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噩耗一起来的还有宇文护带领的巨大仪仗队,这是用来接宇文邕去长安做皇帝,叔叔宇文泰一共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已经被自己给毒死了,现在皇位只能落在宇文邕身上了。
也不知道,这个宇文护脑子出了什么故障,要是想当皇帝,干脆自己去当皇帝的了,搞的现在毒死一个又毒死一个,他这么做反而倒使得北周朝廷内一些人开始对宇文护不满,暗地里骂宇文护狼心狗肺,都是姓宇文,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但大多数都是敢怒不敢言,要是说敢言的,还真有个不怕死的经常跟这个宇文护作对,这个人就是北周梁国公陈崇,他闲的没事就说宇文护的坏话,宇文护对他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放到锅里炖炖。
言归正传。
既然有人来接他当皇帝,宇文邕自然也不推辞,直接就当上了北周的第三位皇帝,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报仇,他对着个宇文护恨得是咬牙切齿,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这个宇文护五马分尸,然后剁吧剁吧喂狗。
宇文邕由于这些年在同州也培养了一些忠于自己的文臣武将,这一次去长安当皇帝,他也没忘把自己的这些亲信心腹都带上。就这么,原本为帮助大哥而豢养的一批人转眼之间倒成了自己东山再起的筹码。其中譬如于翼,韦孝宽,大将杨坚这些人,都成了宇文邕复仇的智囊团。
当上皇帝后的宇文邕做法跟前面两个哥哥截然不同,他很少过问政事,基本上算是漠不关心,也从不暴露对宇文邕的不满,以前从不狩猎的他现在也开始狩猎。
军政大权任然都操持在宇文护的手里。为了稳住宇文护,还时不时的给宇文护发射一颗糖衣炮弹。
一天,宇文邕和梁国公陈崇一同到原州巡视,说是巡视其实就是去转一圈,作为一个皇帝,也意思意思一下。
到原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可是刚到,梁国公就急着要回长安去,这个梁国公是典型的宇文护的反对者,对宇文邕来说,算是一个忠臣,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迷信,经常找人算卦。
于是陈崇一板正经地对宇文邕说:“皇上,臣觉得原州不宜久留,咱们还是会长安吧。”
宇文邕觉得他的话十分奇怪,奥,我们大老远的的从长安跑到原州视察,结果刚下马车,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急着要回去,你这是想做什么啊,宇文邕就严肃地问道:“梁国公,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你要寡人会京都长安?难道这原州有危险。”
“奥,那倒没有。”
“难道长安风云有变?”宇文邕又皱着眉问道,这一次比前一次更着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时候宇文护下手,如果那样,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陈崇看皇帝都着急了,就赶紧解释道:“皇上,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啊,你是非得急死寡人啊。”
陈崇轻声地说:“其实也没有,今天我在路上忙里偷闲算了一卦,晋公宇文护今天晚上会死。”
宇文邕听了是又急又气,饶了这么半天就为了这么个芝麻大点儿的事,心想你可真是个人才啊。他看着陈崇在这儿还正儿八经的看着自己,自己也不好扫他的兴,就配合陈崇低声地说:“梁国公,你整天占卜,那你说占卜那玩意儿它准吗?”
本来宇文邕是逗着他玩儿呢,可他却当真了,说:“皇上,占卜这玩意儿,信者有,不信者无。”
宇文邕一听,奥,信者有,不信者无,接着就问:“那你信吗?”
“我?”陈崇用手指着自己,接着又说:“我信。”
“那你马上给我滚回长安。”
“皇上.”
“你敢抗旨,寡人就敢斩你。”宇文邕的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我杀不了宇文护还杀不了你吗。我这儿都到什么时候了,都如坐针毡了,每天度日如年,你还跟我这儿玩这里格楞啊。
陈崇一看皇上这都急眼了,自己也不敢抗旨啊,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回到了长安。
本着信者有,不信者无的原则,陈崇回到了长安,他是认定了晋公宇文护今天晚上会死,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一路上,他都在和周围的人说:“我早就算好了,晋公今年有血光之灾,就死在今天晚上。”走了一路说了一路。
到了第三天,宇文邕一回长安,就心急火燎的紧急召开朝会。
北周的大臣一个接一个陆陆续续的走进大德殿,那个从原州早退的陈崇这一会儿来的却是特别的早,他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卦灵不灵,晋公宇文护到底死没死。
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入朝的每一个人,看着人基本上都到齐了,皇帝宇文邕也端坐在王座上,这人堆儿里也没有宇文护啊,顿时,陈崇的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宇文邕看来果然死了,嘿嘿,这卦也太准了。
宇文邕环顾一圈,看人都到个差不多了,咽了一口唾沫,就开始说话了:“今天召集大家来也没别的事,没什么事召集大家来干什么呢,其实也有点事,就是寡人昨日接到晋公宇文护上奏,说有人啊恶意诽谤他,诅咒他要死。并且晋公还说了,如果寡人不把这个人找出来,他就不上朝了,诸位爱卿,你们说说怎么办呢?”
众大臣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是吗?还有这种事?”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咒晋公死。”
“真是太不像话了,晋公是我大周的头号功臣,这种人就应该腰斩示众。”
朝上的呼声基本上是一边倒,全都站在宇文护这边,宇文邕的亲信诸如杨广,于翼,韦孝宽等人瞪着俩大眼却是一言不发,心想你们就咬吧,因为时机还没到,这个时候还扳不倒宇文护。
宇文邕眯着眼淡定的等着廷下的这些人,看你们什么时候能说完。我也正好也借这个机会看清了每一个人的真是面目,谁忠谁奸,一目了然。
宇文邕能淡定,可是站在一边的陈崇却淡定不了了,他这后脊梁骨直冒冷汗。
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估计朝中大臣也都累了,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给他们送点水。朝上的声音终于没了,宇文邕见没音儿了,一睁眼,一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说:“奥,大家都议完了?”
“臣等都议完了。”
宇文邕说:“你们议完了,那该寡人说了,梁国公,是你在咒晋公死吧。”
听到皇上叫自己的陈崇,心想这一次完了,但即使是完了也要让皇上看到自己铮铮风骨,磊磊赤胆。大不了一死,豁出去了。
陈崇大跨一步,从群臣的队列中走了出来,普通又跪了下来。说道。
“皇上,晋公宇文护欺君罔上,独揽朝纲,结党营私,按律杀他十次都不够,臣说他死,不过是传递上天的圣意。臣何罪之有?”
宇文邕大声呵斥说:“你大胆,你自己犯了重罪还敢污蔑晋公,晋公是我大周头号忠臣,怎么会独揽朝纲呢?一派胡言。”
“皇上,你还记得孝闵帝和明帝吗?臣听说是宇文护设计毒死了两位先帝,是两位啊,皇上如果不早作准备,那么他们就是皇上的前车之鉴。”
宇文邕听着他说的是越来越不像话,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么说只会引起宇文护重视,不能这么满嘴跑火车,这不利于自己的计划,于是宇文护腾地一下子从皇帝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陈崇说:“你住口,一派胡言。”
陈崇可不管宇文邕的劝,理直气壮地说:“皇上即使不让老臣说,老臣还是要说,宇文护绝非善类,皇上应早作决断。”
宇文邕心想陈崇啊,陈崇,我怎么还拦不住你了,我这是在救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住口,住口,你就不怕寡人杀了你吗?”宇文邕一边狠狠地拍着桌子一边说。
陈崇大声地回答道:“臣不怕,臣食得五鼎食,也就不怕五鼎烹。臣愿用自己的命唤醒皇上。”
“来人,陈崇疯了,赶快将他的嘴堵上,把他关进大牢,明日午时问斩。快快.”
说完,一队侍卫呼呼啦啦的跑了进来,堵住了他的嘴,将陈崇架了出去,关进了大牢。
“散朝。”宇文邕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下了朝。
散朝后宇文邕把杨坚,于翼,韦孝宽等人一打猎的名义叫到了自己在皇宫后山秘密建造的山洞里,这个山洞就是用来平时的秘密开会的用的,不止是开会,杨坚还在这里秘密招募了一支敢死队。
宇文邕对众人说:“这个陈崇差点坏了寡人的大事,你看看,你看看今天在朝上,寡人是拦都拦不住他啊。”
杨坚说:“皇上,但通过这件事,足以可以看出陈崇是一个忠臣啊。”
宇文邕说:“你说的对,陈崇确实是一个忠臣,就是这脑子有时候不太好用,什么都乱说,还有就是太迷信。”
于翼说:“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陈崇?不会真的杀了他吧。”
“寡人也没想过要真的要杀他,就是把他关两天,给他一个教训,也吓唬吓唬他。回头把他贬为庶民,等寡人掌权后再把他重新调回。”
“皇上,万万不可啊。”
宇文邕一看是韦孝宽说话了,这个韦孝宽每次都能给他提出建设性意见,可以算是他智囊团的核心,于是宇文邕就问了:“韦爱卿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