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有自己的生意吗?”我笑道,“吃赌场啊,弄好了不是也能日进斗金?”
“斗他妈金,”林武苦笑了一声,“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光伺候公安那帮孙子就够你呛的,不干啦。”
“那你就跟着我和胡四干,有我们吃的就有你吃的,咱们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呢。”
“你这话我听着别扭,怎么好象我成了你们的长工?你我就不说了……胡四在监狱的时候哪有我混得好?”
“别吹牛了,”我哼了一声,“人家胡四干过打饭的,干过大值星,你呢?你也顶多是个打手级的。”
林武忿忿不平地说:“那是因为我走之前都给他把路铺好了,要不光老辛和老鹞子就够他喝一壶的。我走之前把老辛‘诈厉’了一把,我说谁要是敢动胡四一根毫毛,我豁上再次犯罪,也要进来扭断他的脖子。老辛很害怕,听了这话,连嘴巴都不敢歪歪一下。老鹞子就更不用说了,当着我的面儿喊胡四大哥,操,他比人家胡四大了四岁呢。”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嘴巴过年,人家老辛和老鹞子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林武,而且这两个人很有资力,尤其是老辛,以前在外面混的时候,除了大有他还有所顾忌,连当时最猛的周天明都不放在眼里,那时候连孙朝阳和庄子杰都是他的手下,他怎么可能害怕一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林武呢?我冲林武暧昧地一笑:“武子哥,忘了‘娘啊,生铁味’?”
“我还作过这么一首诗?”林武明显是在装憨,“不记得了,五字诗?”
“还他妈六字诗呢,是赞美诗,赞美老辛的拳头的。”我忍不住笑了。
“赞美老辛的拳头?谁赞美?你?”林武继续装糊涂,“太掉价了嘛,给人家老辛写这样的诗歌?”
这才是真正的装逼犯呢,我嘿嘿笑着,不理他了。记得那是我刚下队没有多长时间,林武即将到期的时候,胡四去我们队上对我说,我一个朋友叫林武,他说他认识你,在看守所跟你在一个号呆过一阵,因为他快要到期了,来不了车间,在我们队上摆了一桌‘水席’,想让你过去一起聚聚。我对林武的印象很深,就答应了。晚上,我通过内管老苏的关系,去了他们中队。林武正坐在房间里指挥一个叫大虎的伙计上茶点,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林将军”,林武高兴坏了,一拳把我打了一个趔趄,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咱们见面得回社会上了,没想到临走还能跟你见上一面。跟林武叙了一阵旧,胡四搂着两个体格壮实的人进来了。胡四指着那个年龄偏大的人说,这是辛哥,老辛很随和,傻笑着跟我好一阵拥抱,夸我相貌堂堂,有派头。老鹞子很寡言,胡四介绍他的时候,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大家喝着茶水闲聊的时候,林武对老辛说,那天你打了胡四,临走得让我打回来。老辛说,你打吧,喊一声疼不是好汉。林武这小子也挺下作的,真打,拳头落在老辛的胸口上,跟打雷似的。老辛也不恼,问他打完了没有?林武似乎不敢打第二拳了,红着脸说打完了。老辛说,你打完了,该我打你了,一拳就把林武放倒了,躺在地上直倒气。老辛蹲在他的头顶上,把拳头拿到林武的鼻子底下笑着说,林子,闻闻这是什么味儿?林武憋了好长时间,憋出了这首五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