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经历过不少风险,他们几个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危险时期,我都保不准他们的安全。我在想是不是该想法子,把他们先送出宫。
你看,半梦,这么好的姑娘,还这么年轻,如果出宫的话,那可是最灿烂的年华,兴许就遇见了自己的幸福。
青衣,待在宫里这么多年,我想她早已看惯了宫里的人心复杂,必定也是向往出宫的吧。
轻浅就更不用说了,我会去查她的苦衷,让她不再受制于人。
想着想着,倒是红了眼眶。
“娘娘,快尝尝这个,轻浅姑姑做的可好吃了。”半梦给我夹了一筷子我平时最爱吃的鱼腹。
半梦年纪最小,天真可爱的样子总让我忍不住想起疏影。
我尝了尝,味道真不错,很有春婆婆做出来的味道。以前在夜府的时候,轻浅就爱跟春婆婆学做菜,轻浅果然聪明,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轻浅可真是出师了。”我赞道。
半梦问:“轻浅姑姑,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我也要学去,太好吃了,舌头都快被我吞下去了。”
轻浅睨了一眼半梦,温柔地说:“你可是没机会了,我这手艺可是真正的大师教的,她做的菜啊,可是远近有名的。”
春婆婆做的菜确实好吃,尽管宫里御厨做的菜味道也是极好的,但多半是大鱼大肉,而春婆婆做的拿手小菜还真是一绝,宫里的御厨做不出那种味道。
刚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直接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浑身发软。
青衣大吼:“快唤神医。”一边帮我清理污秽,一边扶着我向内室走去。
感觉是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才好过些。
樱涉不一会儿就到了,替我把脉。
樱涉刚要说话,半梦抢先问道:“神医,娘娘是不是有喜了?”
半梦的话惊呆了众人,直把我说得红透了脸。
樱涉说:“要是这样就好了,她这几次身体耗损太大,此消彼长,体内的梦蛊迅速膨胀,身体本身已无法与梦蛊抗? ,任何不能融入梦蛊的东西,一旦进入体内,都会被体内的梦蛊排除出体内,她将饭菜吐出来就是这个道理。”
青衣颤声问:“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管吃什么,都会吐出来?”
樱涉摸着他的大胡子,叹了叹气:“一般来说是这样。”
想起樱涉上次对我的宣判,活不过一月,于是问道:“我还有几日可活?”
“娘娘……”
他们几人同时看着我。
“二十日。”
我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说道:“你们不必难过,自从我知道自己的毒后,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我很庆幸这辈子认识了你们。我这里没别的什么事,轻浅留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你们都忙去吧。”
青衣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暗示她尽快去查如焉的事。本来还想问清楚轻浅的苦衷,好帮她解决,目前看来,我是做不到了,我时日不多,只想尽量安排好大家。
人都离开后,我让轻浅上了我的床榻,一床棉被两个人,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样的亲密过。
“还记得以前我们常夜里去给穷人家送钱,疏影调皮,总喜欢在钱袋上写上‘女神’两个字,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们,开始叫我们‘夜女神’。当时,疏影知道后郁闷了好几天,她想不通她明明取了个那么好听的名字。青衣,你有没有常常想起以前?”
“想啊,一点一滴好像还近在眼前,如果我们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
“还记得我们说过,这辈子都是最好的姐妹,永远不骗对方。”我说。
轻浅垂下了头,不语。
“我中毒的那晚,你和萧太妃的对话我全听到了。”
轻浅抬头,眼神闪烁,申请不安。
“别担心,我知道你有苦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时日无多,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尽最大的能力。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姐妹。”
轻浅眼泛泪花,“是我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情同姐妹,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我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没照顾好你,我害了夜府里所有人,害了疏影。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妹。”
轻浅撇过脸去。
“我知道你喜欢尧风。”
“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只要风哥哥在,你总会偷偷看他,轻浅,我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就是风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帮我好好照顾他陪伴他,让他开心。算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你想干什么?别多想,只要找到付爷爷,你会没事的。”轻浅不安的问。
“没想干什么,你只要答应我就是了,你若是不答应,现在你就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轻浅无奈,只能点头。
傻丫头,我只是想让你如愿,让风哥哥替我继续照顾你,你就有依靠了。
青衣拿回来的资料,我们仔细翻了一遍,果然有问题。
书中记载,唐家并没有任何亲戚,也就是说李逸说谎,如焉和李逸根本不是表兄妹。再有,这里记载了,自如焉进宫后不久,其父母先后相继去世。这一点就太巧了。让我不得不开始对如焉的身份产生怀疑。
眼前晃过鸾凤死时的情景,我只知道她是误解了我,可我从没深想是谁促使了这一切。
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假设如焉就是宇王一派的,那么宇王帮如焉除掉鸾凤或者让鸾凤误以为是我害了她,拿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焉中毒的时候,青衣曾说鸾凤和皇后最可疑,但是如焉也有嫌疑,我当时想都没往如焉身上想,现在往事一幕幕回忆起来后,才觉得如焉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如果说如焉为了掩饰什么,而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和陪伴自己长大的侍女,这好像又说不过去。
青衣突然灵光一闪:“除非此如焉非比彼如焉。”
“你是说如焉的身份是假的?”
“如果如焉不是如焉,那她肯定有破绽。”我说。
青衣说:“那条手帕就是破绽,还有,娘娘可记得,鸾凤有个小姐妹翠仙,在德妃娘娘宫中当差。我们或许可以从她那知道些线索。”
青衣不提醒我倒是不记得有这回事了,正是,可以找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你赶紧去吧。”
“是”。
如焉的事一直耿在我心里,现在事情真相就快要出来了,却好像和我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证实如焉并不是我认识的那种人,又怎样呢?
皇宫人心难测,我以一颗赤子之心相待,换来的可能只是谎言和欺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争名夺利,为此斗个你死我活,我越来越羡慕起德妃了,没有烦恼,无忧无虑。
不知道尧风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上次跟他说起尧泽的事,他只说了句:“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后续也没找到机会跟他问问。再有,轻浅的事我必须要和他说说。
思及此,便唤来轻浅陪我去龙清宫。
“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我对轻浅说。
尧风正伏在桌案上看奏折,低着头认真的模样和尧泽真像。
他抬头见是我,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我直言道。
他放下笔,正经的看着我,有一丝不解。“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对我,还用‘求’这个字?”
“我……我想让你收轻浅为侧妃。”
“胡闹!”他不假思索吼道。
“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轻浅是喜欢你的。”
“她喜欢我,****何事,那我喜欢你,你怎么就……”,尧风说着,气得转过脸去。
“你应该知道我时日不多了,你难道连我这最后的要求都不答应,要让我死不瞑目?”
他脸色由青转黑,深深皱着眉头,好半晌没说话。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我已派出大量人手去找医圣,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轻浅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亲姐妹, 我知道她喜欢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我不会娶她,你死了这条心吧。”尧风狠心的拒绝了我。
我口不择言道:“你既然娶了君薇,又为什么不能娶轻浅?”
尧泽眼里射出愤怒的红光,脸色黑到不行,仿佛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可他终究没有爆发,“娶君薇是当时别无选择,你不要我就算了,还应把其他人塞给我,你当我是什么?”
我被他堵得没有话讲,正如他所说,我确实太自私了,只想帮轻浅完成心愿,没有顾及他的感受。他终究是我曾经深爱的人。
“对不起。”我道歉。
看了看他的背影,心酸得转身离去。
“等等。”他喊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