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胖警察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先调查到这里,我再问你一件事儿啊,老钱是你找人砍的吧?”
“哈哈,大哥,你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样?”这次我是真的笑了,“他欠我的钱我不应该要吗?”
“应该要,但是你采取的方式不对!你派人砍了他,差点儿出人命!”老警察大声说。
“大叔,你又在诱供了,你调查清楚了是我派的人吗?”
胖警察拉了老警察一把,指着我的鼻子说:“不要狡辩,你先回答我,你是找的谁去找老钱的?”
这个我早已胸有成竹,张口就来:“我找的长法呀,老钱耍赖,我当然要找厉害点儿的人去找他了。”
胖警察想了想,突然问:“长法去了哪里?”
看来他们还真没有办法治我了,我笑道:“怎么少了人你们老是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两个警察又不说话了,这真让我怀疑到底是我长进了还是他们退步了,我在心里笑了一声。
屋里的空气很沉闷,我仿佛都能听见空气沙沙的流动声。
闷了一阵,胖警察把桌子上的半盒烟丢给我,冷笑道:“今天就到这里,不要抱侥幸心理,案子远远没有结束。”
这话我听出了端倪,案子即将结束了,至于会不会遭遇起诉,那就看下一步了。
我把烟揣起来,问胖警察:“大哥,如果就这么些事情,我会被判刑吗?”
老警察接口道:“就这么些事情?说的倒轻松,早着呐,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走到门口,胖警察拍拍我的肩膀说:“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好好考虑问题,态度端正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的心很轻松,跟在他的后面感觉脚步很瓷实,身上似乎也有了力量。
今天的阳光很好,黄澄澄的,满眼都是暖意。看守所前面的路上布满了枯黄的落叶,落叶在风中滑动,随风乱飘,有几片贴在了胖警察的屁股上,像是裤子破了露出黄色的内裤。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了树叶的树枝麻麻扎扎地伸向天空,像一根根弯曲的****。灰色的大铁门缓缓拉开了,一股莫名的厌倦蓦然袭来,我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脑子又开始麻木起来,我什么时候可以不再走进这个黑洞洞的大门呢?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陪着我爹和我弟弟呢?我爹一直没来看我,也许他来过,他进不来,他一直在大门口蹲着,风吹过他花白的头发,他冲着风笑……刘梅此刻在干什么呢?她在哭,也许不会哭,她在后悔为什么找了我这样一个对象,我看见她发疯似的从我家的院子里冲出来,拼命喊着,杨远,我恨你,杨远,我恨你……外面的胡同在她的眼前延伸,仿佛永无尽头,身边的破砖堆、旧家什、垃圾箱和布满青苔的墙面像码在传输带上的煤块,嗖嗖地从她的身边穿过,她的头发跑散了,扎头发的黄色带子飘向天边,她的头发就像一面黑色的旗帜,迎着风猎猎作响……我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自己的耻辱提前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