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远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看着办吧。”
我反手抓过一把茶壶,猛地击碎在他的头上:“你去死吧!”
我以为那五挨这一下子会直接昏过去,可他没有,依旧直挺挺地坐着,任鲜血涌泉般的流。
宫小雷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踢了那五一脚:“好好受着吧,你这个畜生。”转身走了出去。
老七又拎了一把椅子扑了过来,我的心蓦地一软,指着他说:“放下,带他去医院缝缝。”
“不用了远哥,这点儿小罪我受得过去,”那五在脸上摸了一把,整个脸变成了一个烂柿子,“远哥,你心里不痛快就使劲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爬也要爬到济南去找花子,我对不起他……我要让他亲手打死我。”我的心一阵难受,往日跟那五在市场卖鱼的情景刷地掠过眼前。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坐到办公桌后面,拨通了花子的手机:“花子,那五在我这里,你跟他说两句?”花子说,我不跟他说,你让春明和天顺接个电话。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想让天顺和春明替他揍那五一顿,他们要是出手,那五就扮不成满清贵族了,很可能就成了德国集中营里的犹太人。我说:“天顺和春明不在这里,我让老七替你打了他一顿……”话还没说完,那五就扑了过来,血甩了我一肩膀:“是花哥吗?我是那五啊……花哥,我对不起你,花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那五还在哭,“花哥啊,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啊……花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我马上去济南找你,我要让你亲手……”
“****,这个混蛋真能装,”老七把话筒夺下来,一把扣在电话上,“人家早挂啦,装逼你都不是个儿。”
“好了,那五,先去医院吧,”我拽了老七一把,“开我的车,送他去医院缝缝。”
“没那么娇贵,”老七一把拽下了头套,我这才发现原来老七是个秃子,“看看我,全是疤,他这算什么?”
“快把‘帽子’戴上,****你娘的,吓死我了,跟个灯泡似的,还是日光灯那种……”
“嘿嘿,我这‘帽子’可贵,法国的,没有一万法郎拿不下来……没发现吧?我老七讲究个人形象。”
我突然想起胡四说过的那句话——要想事成,先有造型。如果老七不时刻拿着造型,恐怕没人敢跟他玩儿,他的脑袋不是一头疤的问题,关键是颜色,跟个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一个模样,让人怀疑他的脑袋是用气球做的。我摇了摇头,问那五:“真的没事儿?”那五说:“没事儿,当年海哥……不,李杂碎把我的脑袋都砸烂糊了也没缝针,我没那么娇气。”我从抽屉里找了几块创可贴丢给他:“那你就凑合凑合吧。”老七嘟嘟囔囔地帮他把伤口贴住了,掏出手绢吐了几口唾沫在上面,很麻利地帮他擦干净了脸。那五扑拉着脸上的空气,闻了两下,嘿嘿地笑:“真他妈臭,早晨吃什么了你?韭菜包子?”老七边帮他换衣服边说:“我这档次吃包子?牛奶面包加香肠,西餐式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