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穷苦少年
寒月渐隐,冷星微现。
凛冬的寒云剑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息中间,灰白色的城墙在冷清的月色之下泛着隐隐的寒光。城墙角落,一个用烂木头,破布,茅草扎堆的土窝在料峭的寒风之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摇摇欲坠的样子让站在土窝跟前的那个少年一脸凝重之色。
“如果风再大一点,只怕我的家就要塌了。老天爷啊,求求您老人家行行好,保佑我的房子能够熬过这个寒冬。如果您狠心将我的房子吹垮掉,我和路路只怕会冻死在路边的。”少年看着自己破败的土窝,脸上凝重之色虽然未散,但是眼神之中却越发的坚强。
他叫萧绝夜,在穿越之前是一位精通中国古代历史的大学生。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穿越到了这块叫剑洲大陆的土地之上。他没有和那些穿越者一样,在穿越之后获得强大的异能,在异世呼风唤雨。三年来,为了能够在这片大陆存活下去,他每天游走在寒云剑城的街头巷尾,以乞讨为生。任人欺辱笑骂,任人当做玩具一般戏耍,为的就是能够有一餐残羹剩饭。虽然生活艰苦,但是却从未压低他高傲的头颅,他依然坚强的与自己的命运做着抵抗。
“哥,我好冷!”土窝之中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瑟缩在一床打满补丁的被子里面,她的身上穿了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在料峭的寒风之中哆嗦个不停。萧绝夜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额头,只觉手碰到之处好似碰到一个热气腾腾的火炉子一般,烫的萧绝夜“啊”的一声缩了手。
“哥……我……好冷啊!”路路的小脸此时透出一股蜡黄之色,她的嘴唇发紫,双眼布满血丝。他用双手交叉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胳膊,身子就像打摆子一样不停地颤抖,口中牙齿也因为寒冷不停的打架,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
萧绝夜看着躺在土窝破烂的被褥中蜷缩的路路,心里面默想着如何给路路找到药。在没有穿越之前,萧绝夜也有一个与路路年纪相仿的妹妹,只可惜他妹妹在他尚未成年之时因为一场疟疾不幸离世。萧绝夜穿越过来时,身受重伤,全靠着八岁大的路路拼着性命偷来一包药,萧绝夜才幸免遇难。从那时起,萧绝夜就发誓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照顾路路。在这片冷漠的大陆之上,路路是萧绝夜唯一的亲人,同样也是萧绝夜唯一的依靠,萧绝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路路死。
萧绝夜从自己身上解下唯一的粗布短衣,将他穿在路路的身上,然后嘱咐道“路路,安心的在被子里面躺着,大哥去找药和火炭。”
萧绝夜叮嘱完路路,他转身跑进夜色之中。“路路,你一定要坚持住,大哥很快就回来。你是大哥在这个世界里面唯一的亲人,大哥就是豁出去性命,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夜色之下的萧绝夜上半身未着衣物,下半身只有一条短裤。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寒云剑城的风如同细碎的钢刀,夹杂着乱石枯草,萧绝夜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犹如钢刀划过一般,古铜色的皮肤之上不到半刻钟就出现了青红色的冻伤。这刺痛着他肌肤的寒冷非但没有磨灭他的意志,反而令他救妹妹的心意更加坚定。
萧绝夜飞快的穿过贫民区,来到寒云剑城的大街之上。
此时已经入了深夜,寒云剑城的大街之上空无一人。漆黑的夜空,清冷的街道,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伴随着城中的守卫巡街之时发出的整齐踏步声,整座寒云剑城夜色之下的寒云剑城如同一只伏卧的巨兽,从骨血之中透出一股冷酷之感。
萧绝夜走到药店门前,整个身子已经冻的红肿,他睁着自己已经模糊的双眼瞅了一眼药店大门。那扇棕黑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在寒风之中大门的铜环发出“哒哒”的响声。萧绝夜看着紧闭的药铺大门,心中百感交集。萧绝夜走到大门之前,举起自己的右手在药铺的大门之上拼命的敲了树下。
“嘭嘭嘭……”药铺的大门在萧绝夜死命地锤击之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上面的铜黄好似同情萧绝夜一般也跟着发出“哒哒”的响声。
“谁呀,这么晚敲这么大声,想死吗!”药铺里面传来一声叫骂之声,然后传来一个人起床落地的声响。
萧绝夜忐忑的站在药铺门口等了一阵,最后药店伙计打开了一扇小门。那伙计高高瘦瘦的,上半身穿了一件厚厚的棕色皮袄,下半身裹了一条满是皮毛的白色绒裤。他斜眼瞥了一眼萧绝夜,呆着几分愠怒之色问道:“半夜三更的敲这么响做什么,想死不成?”
萧绝夜焦急的说道:“我的妹妹生病了,我来抓药。”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一眼萧绝夜,见他身上不仅没穿衣服,就连穿着的裤子也是破破烂烂的,哪里像是有钱的样子。当下伙计带着几分鄙夷之色问道:“我们的药可不便宜,你,有钱吗?”
“我现在是没钱,你先把药给我,等我赚了钱我就拿来还给你。我妹妹现在病的很严重,你行个方便,把药先佘给我。”萧绝夜大声叫道,他身子此时已经冻僵,上半身因为冻伤变得暗红发亮。但是,萧绝夜全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只是一心想要给自己病重的妹妹讨药。
那伙计一听萧绝夜佘药,脸色立刻大变。他骂道:“什么玩意,大晚上跑过来佘药。你当我这里是善堂吗?你知道这寒冬腊月里面药多贵吗?佘药,你这个穷的连上衣都穿不起的乞丐拿什么来还。”
连声的质问并没有将萧绝夜吓得噤若寒蝉,萧绝夜叫嚷道:“我有工作,我有工作的……你,你先把药给我。我明天赚了钱就拿来还给你。”说着,萧绝夜就要往药店里面冲。
那伙计也不想和萧绝夜多说废话,他伸出自己铁钳一般的双手,抓住萧绝夜细瘦的胳膊一把将他摔到药店之外。药店伙计摔萧绝夜那一下着实不轻,本就已经冻伤的皮肤一下子被摔得皮开肉绽,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缓缓的流出,弄得萧绝夜好像一个血人一般。
那伙计啐了一口唾沫,臭骂道:“什么劳什子玩意,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来佘药。你也不看看自己那乞丐模样。还钱,你拿命来还吗?赶紧给老子滚,要是再纠缠不清的话,老子一柴刀劈死你。”
说着,药店的伙计火气冲冲的就要关门。
“大哥,等等……别关门……我有钱……我有工作……”萧绝夜全然不管自己身上的斑驳的血迹,朝着药店伙计的大腿就扑了过去。
药店伙计见萧绝夜满身血污地朝着自己扑过来,生怕萧绝夜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当下一个闪身避开萧绝夜的扑击,他飞起一脚将萧绝夜踢在萧绝夜的小腹之上,萧绝夜“扑通”一声撞在药柜上面。萧绝夜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蒙,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的地方传来。
萧绝夜见自己就在药柜边上,也不管自己胸口的剧痛,如同疯了一般用自己的拳头砸开锁着药包的柜子,从里面胡乱抓出几包药,就往药铺外面逃去。
那伙计见萧绝夜抢药,当下喝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好不要脸,居然敢抢药。“说着,他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萧绝夜的后背上面。
萧绝夜一心逃跑,哪里会去顾及自己后面。他只觉得自己背上一阵剧痛,自己整个人一轻,已经“扑通”一声被伙计踹飞出药铺。萧绝夜重重的摔在药店门外,他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就从他口中喷出。
那伙计踢了萧绝夜一脚还不解气,他跳出门外,凶神恶煞般的又是狠狠的一脚踢在了萧绝夜的小腹之上。
“啊……”萧绝夜轻轻的呻吟一声,当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这一口鲜血好巧不巧,正好吐在药店伙计的绒裤上面。那团鲜血如同一朵血色的莲花,瞬间在药店伙计白色绒裤绽放开花。
这条白色的绒裤可是药店伙计的宝贝,他见自己的白色绒裤被萧绝夜的献血吐脏。本来就因为半夜被吵醒一身火气的药店伙计,这些更是火冒三丈,他咒骂道:“你个臭乞丐,抢药还不算,居然敢弄脏我的裤子,大爷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是严扒皮。”
说着,他抬起的右脚,用足全身的力气朝着萧绝夜的脑袋就踢了过去。
萧绝夜本来就已经被寒风冻伤,加上之前被伙计踢了两脚,摔了两三次,此时脏腑已经严重破损,奄奄一息,如果头部再挨上这么重重的一脚,只怕就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了他。即便如此,命在旦夕的萧绝夜抓着药包的双手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松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寒云剑城的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道耀眼的亮光。那亮光如同火猴子一般窜上天空,然后再天空之中绽开,五颜六色的烟火将寒云剑城的天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那伙计被白光弄得晃眼,这一脚失了准头和力道,挂在了萧绝夜的胳膊上面。他这一挂顿时令他身子失去平衡,他“哎呀”叫了一声,一头栽在地上。
“这他娘的晦气!”那药店伙计破口咒骂一声。
他话音还未落下,寒云剑城的大地就开始了震颤。马蹄声,喊杀声如同晴天的一道霹雳震得整个寒云剑城颤抖不止。听到这个阵仗,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东西。他从地上飞快的爬起来,连身上划破的伤口也顾不上处理,奔入药店之中。大声叫喊道:“老板……不……不好了,七湖剑城的人来攻打寒云剑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