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逍的背部被从上面射下来的子弹碎片擦伤,鲜血直流。他的双手颤抖着,几乎抓不住绳索了。
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韩逍终于安全地坠落地面,然后就地一滚,站立起来。
韩逍想救语琳,但他已经力不从心。少康的小弟们追到了语琳身边,一把抢下了她手里的绳子。
韩逍狠心地扭过了头去,不再看语琳一眼,全力奔跑,转眼就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黑色之中。
“快,快救少帅!”小弟们七手八脚抢到了少康面前,蹲下身抱住他。
语琳痴痴地看着韩逍离去的方向,好一会,才转过头看着少康。
少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语琳,气若游丝,手指颤抖着:“今天的事……我,我不会跟太子说……因为你是我的大学同学……太子是爱你的……虽,虽然他不是好人……但你爸爸也不是……劝劝你爸爸吧……你们根本……根本不可能离开……离开华夏会……你们走不了的……明白了吗?”
语琳无话可说,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其,其实你知道吗……我……我的妻子……还在等着我回家……她,她中了一个女人的毒……而牙璋……是……是唯一可以……交换解药的……东西。”少康吃力地说着,然后痛苦地摇了摇头。
语琳怔住了,少康不像是在骗人。事实上,少康和她一样,几乎从来没有骗过人。而且少康和他妻子间的事,她也隐约知道一些。
想到这,语琳打开手机,按下了韩逍的号码,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
不过事实上她根本不用说什么了,因为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也许,韩逍的手机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坏掉了……
是的,韩逍的手机已经坏掉了。他不光是手机坏掉,他的整个人也快不行了,他受的伤并没有比少康轻多少!
终于,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身子一软,扑倒在一幢民宅之前。
“语琳、语琳、语琳……”韩逍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一个名字,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挣扎着。
猛然间,他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于是,他用尽全力地睁开双眼,却看见一个丑陋的老太太正站在他的床边,皱巴巴的脸就像是一颗核桃。
“婆婆,这儿是哪?您又是谁?”韩逍情不自禁地问。
老太太一下子按住了韩逍的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嘘,说话别太大声,这里是三星堆古城附近,要杀你的人才刚走不久。”
韩逍连忙说了句谢谢。
老太太语调俏皮地说:“昨晚,你昏死在我家门口,浑身是血,不停地念着‘语琳’两个字,跟白烂言情剧里的男主角似地。我看你挺可怜,就救了你。”
也许是还沉浸在昨晚的意外中,韩逍一时没对这位“反常”的老太太作出怀疑。他抬头望向窗外:东方渐渐转白,三星堆博物馆在晨雾间乍隐乍现,恍如仙境。
老太太用邪恶的目光打量了眼前这个英武的大男孩一番:恩,长得还行,有勾引****太子妃的潜质。
于是,她奸笑着问道:“你说的语琳是道上的太子妃?咯咯。”
难道她也是江湖中人?否则她怎么会知道语琳的真实身份?
“大姐,您到底是什么人?”韩逍几乎大叫了起来。他一时激动,也顾不上对一个老娘毕恭毕敬了。
老太太伸手摸了摸额头:“咳咳,我好像说漏嘴了。”
韩逍黑线了一下:“好吧,她的确是太子的女人,怎么,有什么问题?”
“喂,你是不是很爱太子的女人啊?”老太太眨着眼睛问。
“爱?对不起,俺压根不懂什么叫爱。”韩逍“嘿嘿”一笑,随即又追问起来:“你知道语琳现在怎么样了吗?她还好吗?她……”他没有精力去管这位老太太的真实身份了,既然这她这么“消息灵通”,没准知道语琳的处境也不一定。
“抱歉,无可奉告!”老太太任性地撅起嘴来。
韩逍苦笑了笑,挣扎着走下床,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扔给老太太,推门离开了。
老太太看着韩逍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起来:“他的外貌不像阿进,但他的脾气为什么会和阿进一模一样?当初阿进也是那么爱我的,可他最后却……”
再说韩逍,他离开了老太太的民宅,跳上一辆公交车,直接到了成都市区的春熙路。
在街上买了一身新衣服并换上后,韩逍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在一家小酒店中坐下来,点了两个小菜。
一想到语琳,他的心就沉重起来。正好,他看到桌上有一瓶啤酒,便不顾一切地把它抓了过来,狠狠地用牙齿咬掉瓶口,猛地往嘴里灌下去。
看着酒店外飘荡的一盏孤灯,韩逍的嘴边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时候,邻桌传来了议论之声:
“听说了吗?少帅的妻子死了!”
“少帅真是不幸啊,当初他可是冒着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危险和他妻子结婚的。”
“听说少帅的妻子中了一个哈尼族女人的蛇毒,而那个女人要少帅用牙璋去换取解药。”
……
听到这,韩逍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原来少康没有骗人?
他结了帐,离开小酒店,然后去手机店里买了一部新手机。
“喂,是语琳吗?”韩逍在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里打给了语琳。
“我不是个传统的女人,但我是个正派的女人,所以我不会轻易离婚的,虽然我和阿痕之间的问题很多,但毕竟他没有出过轨,也没做其他对不起我的事……当然,我更不会出轨,这是一个原则问题。”电话那头传来了语琳严肃的声音。
“你在说些什么?”韩逍忽然感到很茫然很无助。
“我们之间太暧昧了?不是吗?”语琳轻轻地说。
“我懂,你一定要比我幸福。”韩逍说了一句很俗的话敷衍了事,心想:反正雌性动物都喜欢听这种甜言蜜语。
但他真地是在敷衍她吗?为什么?为什么胃酸不断地翻涌上来?一寸一寸,很苦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