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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联邦的危机(1)

1607年,北美洲西海岸中部的新英格兰地区,欧洲人在美洲的第一个殖民点建立了。几个月后当消息传递到伦敦时,国王詹姆士一世为了缅怀四年前驾崩的“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赐予这片处女地以弗吉尼亚(Virginia)之名。从此以后,西海岸又出现了许多新的殖民点,最后这些殖民点连成了一片。

175年以后,这片殖民地曾经的宗主被迫接受现实,承认了北美殖民地独立的事实。又过了大约一年,北美洲西海岸的13个原英属殖民地宣布了名义上的合并,并组建了一个中央政府,形成了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合众国”。

就像合众国缔造者的子孙们讴歌的那样,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国家,超然于旧世界的所有国家之外。构成这个合众国的人民来自旧世界的各个角落,英格兰人、苏格兰人、爱尔兰人、高卢人、日耳曼人、西西里人、西班牙人,甚至犹太人和吉卜赛人。他们彼此因为不同的原因远渡重洋,对于这片新世界也寄托着各不相同的希望。然而,不论他们来自哪里,属于什么民族,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所有人,全都怀着一个共同的愿望,一个能将这么多各有其习俗、语言也各不相同的人凝聚在一起的愿望——寻找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属于主的信徒的家,一个不再有压迫的家。

1776年签署《独立宣言》时,后来担任总统的约翰·亚当斯宣告:“我们把这一天交还给‘掌权者’,所有的人都应该顺服他……他掌管着天与地,从日出到日落,愿他的国度降临。”

顺应着同样的主题,美国《独立宣言》的书面上,写下了这样的宣言:“没有王,只有耶稣是王!”(No Kings but King Jesus!)

独立之初

在描述这个国家诞生早期面貌之前,非常有必要再次回顾,或者说是强调一下,我们该如何看待美国。

美国国名及绰号的由来

美国自1776年脱离英国而独立,到现在只有200多年历史,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国家。关于美国国名的由来,有几个有趣的故事。

一是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各国的冒险家们纷纷进行海洋探险活动。1498年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率领船队,避开赤道以南的顶头风远航“黄金之国”印度,途中在巴西登陆。船上的一名意大利商人叫阿美利哥,觉得那里的地理经纬度与意大利地理教科书上所假定的中国地理经纬度相差遥远,于是他便绘出地图,说明这里是一块新大陆。16世纪初德国学者伏尔妥莫拉在宇宙学的著作中,把这一新大陆定名为阿美利加(阿美利加是阿美利哥的拉丁语读音),意思是“阿美利哥发现的土地”,后有America之称。America是洲名,译成中文为阿美利加洲,美国独立时用其为国名,称美利坚,即美国。

America一词,严格说来是指美洲,它包括南美洲和北美洲。但习惯上,人们往往以America来指美国,就好像用England来称呼英国一样。美国之所以称America,还有这样一些原因:一是强大的国家喜欢把某一整个地区的名称据为己用,或者把它们自己的名称强加于它们周围的地区。南北美洲以美国为霸主,因此,一提到America,便知道就是代表美国。美国本国人民总是自称自己的国家为America。

另一个关于美国绰号“山姆大叔”的故事,也很有趣。美国的全称是美利坚合众国(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缩写为US或USA.1812年战争时期,纽约州的特罗伊城有一名叫山姆尔·威尔逊的商人,专门负责向美军提供牛肉。他因此而小有名气,认识他的人都称其为“山姆大叔”。根据有关规定,政府采购部门在收购“山姆大叔”的牛肉时,都要在包装箱盖上“US”(美国国名的缩写为“US”或“USA”)的符号,以此作为美国财产的标记。十分凑巧的是,“山姆大叔”(Uncle Sam)的英文缩写也是“US”。人们看到那些经过“山姆大叔”之手的牛肉成为了美国的财产,很自然地把这两个“US”名称联系在一起。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山姆大叔”渐渐地成了美国的“绰号”。

19世纪20年代,美国漫画家又把“山姆大叔”人格化,漫画中的“山姆大叔”是一个白头发,既瘦又高,有山羊胡子,戴星条高顶帽,身着红、白、蓝三色燕尾服和条纹裤的老人。1961年美国国会通过决议,正式以“山姆大叔”作为美国的象征。

近现代,由于美国长期以来都是世界的头号强国,而且对于推行其主义与价值观有着偏执狂似的冲动。其在国际事务中经常以“世界警察”自居,所以潜移默化之下,“山姆大叔”的绰号逐渐演变成“好管闲事”的代名词,带有相当的贬义。

中文中常用的“美利坚合众国”,在英语中写作“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直译为“美洲联合国家”。“United”在这里意为“联合的、一致的”,其意义很方便理解,而容易形成歧义的是“State”,虽然字典里很笼统地将其归纳为“国家、州”,然而考虑到美利坚国家的来源和这个词在英语中含有的多重性,美国国名中的“State”更代表着一种状态,一种来源自早期殖民地的状态:可能是小城,可能是村落,也可能是一个定居点,最后发展成以城镇为中心的大片土地,一个许多人安居乐业的地方。“State”不该被简单地等同于“country”(国家)或者单纯的“canton”(州、行政区)。由众多构成各不相同、发展互异的英属北美洲殖民地政府,组成的美洲联合国家。这就是美国的本质,牢记这一点将能使处于另一种文化和政治背景下的我们,更深刻地理解这个国家的思想。

既然谈到了构成合众国的每个“州”,我们不能不谈到“州权”(States’ rights)概念,这是一个美国式词汇,其本意为“宪法赋予州的权利”。在这个国家成立时,各州对于“州权”概念的不同理解,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植下不安的种子。

铺垫到此为止,现在让我们说说国家刚成立时的那些事。

独立么,首先要做的便是“破四旧”。但凡一切和原来宗主国有关的东西统统砸烂拆毁,以示新政府以及自由和旧时代的不同。这点即使放眼世界,也是如此。

纽约殖民地议会于1776年5月开始筹备组织新的政府,并开始制定州宪法。7月,州代表会议召开。由于纽约当地的特性,保守派(或者被称为“稳健派”)的意见占了上风,所以,在1777年4月生效的殖民地(州)宪法比较保守,并且没有附带人权法案。纽约州宪法的一大特点是立法机构中参议院的权力超过众议院。参议院由24名议员构成,4年换届,每年改选其中的6人。众议院则有70个名额,每年都要改选。纽约州政府的另一个特性是具备现代的所谓“三权分立”的模式,立法机关、司法机关、行政机关互相牵制,具有最大作用的立法机关又受到后两者的节制。另外,州政府设有修改委员会,由州长、最高法院院长、司法机关法官组成,拥有对立法机关所通过的法律进行否决的权力——当然,为了保障体现出服从多数原则,如果被否决的法案又在立法机关以2/3多数票通过,那么仍能生效。这个修改委员会,在历史上存在了44年时间。

弗吉尼亚权利法案

《弗吉尼亚权利法案》(Virginia Declaration of Rights)是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项宪法法案。由乔治·梅森起草,并于1776年6月12日由弗吉尼亚议会通过。

《弗吉尼亚权利法案》是一个在美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文献,并产生了广泛的国际影响。它宣扬了“天赋人权”这一思想,如人民有反抗“不胜任”政府的权利。该《法案》在弗吉尼亚议会一致通过,并被作为独立于1776年6月29日通过的《弗吉尼亚宪法》之外的文献。后来做了少量的改动,并入《弗吉尼亚宪法》的第一部分,从而具有法律效力并沿用至今。该法案对后来的许多文献产生影响,如《美国独立宣言》(1776),《美国权利法案》(1789),以及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1789)。

乔治·梅森约在1776年5月20日至5月26日开始起草法案,后来该法案由托马斯·卢德维尔·李和议会修订,增加了第十四段的人民有权享有统一政府这一权利。梅森在早期关于公民权利的文献基础之上起草法案,如《英国权利法案》(1689)。该法案可视为北美第一个保护公民的宪法,它反对特定政治阶层享有的特权,以及如《英国权利法案》中的下议院和上议院的政府部门世袭制度。

该法案由十六段组成,全篇主旨为“属于弗吉尼亚的人民”的权利,并以此作为政府设立的基础。除确定固有的自然权利,如生命权、自由权和财产权之外,法案还阐述了政府服务人民的观点,列举了一系列对政府权力的限制。

以下为《弗吉尼亚权利法案》的全文:

弗吉尼亚善良人民的代表,在其全体和自由的大会上制定一项权利宣言。宣言中所列权利属于他们及其后裔,是政府的基础。

一、所有人都是生来同样自由与独立的,并享有某些天赋权利,当他们组成一个社会时,他们不能凭任何契约剥夺其后裔的这些权利。也就是说,享受生活与自由的权利,包括获取与拥有财产、追求和享有幸福与安全的手段。

二、所有的权力都属于人民,因而也来自人民。长官是他们的受托人与仆人,无论何时都应服从他们。

三、政府是为了或者应当是为了人民、国家或社会的共同利益、保障和安全而设立的。在所有各种形式的政府当中,最好的政府是能够提供最大幸福和安全的政府,是能够最有效地防止弊政危险的政府。当发现任何政府不适合或违反这些宗旨时,社会的大多数人享有不容置疑、不可剥夺和不能取消的权利,得以公认为最有助于大众利益的方式,改革、变换或废黜政府。

四、除非为了服务公众,任何个人或一群人都无权自社会得到独占的或单独的报酬或特权。公务职位不能相传,行政官、立法者与法官等职不应世袭。

五、州的立法权和行政权应与司法分立,并应有明确界限。前两者的成员如能感受并分担人民的疾苦,就不致压迫人民。他们应在规定的期限,恢复平民身份,回到他们原来的单位去,其空缺则通过经常的、确定的、定期的选举来填补。在选举中,将按照法律规定,确定以前的所有成员或部分成员是否仍符合条件。

六、遴选议会人民代表的各项选举,均应自由进行。举凡能够证明与本社会有永久性共同利害关系并属于本社会的人都享有选举权。未经其本人同意,或其选出的代表同意,不能对其征税,或剥夺其财产以供公众使用。也不受任何未经他们为公益而以同样方式同意的法律的约束。

七、任何当局未经人民代表同意而中止法律或执行法律,其与此有关的所有权力都有损于人民的权利,均不得行使。

八、在所有可判死刑案件或刑事诉讼中,人们有权要求知道对其起诉的理由和性质,有权与起诉人和证人对质,要求查证对其有利的证据,并有权要求由来自其邻近地区的公正陪审团进行迅速审理。未经陪审团的一致同意,不能确认他有罪,也不能强迫他自证其罪。除非根据当地法律或由与其地位相同的公民所组成的陪审团裁决,不得剥夺任何人的自由。

九、不得要求缴交过量的保释金或判处过重的罚金,也不得判处残酷而非同寻常的刑罚。

十、对官员或执行人员签发一般搜捕令,使其在没有获得所犯事实的证据时,即行搜查可疑地点,或拘捕未经指名或其罪行未经阐明且无实据足以佐证的人。这种搜捕令实属不可容忍并且是压制性的,绝对不应签发。

十一、在财产纠纷和人与人之间的诉讼案件中由陪审团进行裁定,这一古老的审判程序比任何其他程序均为可取,应予以保持并视为神圣不可侵犯。

十二、出版自由乃自由的重要保障之一,绝不能加以限制。只有专制政体才会限制这种自由。

十三、由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民组成并管理得当的民兵,乃自由州的妥善、自然而安全的保障。在和平时期,常备军会危及自由,应避免设置。在任何情况下,军队都应严格服从文职权力,并受其统率。

十四、人民有权享有一个统一的政府。因此,在弗吉尼亚地区内,不得于弗吉尼亚政府之外另行设立或成立任何政府。

十五、必须坚持公正、适中、节制、勤俭和优良品德,经常谨守各项基本原则,否则任何人民都不能保有自由的政府,也无法享有上苍所赐的自由。

十六、宗教,亦即我们对创世主所负有的责任以及尽这种责任的方式,只能由理智和信念加以指引,不能借助于强力或暴行。因此,任何人都有按照良知的指示,自由信仰宗教的平等权利,所有人都相互有责任以基督的克制、博爱和仁慈对待他人。

另外需要着重指出的是,虽然实行民主普选制,但纽约州最初对选民的资质有着严格要求。纽约的常住居民依照其拥有财产的多寡被分为三类,其中仅第一类——拥有超过等额100英镑不动产的居民,可以参与选举州长以及参众院议员,而第三类选民仅能参与选举众议员和市参议员。这项规定后来曾被这个世界的许多地方广泛借鉴。

纽约州的选民凭借财产多寡来决定其政治权利,而南卡罗来纳州则是依靠拥有土地的数量来加以判断。1778年通过的法律要求,选举权只限于拥有50英亩以上土地的自由民,而担任参议员则需要在本地区内拥有2000英镑的财产。如果是其他殖民地的居民试图在南卡罗来纳担任参议员,那么他就必须拥有至少7000英镑的财产。而担任州长、副州长、州参事的财产要求为至少10000英镑。

弗吉尼亚州的政治状况类似纽约,但是稍宽松一些。全弗吉尼亚被划分为24个选区,每个选区提供1名参议员名额,每年改选6名参议员,必须从年满25周岁的公民中选出。两院联合选举8名委员组成政府委员会,并选举主席1人协助州长处理政务。众议院(下院)代表由各郡分摊,各郡不论人口多寡每年选出2名议员。弗吉尼亚的下院制度存在缺陷,由于该地是最早开发的殖民地,东部被早期开拓者占据,少量人口占有了大片土地,1790年的统计显示,其东部滨海各郡平均有1471人,而西部内陆各郡平均拥有12089人。不过弗吉尼亚对议员设定的财产门槛较低,担任两院议员只需要拥有超过50英亩以上土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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