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弄臣
凡心——向来是最琢磨不定的。——《炼妖录。第五卷序》
“啊！！”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一个矮小的男子敲着铜锣，大喊着：“压定金，赶紧压定金啊，上好的奴隶，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赶紧的赶紧的啊！”
台子底下一阵聒噪，只听那矮人惊喜的说道：“刚刚那个想必大伙是看腻了眼，接下来这个，可不一般哪！”
有人傲慢的问道：“何等货物，怎称得上不一般？”
矮人讨好的嬉笑道：“贵客，瞧您说的，这可是刚到的新货，上头刚批下来的，小的也没见过。”
一声粗狂的大喝，惊的那小矮人连连冷汗，“奶奶的，再不赶紧弄出来，把你台面砸得稀巴烂！”
矮人连忙狗腿地敲着铜锣，大喊道：“来来来，揭开面纱，看这货物到底如何，让鄙人倒数五个数！”
“五！”
千黛浑身燥热，似乎有股热流在脑海中穿梭。
“四！”
她吃力的摸上眼睛，只觉得眼睛也是一阵发热。
“三！”
难受至极，各种影像呼之欲出。
“二…”
“一！”
黑布被掀开，打开笼子，千黛缓缓走出。
视野模糊中，她微微吃力的睁大眼睛，轻轻伸手，只觉四周一片寂静。
她站立于舞台中央，长发至地，皮肤白皙光滑，嘴唇若一颗樱桃般水嫩，轻抿一笑，恍若谪仙，似水中倒影，让人瞧不真切。
手轻轻垂至身侧，秀眉轻蹙，身上那件略薄的白纱勾人眼球，却是欲语还羞，出尘隔世。
那般清丽的眉目，惹上水墨的蹙起眉头，一双迷茫的眼睛，若璀璨宝石，波光潋滟，摄取世间儿郎的七情六欲，三魂七魄，如夜色迷离沉醉。
紫色的眼睛，世间罕有，仅此一绝。
却也是…。。妖孽现世。
“妖、妖怪！”
不知是谁大声一叫，台子底下开始聒噪，众人惊惧万分，喝骂道：“臭不要脸，哪来的妖孽，在这瞎人眼睛！”
矮人来不及说话，便被扔了一个梨子，砸得脑门上红白一阵。
“各位爷，别急躁，定是上头搞错了！小的这就去弄清楚！”矮人欲下台去，便被一个壮汉揪住领子，“你个矮子，是想让我们都倒霉吗？给个怪物当仙女，你以为我们都是蠢驴？！”
众人戏谑地怒骂：“站台上碍眼睛，丑八怪，一定是死了全家才被迫拿出来卖，白送给爷，爷让你喝粪水去！”
一个苹果砸向千黛，伸手想挡，却是一个瓷碗向她飞过来，挡不住，手掌红肿，脸颊闷痛。
越来越多的人砸她，局势似是即将爆发。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愤怒的人们，张张扭曲的面庞，怒火中烧的眼睛。
心上沉痛，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自我出生，是否便被天神遗弃，是不是，也就……罪孽满身了呢？
眼前似有女人媚笑，一阵阴狠：“此女竟敢偷吃我的羊，满嘴鲜血，真真是怪物，打死她！”
“你没有名字么？打哪儿来，脏兮兮的，去河边洗下脸吧。”
“妖…。妖怪，救命啊…。。！”
“就是她杀了我儿子，我那命苦的儿子啊……肠子流了一地，脖子也撕断了，小小年纪，就这般恶毒，一定是厉鬼化身，看、看她那双眼睛，妖孽！杀了她——！”
“以后，我唤你千黛，跟在我身边，好好修炼。”
“不语。”
我…是谁？
“我是谁？”她呢喃出声，头上被砸中，腥红的液体伴随着痛意流下。
“叮！”的一声，那人手臂被一利物刺中，哭喊倒地，取下一看，原是一片金叶子。
只见一锭金子钉入台柱子，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我家主子要的，你们若骂了，是开罪，我家主子要玩赏的，你们若打了，是连命都不想要了么？”
壮汉大骂：“车辇里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呵呵…有本事就将你的胆送给我，拿来给我泡酒喝，如何？”一声戏谑地轻笑。
这时一人轻责，却无丝毫责怪之意：“梦鸽，不得无礼。”
“哼…将此女带走。”
千黛戴着沉重而冰冷的脚链，被粗重的扯上一个铁笼，三匹汗血宝马，一声轻哨，跟在那辆车辇后面，扬尘而去。
楼上看戏的那人低沉一笑，媚眼里满是玩味，“出乎意料，上钩的居然是他，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