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早有预料,因为他们会以为我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他们想要调查清楚了当时的情况再审问我。可是我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那样会使他们先入为主,我必须首先让他们知道我没有杀人,然后再强调我的理由。我直接说:“我既然是来投案的,你们就应该先听我说明我投案的理由,甚至我用投案这个词都不应该,我应该算做是报案……”
“哈哈,我真服了你,”胖警察终于停止了转圈儿,“报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劳改学精了这是?”
“这跟劳改有什么关系?”我豁出去了,大声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老警察啪地一拍桌子,“你怀揣凶器闯入民宅,死者尸骨未寒,你竟然成了受害者?”
“大叔,你的概念有问题,你还没有审问就知道我怀揣了凶器?什么死者?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老警察忽地站了起来,刚想开口,我的话就跟了上去:“法律我懂,你这是诱供。”
老警察扫视着我,突然笑了:“你还知道什么是诱供?不简单,不简单,你来告诉我,刚才我哪句话牵扯诱供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在没有开始调查之前,审问者不可以直接认定被审问者犯了什么罪行。
正在想用什么话来对付他,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走到胖警察身边耳语了几句,胖警察清了清嗓子,对老警察说:“李科长,你先带他去看守所,先办个行政拘留,”转向我说,“杨远我告诉你,犯了法就别想轻易逃脱法律的制裁,这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好好考虑你所犯的罪行,争取一个好的态度,这样在量刑上会有好处。”
我明白,只要让我进了看守所我就很难再出去了,很快就会转为刑事拘留,然后……我不敢想下去了。
来押我的是两个穿橄榄绿的武警,他们没捏我的胳膊,而是用枪指着我,让我跟在老警察的后面出了审讯室。
我走的依然是上次走过的那段路程,刚拐出这座大楼我就闻见了那股熟悉的马廊味道。
当班的是白所,他似乎认出了我,我刚一进门,他就咦了一声,弹簧般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是不是杨远?”
我尴尬地冲他点了点头:“白所,是我,我对不起你对我的谆谆教诲,这不又回来了?”
白所是个很开通的人,一把拉起了刚刚蹲下的我:“别蹲了别蹲了,我知道你不会惹事儿的,又怎么了这是?”
老警察哼了一声:“白所总是那么多心事,先给他登记完了你们再聊。”
白所忙不迭地摊开花名册,边掏钢笔边说:“就是就是,老李,你说你说。”
很简单,跟我上次一样,也是走了一下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