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昱凯死死盯着韩子琼那双会说话的丹凤眼,冷冷问:“你真确定今后要去跟我爸,变成我三妈?”
韩子琼楚楚可怜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昱郎,你爸答应帮我赎身,你说我该怎么办?日后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可以常常在一起。”
靳昱凯冷哼一声,摔门而出,疾步走下楼梯。
在大堂里等候的赵飞看脸色就知道事情的结果,急忙迎过来,赔笑道:“像这样眼里只认银子的青楼女子,只要有银子,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一大堆!”
靳昱凯正没好气,瞪眼道:“那好,就比照子琼这样才貌的,也不用多,你去帮我找一个出来就行!”
开什么玩笑?韩子琼是雅州花魁,容貌闭月羞花不说,琴棋书画更是件件精通,否则靳昱凯也看不上她!同样才貌的哪里是那样好找的?赵飞嘿嘿傻笑,快步跟在靳昱凯的后面离开了醉红楼。
出来后靳昱凯回头盯着醉红楼的招牌,咬牙切齿道:“这里面没一个好货色!来这里的人都是乌龟王八蛋!”
这不是连他自己都骂了?赵飞越发笑得谄媚,点头哈腰道:“只要日后靳哥接下蒙山帮帮主之位,日后再来醉红楼,保证所有的姑娘都要来巴结。”
可惜蒙山帮的老帮主的年纪才不过四十刚过,怎么可能立刻将帮主的位子传给儿子!靳昱凯扭头怒视赵飞:“你还要我进去当乌龟?是不是成心想和我过不去?”
吓得赵飞自好自己当乌龟,将头缩起,眼睛闭起。还好,等一阵,预料中的拳头并没落下来。赵飞抬头一看,靳昱凯已经走出去老远。忙追上去。似乎今天说什么错什么,他已经不敢随便说话。
走一阵子,靳昱凯却突然停下脚步,酷酷地问:“赵飞,你说我想个什么办法能让韩子琼再回到我这里来?”
儿子怎么可能争过老子?不过再触怒靳昱凯的后果赵飞同样也承受不起,于是挖空心思道:“只有再找一个比韩子琼漂亮的送给老爷!”
这也叫办法?靳昱凯霎那间又瞪起双眼,举起拳头。赵飞无比溜滑地迅速朝前跑去。
靳昱凯大吼着追上去:“龟儿子给我站住!有种你就别回去,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靳哥,是你让我帮你想办法的!”赵飞嘴里不住求饶,脚下片刻也不敢停一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开玩笑,谁都知道蒙山帮少帮主乃是天下第一剑客方牟单的徒弟,赤手搏狮,空拳裂虎都不在话下,就算是没用宝剑,被打中一下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看靳昱凯越追越近,赵飞慌不择路跑进一条小巷子,只顾着身后,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靳昱凯大步流星追上来,拎小鸡一样将赵飞拎起来。赵飞抱拳讨饶:“饶命啊靳哥!靳哥饶命!”
“我不是黄容,我不要靖哥哥……”一个女子的尖叫非常及时响起来,转移了靳昱凯的注意力,将赵飞从拳头下解救出来。
准备打人的和准备挨打的一起扭头朝地上看去,就见靠墙壁坐着一个奄奄一息古怪的女子。此女衣着古怪,头发短短的,没戴任何钗饰,穿着一条从来没见过的长裤的双腿伸得很长,放肆地翘着一双同样穿着同样从未没见过的鞋子的天足,正是绊倒赵飞的罪魁祸首。
黄容原本是想回成都的,但她从二郎山跋涉来到雅州,好些天没能好好吃东西,也从来没好好休息过,已经没有体力再朝前走。处于一种接近昏迷的边缘状态,忽然被“靳哥”的称呼刺激了神经,当即发出尖叫。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却根本无法看清除眼前的两个男人,只知道喃喃的:“我不是黄容,我不要靖哥哥……”
靳昱凯早听人说过这个女子,两天前来到雅州,只会说这一句话,被所有人当成疯子。看样子她已经不能坚持多久了!
“靳哥哥”?不知道是哪个与他同姓的混蛋抛弃了她?还把她打扮得挂历怪气的,连头发都剪掉了?这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侠骨柔肠就这样开始泛滥,以后最好不要让他看见那个姓靳的,不然那个姓靳的绝对要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侠骨”一阵后“柔肠”又上阵,靳昱凯暂时忘记醉红楼,仔细打量,心中一阵悸动,她的眼睛和韩子琼的好像啊!也会说话一样,前途茫茫,飘萍无助。当初,韩子琼打动靳昱凯的正是同样的茫然和无助……
不过,韩子琼的茫然无助只是装出来博同情的!漂亮的女人绝对没好货色!靳昱凯很想掉头就走,可惜不大迈得开步子,缓缓放下拳头,也放开赵飞,轻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找一个比韩子琼更漂亮的姑娘送给我爸。”
赵飞晕了,指着黄容迟疑道:“靳哥说她?”
“不可以吗?你立刻去雇一顶轿子把她抬回去,换一身干净漂亮的衣服。好好打扮打扮,给我爸送去。”
“帮主会把我打死的!”
“你不听我的,我也想将你打死!”靳昱凯说完,自顾自走了。
赵飞犹豫片刻,没敢追。
非常非常不想回家!终于摆脱掉跟屁虫一样的赵飞,靳昱凯独自溜去同窗好友寇啸永家里。
作为好友,寇啸永当然知道靳昱凯的心事,二话不说,让老妈帮忙炒了一桌子菜,捧出珍藏的好酒替靳昱凯斟满杯子:“来,一醉解千愁!”
问题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靳昱凯一杯接一杯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吓得寇啸永够呛,正想着如何劝说,蒙山帮的副帮主,赵飞的老爸赵敢找上门来,冷冰冰的一点笑容也没有:“少帮主,帮主叫你回去,有重要事情。”
有道是军令如山。靳昱凯明白事理,二话不说就放下酒杯,离开寇家。只是靳昱凯的脸色……呃,好可怕!寇啸永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没变天啊,为何如此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