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我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绿色的棚子顶好象比以前白了许多,也许那是因为日晒的缘故,铁皮房外面的油漆大块地剥落,露出的灰色底子像一块一块的癣痂,看上去是那样的苍凉。大家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注意我,好象我是一个与这里无关的人。我孤单地站在一隅,像一棵没有遇到风的树一样安静,看看瓦蓝瓦蓝的天,看看眼前嘈杂的人流,再看看挂着一把大锁的铁皮房门,心里一阵茫然,感觉自己是一株长在沙漠里的沙枣树。不知道因为什么,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没有勇气走进我的铁皮房了。有点儿累,我盯着身旁一块用来挡车的石头设计了半天,刚想好一个威严一些的姿势,坐上去,结果又跌了下来。我的肝被颠了一下,感觉有无数纤细而坚韧的细线慢慢纠缠,渐渐勒紧。我大口地呼吸了一下空气,抬头看了看天,没有一丝云彩,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我的眼皮在打架,想睡觉……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累到了这种程度?我想站起来,可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是远哥,****!远哥回来了!”是那五的声音,“远哥,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远哥哎,”老七也跑了过来,“哥哥啊,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快起来。”
“你妈的,光知道说,快扶远哥起来!”那五踢了老七一脚,“没看见远哥喝醉了吗?”
我使劲地睁眼,可是眼前一片模糊……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的疲态,我必须装得像根顶梁柱!我故意装做喝多了的样子,扶着老七的肩膀站了起来:“******妈的老七,我不是不让你来这里上班了吗?你怎么还来。”
老七边扶着我往铁皮房走,边傻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嘛,嘿嘿。”
挪动了几步,我的精神好了许多,我推开老七,问那五:“最近生意怎么样?”
那五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好极了!票子大大的,每天有钱赚,累死也愿意。”
我的心一热,感觉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幸运的人,我有一帮好兄弟。
刚进到铁皮房坐下,刘三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远哥,你没事儿吧?”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摆摆手让那五和老七出去,指了指沙发:“老三,坐下,李俊海呢?”
刘三不坐,扑过来把我的身子扒拉得溜溜转:“没事儿,果然没事儿,一场虚惊啊,******。”
我把他推到沙发上,瞪着他问:“李俊海呢?”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刘三扑到桌子上拨了一个号码,“海哥,回来吧,一切正常。”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孙朝阳那里的?”刘三挂了电话,我问。
“芳子说的,”刘三擦了一把汗,“海哥厉害啊,一听就知道不好,直接去了孙朝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