的没骗你。我刚才的确看见了,就在那个玻璃上。”胡莉莉一的道。
“你换衣服怎么不拉上窗帘?”江山一皱眉说。
“不是,我们才换好衣服觉得屋里太闷,就拉开了窗帘,谁知,刚一拉开就看见玻璃上有一个惨白惨白的鬼脸,那个人,不,是那个鬼血红血红的嘴唇,还吐着长长的舌头,好像随时要把我一口吃掉一样,真是把我吓死了。”胡莉莉胆怯地说。
“是不是你平时看鬼片太多了?”
“不是,绝对不是,我旦子本来就小,所以那些片子我很少看。”胡莉莉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我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我真真实实看到了,就是鬼,那个东西就是鬼。”胡莉莉颤声说道。
“世上哪有鬼呀?鬼都是人装出来的。你一时眼花错看成鬼,也有这个可能呀。莉莉,坚强些,就算看到鬼,也不能太软弱了啊。”江山安慰道。
“也许吧,唉,我现在真被搞糊涂了,反正我心里怕极了,谁让你不早一点进来,傻乎乎地坐在外面干什么?也不知道来保护我!哼,以后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胡莉莉撅着嘴说。
“好了好了,别这样了,好不好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呢,你知道邬艳艳有个汽车司机吗?他叫什么名字啊”江山话题一转。
“你说的是哪一个司机呀?邬艳艳有好几个汽车司机呢,不过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个司机了。好像姓唐吧,叫……唐国良。”胡莉莉想了想,说。
“唐国良长什么样儿?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
“这个人痩高个子,大块头,人长得很结实。联系电话嘛,我翻一下电话本就知道了。”胡莉莉说着,便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电话本翻了起来,很快她的脸便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儿。
“找到了。”胡莉莉兴奋地说道,江山刚想接过电话本,不料,胡莉莉却故意把胳膊抽了回去,“你有事可不能瞒着我啊,知道了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江山只好存了点头,胡莉莉这才把电话本扔到了他的手里,他接过电话本,望着本子上唐国强那串长长的手机号码,本该高兴的他,此时心已、中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一扭头,刚好又望见那扇没拉窗帘的窗户。窗外,除了大片大片的黑暗之外,就是无尽的夜色。好像他脆弱的神经一样,被系在一处不知道的悬崖上,被风一吹,便会碎落……
江山站在万恒小区702房门口踌躇良久,才抬起手重重地敲了一下门。半晌,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江山失望地刚想离开,就听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拖鞋吧嗒吧嗒的响声。随后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谁呀?”一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男人从门里探头出来,望着站在门口的江山,不禁一脸惊讶,“你是?”
“哦,我叫江山,是和江丽蓉一起长大的朋友,请问你是江丽蓉的老公吧?”江山轻声问道。
“对,我是她的老公郑刚。”郑刚点了点头。
“有些事想麻烦你一下。”
“呃,什么事进来说吧。”郑刚把江山让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