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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魇(1)

对于仇蛟来说,姬菵对兰瑜的肯定,无疑是自己的一个新生。仇蛟和梦谣一样,作为解梦人的附属品而生,她们本就是梦的产物,只是现在既不属于梦境,也不属于现实,她们既不是梦魇,也不是造梦的人,她们是梦的精灵。

梦谣能嗅到梦的味道,仇蛟则能看见世人的梦。

她诞生于上世纪30年代的SH滩,当时在SH的法租界有一条路,以一个叫“霞飞”的法国将军命名,称为霞飞路,仇蛟就诞生于这个富人区中某人的梦。

曾经霞飞路上有一座很大的电影院,她会偷偷溜进里面,跟着电影里面人学着人类应有的模样,她曾经被好心人收养,也被坏心人卖到过戏班子,她唱过戏,卖过香烟瓜子糯白果,跟着SH一起卷入过时代的洪流,或是穿插在时间中,或是停留在某人的梦中,等待自己的宿命,终于在流浪到坤州的时候等到了,兰瑜就是他认定的人,她要像梦谣追随姬菵一样,追随他,然后帮助他将那些未记录的梦录入到录石这本神奇的小册子里面。

坤州育德学校是兰瑜的母校,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今天整个校园的欢笑着,因为是初三学生和高三学生的返校日,这天他们都应该知道了自己的成绩,然后按照规则没他们会根据成绩在级任老师的指导下填写自己的志愿。

兰瑜知道这与自己无关,还是不听仇蛟的劝告,他看见很多之前熟悉的同学,但是同学们全将他当成陌生人一样,即使是挂在墙上的班级合照,也没有自己。

向阳和向月感情看起来颇好,从容的走过自己身旁,有说有笑。向月似乎比之前漂亮了,身段也越显玲珑,越来越有女人味,向阳多少有了些男子汉的气概,或许是取到了意想不到的成绩,两人春风满面。

兰瑜欲上去搭话,不过想想又算了,因为他们的世界已经不会再有自己了,这是一个惆怅的元素,现在得赶紧去买姬菵要的朱砂。

以往这种东西在周末的洛阳街不在少数,但是在工作日的洛阳街真是一点都没有,只有在徙游河的极北面还有一条真正的“江湖术士一条街”,这条街上鱼龙混杂,有真正厉害的算命高手,也有混水摸鱼的江湖骗子。

仇蛟跟在身后,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只要是周围那些好玩的,无论手工织物,还是所谓的珍稀古玩,都极其感兴趣。

她是第一次来到这条街。

兰瑜没有理会她,只是利落的将姬菵所需的朱砂买了回来。

但是仇蛟却留连这个地方不肯回去了。

“兰瑜,你看这个胸针,好别致!”仇蛟指着一个地毯说:“反正姬菵不缺钱,你就给我买吧。”

仇蛟的样子就像一个向男友索要礼物的小女孩,两只大猫眼期待的看着兰瑜。

兰瑜脸红了一阵,他突然开始理解自己的青春萌动,看着那个胸针,上面镶嵌了几颗红色的宝石,底色貌似白银,已经有些发黑,但是就样式来看,的确是极富时代感的别致。

反正都是旧货,看来也没多贵。

“这个多少钱?兰瑜蹲下来,捡起那个胸针问。”

摊主轻蔑的看着兰瑜,没说话,伸出了左手的三个指头,然后右手夹着烟是不是进行吞吐。

“三百么?”兰瑜掏着书包问。

摊主使劲地摇着头,再次比划着他右手的三个指头。

“三千啊!”兰瑜和仇蛟对视着。

“是三十万!爷爷我卖的是古董,古董你丫的知道?”摊主一口东北腔,那口气直喷道兰瑜脸上,夹杂着烟和茶的味道。

“胡闹!”

“哎!”

兰瑜羞愤的站起来拉着仇蛟的手就想走,却被一个陌生的青年拦住了,这个青年虽然年轻,却比兰瑜年长,看起来有25岁上下,小而有神的眼睛,高挑的鼻梁,一个很阳光的形象。

“你要干什么?”兰瑜问。

“刚才不是你叫我么?”青年说“你是谁啊?”

“我叫胡茂!”

仇蛟在一旁乐开了。

回去的路上,兰瑜背着朱砂,仇蛟和这个叫胡茂的青年有说有笑,兰瑜看得出来,这个青年的目的就是仇蛟,但是仇蛟是绝对不可能喜欢她的。

“哎呀,其实我以前也经常去洛阳街打工啊,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胡茂说。

“那你一定要经常来店里玩啊。”

地铁口,仇蛟与青年热情的道别,然后与一脸无趣的兰瑜回到了洛阳街的解梦小院子里。

当晚兰瑜沐浴后,姬菵就用那些朱砂在兰瑜背上画上奇怪的图案。

“今日是十五,月色又好,最适合收复梦魇,但是收复梦魇可能会失败。”姬菵边画边说。

“失败会怎样?”兰瑜有点害怕的问。

姬菵稍微停了一下,说:“不会立即伤及性命,最多就是在梦的深渊里徘徊,就和植物人一样。”

兰瑜身体颤了一下。

“你别担心,这些朱砂的画符就是保护你的结界,以免你的梦魇太厉害,必要的时刻,它会带你回来。”

“带我回来?”

“反正你梦了就知道,之前我师父也是这么做的,记住,身上的图案要保持好,包括脸上画的。”

说完姬菵将兰瑜的身体转过来,仔细的在脸上画着,兰瑜则一动不动,少时,姬菵收拾画笔,准备走出书房。

“今晚你就在梦境里自由的跑吧,希望明天你醒来就是好消息。”

“你不来帮我么?”

“梦魇在你收复以前是只有你自己才会看得见的东西,记住,梦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梦魇也是自己的,它的力量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你,看见可怕的东西不要逃,发挥你的想象力,就不会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月色皎洁,在习惯了洛阳街的生活后,兰瑜的生物钟也开始正常起来,午夜,他已经睡得很熟了。

和所有人一样,梦境中的兰瑜就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走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意识告诉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但是这重要的事是什么,兰瑜却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

而现实中的兰瑜,抱着被子侧着身体,半边脸被压出了口水,将嘴角边上的一小块朱砂图案给洗得凌乱。

路上一片繁华的景象,兰瑜吃着手上的包子,吃着吃着包子馅就成了朱砂,这才让兰瑜想起来晚上究竟要做什么。

梦毕竟是梦,他清醒了,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梦魇究竟在哪里,但是姬菵说过,梦魇今天肯定会遇见,那就一定会遇见。

梦中的徙游HN北不定,兰瑜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跳进梦中的徙游河。

周公解梦上说,大水澄清大吉利,这梦里的河,也是清澈见底,和不去讨个吉利。

他躺在河面上,任凭两岸喧嚣不断,清清哼着杨海燕曾经给她孩子唱得摇篮曲。

突然间天上的月亮就变大了,月亮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这让兰瑜激动地站在水上。

然后那个人脸慢慢变小,就如同月宫嫦娥一样,形成一个人,然后站在兰瑜面前。

“妈……妈妈!”看见去世依旧的母亲,兰瑜不由得感动起来,鼻子突然涌上一股酸劲,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

突然间他变成儿时的样子,抱着母亲的腰,心中的那份激动,全部化成了思念,就连那抱着他的温柔双手,也将那虚幻的热量传递到他冰冷的背脊。

然而热量过后,却又是一阵可怕的冰冷,兰瑜觉得不妙,他抬着头看着母亲,那张脸居然变得模糊。

“我说过,死人是不会有脸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锥子一样刺着兰瑜的耳膜,他知道自己梦中的那个怪物出现了。

“你的脸我看着恨碍眼,你就死在自己的梦中吧!”

兰瑜的身体沉入河底,他在想着是不是罗满喜会救自己,他想逃跑,但是脑海中却回荡着姬菵的话:记住,梦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看见可怕的东西不要逃,发挥你的想象力,就不会输。

“这是岸边,这是岸边!”兰瑜手不停的摸着周围,想着河岸,终于让他摸到了岸,上了岸后就是街道,但是自己的梦魇却不知去向。

就在兰瑜迟疑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勾住了,这样的疼痛感贯穿全身,他想发声,却无法发声,这就和鬼压床的时候一样,他只有跑,在这没有尽头的街道上。

最后居然和一个男子撞个满怀。

他看着那男子,男子也奇怪的看着他。

“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迷路到哪里了,居然撞上歌认识的。”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早上遇见的胡茂。

兰瑜感到不妙,因为这个男子不是自己梦中的人,他是活人,活人碰到了梦中的他,这就意味着一场灾难马上就要发生了。

兰瑜的周围燃起了火焰,一只体型像坦克一样的穿山甲站在两人面前,它眼睛是空洞的白色,背上长着7把利刃,甩着带着火焰大尾巴。

兰瑜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的梦魇看着居然这么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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