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活动了几下手脚,我把劳改棉鞋脱了,换上了一双旅游鞋,把鞋带系得紧紧的,一时感觉自己很滑稽,这是要去干什么?如果真是去打架,怎么没有一点儿打架前的热血沸腾?有的只是无聊与烦躁,仅仅带有一丝想要发泄的冲动。十几年前跟人家约仗可不是这种感觉,那时候的血是热的,浑身充满了力量,巴不得马上跟对方交手,身上一般也揣着家伙,防备对方不按规矩出牌。记得有一次因为踢球跟别的厂里的一个人对骂了几句,那个人晚上在我们宿舍外面喊我,让我出去,他要跟我玩玩。我下楼了,就他一个人。李俊海他们想直接上去拿砖头拍他,我拉住了他们,问那个人,咱们俩怎么玩儿?他丢给我一付拳击手套,直接在我面前蹦达起来。那天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打得不再还手了,最后跌跌撞撞地背着套子回家了,我在后面笑得像狼嗥。今天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呢?小广也会服软吗?肯定不会,那么我将达到一种什么效果呢?不知道……反正我必须让他明白,单挑他不行,玩儿别的他也不是个儿,起码让他在心里服软,以后别找我的麻烦了,我受够了。我和董启祥在窗台上趴了一阵,大院里的人渐渐散去,老辛凑过来说,差不多了,这就走?董启祥拉了我一把:“走吧,千万出手别太重,你的目的不在这里,要冷静。”
“我去不去?”老辛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
“老辛你就是心术不正,想去看兄弟们的热闹是不是?”董启祥回了一下头。
“那么你去干什么?”老辛停住了脚步。
“我是和事老,哈哈,”董启祥冲大鸭子勾了勾手,“把门打开,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回来。”
“蝴蝶,稳住啊,他要是动家伙的话你可千万别学他,咱们吃不起官司了。”老辛在后面喊。
乒乓球室在教育科的底楼,很安静,连个值班的都没有,估计小广都安排好了。我和董启祥站的门口刚想抬手拍拍门,小广就出来了,他穿着一身兰色的运动服,看上去很精神:“蝴蝶你来了?”我点了点头:“呵呵,你让我来我敢不来?”小广一侧身把我们让进去,随手关了门:“没变,你还是那个脾气。”这间房子很大,有普通监舍的两个大的面积,几张乒乓球桌已经挪到了墙根,中间空出了很宽敞的位置,好象已经擦过地,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广胜,我再问你一句,”董启祥拉小广坐在一张乒乓球桌上,“你非想跟蝴蝶这么解决不可吗?”
“蝴蝶你说呢?”小广把头转向了我。
“咳,广哥你太客气了,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别征求我的意见了。”
“听见了吧,”小广冲董启祥笑了笑,“蝴蝶没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