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涉把过脉后,自然又是一顿说教,如此不懂照顾自己,还没满三个月,最是危险时期。
说我要是还这么任性,以后出了什么事,他撒手不管走人,任我是死是活。
顺带含沙射影的把尧泽说了一通,以为是他带我去吹了寒风。直把尧泽说得脸上毫无光彩,低垂着头,视线看着我,目不转睛,眼中的深意自是有些谴责我的味道。
我憋着笑,忍得十分辛苦。
自先皇去世后,应该还没人敢这么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吧。
好不容易等樱涉说完,尧泽转头吩咐李中:“宸皇贵妃即日起,禁足苍穹楼,再有助她私自出去者,驱逐出宫。”
李中还未说话,我便尖叫起来:“不行。”
尧泽眼神一扫,不悦的视线便落在我身上,“还是直接禁足到生完孩子?”他清清淡淡的问。
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出不来,好吧,你是皇上,听你的。
只是那个气呀,决定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将脸瞥过一边去,只感觉他的视线久久的流连在我身上。
然后便离开了,没再说话。
鼻头酸的厉害,心里顿觉委屈,禁我的足,居然有个安慰都没有。
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青衣说:“你和皇上又怎么了?”
我呜咽着,口齿不清:“能怎么?”
她说:“我看皇上刚才出去时的脸色不太好,你说什么惹他了?”
我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怎么就不是他惹我?青衣,你到底是谁的人,怎么尽帮他说话?”
眼泪更是留个不停,更觉得委屈起来。
青衣说:“我能帮谁,当然是希望你们好,姑娘,难道你还没看清,抱住皇上这棵树,就是稳住了宫里的地位,难道你还想去浣衣局、膳食局,这局那局的奔波?”
青衣的话堵得我哑口无言,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心里的气憋在心里难受。
“快别哭了,有身子的人,哭多了,小心孩子生出来是个爱哭鬼。”
特别不甘愿的接过青衣递来的帕子,别扭道:“最近轻浅都上哪去了,人都看不到,任你在这欺负本宫,本宫好歹是宸皇贵妃,怎么在你面前,就一个铜板的地位都没有了?”
青衣喷笑着看着我扭曲的脸,“轻浅最近在帮樱涉炼制新药,没空过来。”
“炼制新药?干什么?”我疑惑的问。
“神医那老头,谁知道他。”青衣说着,转头去倒茶,于是我错过了她眼中那一刹那的复杂。
樱涉有时候确实性格比较乖张,行事风格让人难以琢磨。
不过他能让轻浅靠近,说明那是看重轻浅,轻浅聪慧,定能从樱涉那学来些医术,很不错。
“饿了吧?”青衣问。“饿了,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青衣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我想吃鸡丝粥。”
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该怎么出去呢?
尧泽这家伙,竟然禁我的足,太可恶了。
绝对不理他,真心不理他了。
算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出去吧。
找青衣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了,有尧泽那句话,估计没谁会冒险来帮我。
冒充宫女估计也不行了,有了这一次的失败,尧泽还不让人盯紧了宫女才怪。
翻墙,别说现在怀孕,就是没怀孕,功力退化后,那么高的墙,我也翻不过去。
爬洞?可是没见苍穹楼有什么洞可以钻出去的。
高的不行,低的不行,到底要怎样才能出去……
忽然脑袋一转,既然内部不能渗透,那为什么不借助外力呢?
心里偷笑不已,为自己的聪慧才智。
青衣端食物上来的时候,我说:“青衣,我好久没见婉淑仪了,现在被禁了足,无聊死了,你明天帮我去喊婉淑仪来这陪我吧。”
青衣面无表情,看也不看我:“姑娘还是别打什么歪主意好,我们是不会帮你的。”
“青衣,不过是让你去喊下婉淑仪,你也拿乔了?难道本姑娘这么没地位,都使唤不动你了?两个女人在一起,能有什么歪主意?”
青衣笑了笑:“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外表看着温和无害,要真正动起心思来,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怪,让人难以招架。”
我哈哈大笑,掀开被子,下了床榻,朝青衣行了个礼:“小女子多谢青衣盛赞。”
青衣脸色一僵,笑骂道:“前一会还哭鼻子,这会子就又笑了,女人怀了孕,会有这么大变化?”
我赶紧顺着说:“所以你别惹我,最好按我要求做,否则明儿还哭给你看。”
我知道青衣向来吃软不吃硬,虽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会帮我把事情办到的。
刘婉秋一过来,那大嗓门就吼了一地的落叶:“好久没见了,都想死你了,皇上不让我们来看你,你也不主动去找我们玩,太不够意思了吧。”
“容我提醒下,咋们前儿宇王的接风宴上还见过。”我努力保持镇定。
她怪叫:“就对视了几眼也叫见过啊,话都没讲一句,对了,今儿唤人叫我来是为什么?”
我嘿嘿一笑,“你也知道,皇上禁了我的足,不喊你来陪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青衣正在旁边倒茶,顺口说道:“我们主子把您喊来,就是要对您聒噪的,您可得做好准备了。”
我瞥了青衣一眼,有这么编排主子是非的?
不过就是昨晚拉着她扯了一夜,她倒是计较了。
“对了,青衣,”我接过茶盏,忽然想起一事,说:“你昨天提起浣衣局,我才想起,以前在泽瑞宫的半梦,现在还在浣衣局,当时我在浣衣局的时候,她帮了我不少忙,你去把她要到苍穹楼来吧,让她继续跟着我。”
青衣明显今晚精神不太好,我在心里窃笑,昨晚的工夫没白费。
于是假惺惺的问了句:“青衣,我看你挺累的,要不要去休息下,这里有杳音他们照顾就行了。”
青衣点点头:“那我先下去了,白天晚上的被你折腾,真要去休息下了。”
心里偷笑到不行。
青衣走后,便拉着刘婉秋窃窃私语起来,我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跟刘婉秋换装。
办宫女容易被发现,扮他们不熟悉的婉淑仪,就不会的撒。
顺利出了苍穹楼,为了腹中的小宝宝,特意穿得多了些。
让身后婉淑仪的宫女继续回了她的地方,我则向泽瑞宫走去。
刚走出不到几步,前面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站着的人影吓了我一跳。
赶紧走上去赔笑:“青衣,你怎么在这。”
青衣似笑非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
我撇撇嘴,拉拢道:“你看,现在不出来都出来了,你知道我性格的,要不,你就陪我一起去,如果不放心的话?”
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把青衣拉上了我的船。
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半死,早知道会这样,昨儿就不该答应南宫轩,约今晚给他答复,自己找罪受这是。
于是只能自我安慰,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
快到泽瑞宫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装束有问题,又厚着脸皮拔下了青衣的衣衫,两人互换了。
青衣脸都绿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我,话都懒得跟我说。
我只能毫不在意的无视她的脸色和眼神,跟她说清楚规则,现在我是青衣,她是婉淑仪。
到泽瑞宫的时候,南宫轩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我,便走了过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我答应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其实心里老后悔答应了他。
“这位是?”他问。
“皇上的婉淑仪,也是一起查这件事的。”我解释道。
他朝青衣行了个抱拳礼,以示见过。
然后说:“婉淑仪变化有点大,让南宫一下子倒没认出来,失礼。”
我惊讶道:“你们认识?”
南宫轩解释说:“我以前每年都会在这里待上一些日子,有幸和婉淑仪见过一次,不过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这两年家里事务繁多,就没来。”
滴了一堆的汗,然后又开始窃笑。
南宫轩的眼力还真是让人佩服。
“对了,我今天找宫人证实了,你所说的都是实情,事情既关系到东都,我就必须得查清楚,怎么样,能让我和你一起不?”他问。
我正要回答,南宫轩脸色一变,嘘了一声,拉着我和青衣立即找了一处躲了起来。
我不明所以,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不一会儿,一袭白衣女子,出现在我们刚刚谈话的地方。
蒙着面,但那身形看着很熟悉。
那女子径自走进殿中,推门,关门,显得熟练不已。
我蹲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被人发现。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继续蹲守,看看那女子什么来头,来泽瑞宫又是做什么?
不一会儿,那女子便关了门出来了,手上还拿了几块手帕。
只见她走到庭院右边的一颗树下,左右走了几步,最后蹲了下来,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木匣子便被挖了出来,那女子打开匣子看了一眼,顺手将手里的帕子丢进了刚才挖开的坑里,用土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