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昱凯点点头:“你快点吃。上午我们走得太慢,恐怕得明天才能到碉门。再照这个速度下去,晚上说不定连青衣坪都赶不到,不好找宿头,明天也到不了碉门。”
赵飞伸手拿起两个馒头:“正好外面雨停了比较好走。我边走边吃可以了!”
朱紫笋站起来叫道:“靳昱凯,你也太不体恤下属了吧?稍微耽误一下怕什么?刚才也是你派赵飞去做事的!这么冷的天,你就让赵飞啃两个冷馒头!”
靳昱凯理都没理她,径直起身走出去。寇啸永和随从急忙跟上去。赵飞啼笑皆非道:“小姐,原本一天的路程,已经被你硬拖成两天,你还要怎么样?刚才靳哥是让我去帮你找滑竿的。我吃冷馒头也只能怪你!你动作快一点,比什么都强!”也跟出去。朱紫笋愕然,只有急忙跟出去。
店门口还真停着一副滑竿。这东西从前朱紫笋去峨眉山玩儿的时候看见过,可觉得人抬人有剥削之嫌,从来没坐过。此刻也不想坐,但一看五个男人已经走出去好远,想起上午赶路的艰难,还是坐上去。
两个轿夫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将滑竿抬到肩上。朱紫笋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就腾空了,就像是汽车坠崖那种感觉,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两个轿夫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起停下,又将滑竿放下。朱紫笋更是感觉在向下坠落,不敢睁眼,越发叫得大声,忽然听见靳昱凯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朱紫笋稍微镇静一些,睁眼一看,几个人都倒回来围在滑竿周围。寇啸永正在询问轿夫,轿夫很是惶恐的样子。不禁很不好意思,尴尬地道:“没事,没事!不关那两位大哥是事,是我晕滑竿。”
赵飞嘟囔:“真是神经病!”正要继续走,靳昱凯拉住他:“让滑竿先走!”
两个轿夫又小心翼翼抬起滑竿。这回朱紫笋事先就用双手紧紧抓住滑竿的扶手,总算是镇静不少,没有叫,但眼睛又闭得紧紧的。过了好一阵才敢睁眼,发现坐滑竿一点也不可怕。竹竿一闪一闪的,还很是舒服。她上午委实走累了,一舒服就感觉困倦,又在滑竿上打起瞌睡来,头一点一点像鸡啄米。
寇啸永快走几步,叫道:“朱姑娘,你再困也不能睡觉,会冻病的!”
朱紫笋一醒,上午在走路她都觉得冷,此刻没活动,鞋子和裤腿又都是湿淋淋的,还真是非常冷,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赵飞非常大声地叹口气,拿着一件白貉绒披风赶上来递给朱紫笋:“你说你一定要跟上来干什么?给你!我们没带女人的衣服,这是靳哥的,你先将就着挡挡风。”
朱紫笋实在太冷了,接过披风急忙披上,真的暖和好多耶!忍不住回头朝靳昱凯看看,还是那样酷酷的没任何表示。但朱紫笋的感觉还是好多了,只是更加不好意思,想了想道:“我唱歌给你们听吧!”也没管大家同意没同意,放声唱道,“我不是黄容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我不是黄容我整天做梦,在夜里唱情歌失恋也英雄……”
寇啸永的脸色顿时有点变了,放慢脚步又落到滑竿的后面去。
靳昱凯快步来到寇啸永身边,轻描淡写道:“我一直忘记告诉你,朱姑娘是我在大街上捡的,就是当初在雅州一直喊‘我不是黄容’的那个疯子。她歌里面的‘靖哥哥’好像是一个叫郭靖的人。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若是喜欢朱姑娘,自己去打听那郭靖是什么人。”
寇啸永黯然摇摇头,没出声。靳昱凯也不再出声。泥路上就只有朱紫笋的歌声在飘荡。
朱紫笋唱一阵子没任何人响应,甚是无聊也就不在唱,回头见寇啸永和靳昱凯都没什么精神,她也没什么精神,倒是很想和赵飞说笑说笑,但赵飞哈巴狗一样,紧紧跟在靳昱凯身边,落后滑竿好长一截,朱紫笋也不可能把赵飞叫过来。
又走一阵子,他们进入一片山坡地,林子非常茂密。五个男人很明显都紧张起来,散在外围,将滑竿围起来。朱紫笋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发问。寇啸永告诉她,这里就是柏溪坡。
既然知道是人家的地头为何还要走这里?朱紫笋顿时也紧张起来,东张西望的,但周围除了树木就是杂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很快又懈怠下来,只是无法轻松。喝汤太多,肚子没吃饱倒是小事情,要命的是内急。这一路上就朱紫笋的事情多,她已经叫停过两次,此刻人人紧张,实在不好意思再叫停。
勉强又走一阵子,朱紫笋越来越憋不住,正犹豫是不是叫停的时候,靳昱凯忽然道:“我有些乏了,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再走。”
赵飞立刻叫起来:“靳哥,要歇也是过了柏溪坡再歇啊!”
可惜靳昱凯不听他的,随从找地方坐下来。轿夫将滑竿放下来。朱紫笋跳下来一溜烟朝树林里面跑去。寇啸永脸阴阴的一个人坐得远远的,但目光分明一直没离开过朱紫笋。
赵飞实在忍耐不住,凑在靳昱凯身边,不得不将话挑明:“靳哥,君子成人之美!韩三姨娘已经让帮主很不满意你,你千万别因为一个捡来的乞丐再得罪你最好的朋友!有了一个韩子琼做样子,你还看不清女人的嘴脸吗?寇公子对朱姑娘那么好朱姑娘也看不上,不也是看上靳家的银子吗?若帮主今后只喜欢二少爷,即便是今天朱姑娘跟了你,你能保证她日后不离开你吗?男人大丈夫,只要有银子,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听说苏小姐温柔贤淑,沉鱼落雁,又是银叶茶园苏策的掌上明珠,不比一个路边上要饭的叫化子强?”
靳昱凯扭头朝寇啸永看一眼,低头涩声道:“我明白。你别操那么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