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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逢春

周围的热量很真实,地上渗出阵阵热气,而眼前是一片熔岩火海,兰瑜和满喜酒像进入了一个蒸笼大房。

看看顶部,暗无天日,就好像这片火海是唯一的光源。

“怎样,热么?没想到在梦中也会这么真实吧。”黑影笑着,用颤抖的声音问。

“就算再真实,那也是假的。”兰瑜想起之前与满喜交战时所受的苦,坚定地说。

“你还是醒过来吧,就算你的幻境再逼真,也还是幻境。”

“哈哈哈哈哈,”黑影狂笑:“你怎么知道梦的主人是我,如果说我也是梦的主人造出来的,亦或是掌管梦境的命运之神,你要怎么办?”

黑影的话让兰瑜无法回答,而他那诡异的面具,就如悬浮的头颅一般正对着他兰瑜知道梦中的那个神明,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眼前的这个东西,他断定了不是。

“我受过的痛苦,要比你这强烈十倍,所以现在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天空突然掉下一片金色的渔网,将黑影的头牢牢罩在里面。

“哼哼,看来有两下子,真不愧是能来到地狱的人。”黑影的头在渔网内摆动两下,便化为一阵乌雾,消失在火海红色渲染的光线中。

“好热。”兰瑜集中精神,他的脚边起了一阵透明的晶体。

“满喜,怎样,舒服些了么?”兰瑜骄傲的问。

“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么?这里是我的天下啊,你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抑制我的力量啊。”远处的声音说道。

兰瑜脚边的晶体开始融化,然后直接成了水蒸气,而地底开始开裂,四周开始震动。

兰瑜与满喜无法在如波浪般的地面上前进,而那黑影的狂妄则是如周围的火海般炽热。

“你别白费力了,你在梦中,就能得到一切么?逃避事实,真的快乐么?”

面对兰瑜的质问,黑影突然生气了,地面开始平静起来。

“怎么就不快乐?”黑影一字一句的说:“你说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你怎么能保证你在世界不是虚幻的?你说我是不理智的,那你的理智又有谁来保证?”

坍塌开始,兰瑜周围迸发出灵星的火星,这些火星落在兰瑜的身上,让他觉得灼热和疼痛,然后这些疼痛感慢慢逐渐加强。

虽然不愿意,但是兰瑜知道自己已经被浸入滚烫的熔岩中,他害怕自己会成为庞贝古城那些出土的木乃伊一样,或者被这炽热熔得连根渣都不剩,他努力说服自己那是幻觉,于是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晶莹剔透的膜,尽管如此,五感却正一点点消失。

都说人死前最痛苦,死后,就一点都不痛苦了吧。

“主人,醒醒!”

弥留之际兰瑜看见面前的满喜。

“别被他的意识侵袭,这一切都是幻境,你还活着,醒醒,看看自己!”

满喜依旧完好的在滚烫的熔岩中穿梭,只是兰瑜眼中的它也不过是一团被熔得变黑的球体。

既然眼睛还看得见,说明情况自己还能掌控。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被烧伤乌黑如枯木的手,他开始想象自己的样子,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涨潮般袭来,他的心中渴求一种保护,他想活着,因为他心里还有对迷底的渴望。

不想死。

兰瑜的心里说到。

周围开始渐渐冷却下来,他的心不停地踢着胸膛,然后渐渐安静起来,而他的双瞳,也开始失去焦点,他就像一片羽毛,飘至最高点,落至最低点。

这篇荒原,一片雪白,雪是兰瑜对生的渴求,白是兰瑜对心的渴求,他躺在荒原的中央。

那只忠诚的穿山甲慌忙的奔向兰瑜,化身成人,他的双脚急促的奔跑着。

“主人!”

满喜将兰瑜抱起来,试图唤醒他,他用手掐着兰瑜的人中,直到感应到兰瑜的脉动。

兰瑜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眼前然后安心的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就是噩梦,然后开始使劲的呼吸每一寸冰冷的空气。

这感觉,比刚才的灼热的熔岩好多了。

火永远是暴躁,水永远是温柔。

“满喜……。周围是雪么?”兰瑜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梦见大雪……可不是好兆头啊……”兰瑜气若游丝的说。

“这里没有雪,这里都是冰啊,冰不就是好兆头么。”满喜欣喜地回答。

“算了,刚才那一片火海,想必回去要发达了。”兰瑜从地上撑起来,然后让碧绿的青草爬满地面,这样白色的荒原立刻成了碧绿的草坪。

这是春天的颜色。

“主人修改梦境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满喜又化成那只小的穿山甲。游走在兰瑜身边。

“可惜还是不敌我啊。”

周围的绿草逐渐枯萎,那个白玉面具惊现在兰面面前,然后立刻又消失了。

兰瑜与满喜大惊失色,不得不打起精神应战。

“居然躲在这个地方,让我好找,不把你们这些歌臭虫捏死,我看我这国度就不得安宁啊。”

兰瑜手中的利剑开始苏醒,剑柄上睚眦的双眼有神的睁开着,剑锋吹毛刃断。

“小子,先别急着动怒,来看看这个。”

黑影的面具笑得更加欢乐了,他的后面俨然一个断头台,而趴在断头台上的,正是胡茂。

“你说上面那无情的利刃厉害,还是你手中的利刃厉害?”

断头的利刃高高挂着,这个断头台会让人想起16-17世纪的法国大革命,那是斩断无数贵族死囚,乃至国王与王后的利刃,它上下的跳着舞,让鲜血如葡萄酒一样流着,它给了法兰西一个血腥的自由。

“救命啊!小鱼!”胡茂使劲抬着头看着失神的兰瑜,口中的求救益满了焦急与恐惧。

“我不想死啊!”胡茂叫着。

“你想怎么样!”兰瑜愤怒的瞪着黑影,胸中的那团伙燃烧了他的能量,他的气势如同加了油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哈。”黑影仿佛不为所动。

“你说他就这样死了,那我是不是太仁慈了?”黑影笑着,身后的胡茂又立刻像耶稣一样双手被钉在十字架上。

“唉呀好疼啊!”胡茂惨叫着,那盯着木钉的双手正渗出鲜红的血液,如同水管里流出的小水柱。

“胡茂!不要害怕,那是幻觉幻觉幻觉,你要学会救自己啊!”兰瑜着急的喊着,完全不顾满喜的阻止立刻就飞奔到胡茂身边。

然而这个时候,十字架又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下落的断头台,胡茂的头颅轻轻的滚到地上,打了一个转就停止运动了。

手中的剑重重掉在地上,声音清脆。

兰瑜跪在血泊中,瞪大双眼,双手颤抖着摸着胡茂的头。

镶嵌在头上的双眼半睁着,已经没了神,衬托着周围苍白的双颊。

兰瑜的感觉好像消失了,无论是周围的血红,还是黑影狂妄的笑声,亦或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一切就好像都停止了,然而这个时候,兰瑜手中胡茂的头颅,居然瞪大双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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