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明天要去上海?”
陆小岚对着手机大声地问。
“是啊!上海那边的公司出了一些状况,姑丈要我就近去处理一下。”
程浩在另一头解释着,上海元大和国外一家知名品牌要举办一个新品发布会,但那边的负责人副总经理却临时离职了,可能是蓄意被对手挖走了,而发布会在五天以后的星期六,就要举行了,所以依然是上海总经理的程浩必须过去安排一下。
“小岚,你和我一起去吧!”程浩说。
“怎么可以说走就走,我们小公司缺一个人就缺四分之一了,同时我手边还有一个案子正在进行,另外也有一个案子还在谈……”
小岚的确手上还有两个案子,一个是K大银楼的设计案子,一个是梁震刚刚提过来的企划,而K大的案子她已设计得差不多了,这个礼拜必须和小老板陈伯承见一面,再沟通做最后的确认,至于梁震的案子,当然是可以慢一点点。
“小岚,这是情非得已的状况,你也知道姑丈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负他。”
这个小岚当然知道,程浩和妹妹程丽在父亲生意做垮了之后,两兄妹就是靠新加坡的姑姑与姑丈的帮助,才得以出人头地的。
“可是,我真的走不开啊!那你要去几天?”
“原则上我是要去一个月,你也知道发布会完了之后,我还要从干部中,抓一个人起来当头头,所以我必须花一点时间,来训练对方进入状态……”
一个月哦!
对陆小岚而言,现在的一个月,可能都比过去九年还长,她和程浩现在像新婚夫妻一样,每天下班后就腻在一起,一起吃饭、喝咖啡、看电影、散步,周末还会到外地去做一日游,如漆似胶般地黏在一起,日子过得既充实且甜蜜。
如今要分开一个月,虽明知道是公务,但那份失落的感觉仍是十分强烈。
“小岚,你就把你的事延后,或带到那边去做也可以啊!”
程浩继续鼓吹革命,不过小岚还是十分理性,她不能在程浩的面前做自己的事,因为程浩的业务和她的客户是同行,她虽然献身给程浩,可是她不能出卖她的客户,她的工作是属于机密性质的。
终于,理智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那你去忙吧,我真的不能跟你走,不过,我会乖乖等你回来。你晚上一有空,就打个电话回来。”
“真的吗?”程浩的语气,明显地表现出他的失望。
第二天,程浩搭上午九点三十分的东航,从松山出发,十一点左右就从上海虹桥机场,打电话给小岚说已平安抵达了。
好快!小岚心里说着,直航的便利,只有外出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短短的九十分钟,人已在千里之外了。以前听说要贪早摸黑,一大早出门到桃园中正机场,搭八、九点的航班到香港转机,到了香港之后又得在机场耗两个小时,之后再上飞机,飞抵目的地,而这一折腾下来最快也要到下午二、三点了,如今到上海等于是从台北到高雄那种感觉了。
铃!是内线电话。
“喂!”,她抓起了电话,小芳告诉她是K大银楼的小老板陈伯承在另一头,“好的,我来接。”
于是,电话转了过来,“陆小姐,我是陈伯承,我们星期五的约,可以改为星期三晚上吗?因为星期五我要去上海出差。”
“怎么,大家都要去上海?”小岚心里嘀咕着。
“喂,小岚,你有在听吗?”对方又急着问了一遍。
她一时间没有马上响应,对方以为她没听到。
“哦,我听到了,这样的话,可能有点赶哦,只剩两天,我本来以为是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啊!”
“很抱歉,本来上海是父亲要去的,但他临时有美国朋友回来,所以要我代替他去一趟。”
“那,我尽量赶赶看,就星期三晚上,地点没变吧?”
“没变,就在君悦二楼,时间是晚上六点三十分。”
“好的,我明白了。”
“谢谢,那咱们就星期三见。”
“再见!”
她放下电话,皱皱眉头,看来这两三天都要赶夜班了。
不过,当天晚上她并没有加班,她早早就回家了,等着程浩的电话。
可是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不管是手机或座机都没响铃,程浩一直没打电话来。
十点的时候,她还想打给他,可是拿起电话又放了下来。
第一天刚到,他一定要先了解状况,你不能那么不懂事。
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拿起了电话,最后还是作罢。
你不能这样,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一定累了,睡着了,让他睡,别吵醒他。
小岚就在自我诠释与自我安慰之下,到了午夜将近一点时,才在沙发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夜一点,程浩并没有在睡觉,程浩在喝酒。
他身边有个女人,是个打扮成女学生模样的陪酒女郎,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叫山田的日本人,他是日本新兴品牌B&B珠宝公司驻中国的代表,年纪约五十岁左右已快秃顶,胖胖的壮硕身材。现在他的一只肥肥的手正捏着隔壁一位丰满女郎的大腿,那女的穿著开高衩的旗袍,本来她不愿坐日本欧吉桑的台,还是程浩特别拜托她,说愿意付双倍小费给她。
B&B是日本专以年轻人为对象的珠宝设计公司,他们以年轻族群为目标,设定平价路线,在日本做得相当成功,他们认为中国的崛起,对拥有十三亿人口的大国而言,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也是他们势必要争取的地盘。然而中国排日的心态,除了电器用品与汽车早已享誉国际之外,其他产品要打入这个市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他们的战术是找一个华人代理商,而对中国本土派的华人他们又没信心,因为以日本人的眼光,他们认为本土派的中国商人诚信不足,所以他们找上元大公司,是因为它是新加坡财团的子公司,他们是华人,占有中国本土的优势,又会遵守英美式商业规则的公司。
不过,由于元大公司的阵前换将,让他们也产生了质疑,甚至考虑停办,但元大已经投入许多心血,包括宣传费与场地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山田是个中国通,他的父母出生于满洲(东北),因而对中国有一份很深的感情,所以山田读大学就选了中文系,能说华语,他先后在多家日本商社担任驻海外代表,听说程浩来自台北,他显得很高兴。
“我在台北待过半年,我很喜欢台湾,台湾人对外国人很友善,在台湾的街头走着,你不会把自己当成外国人。”
“那山田先生最喜欢台北什么地方?”
“哦,中山北路五条通很不错,单身赴任晚上不好过,都会去那边喝一点酒,唱唱卡拉OK啦!哈哈!”
“说得也是,那晚上我请山田先生吃饭,唱歌。”
“哈!哈!程桑您太客气了。”
这就是下午公事谈完之后的对话。
程浩虽然与山田第一次见面,可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日本人一向很有礼貌,说话往往是模棱两可让人很受不了,可是在山田身上看不到,可能是与他长年驻外,与当地社会打成一片的工作习性有关。
不过,大多数的日本人一喝起酒来,身边如果有女人就会变得色迷迷了。这一点山田也不例外,这时山田的手正放在那个穿旗袍的女生的大腿上,眼睛却盯着朱小红的胸部……
朱小红,南京人(本籍是芜湖乡下),今年二十七岁,东南大学外文(英语)系毕业后就到上海工作,三年前他被程浩找来元大。她是个相当上进的女孩,基本素质也够,目前的职务是副总,她个子不高,一六二公分左右,可是胸部却发育得很好,大概有34D吧!不过平常她不卖弄,上衣领口永远都是扣得紧紧的。今晚为了招待山田先生,她也喝了一点酒,才松了两颗扣子,但由于本钱够,虽只是打开了两颗扣子,却见得波涛汹涌的谷峰,十分养眼。
本来她很喜欢程浩,可是程浩却不敢碰她,程浩不碰她的原因是,他认为大陆的女孩很黏而且爱憎分明。爱你,会黏得你窒息;恨你,翻脸不认人,或是彻底毁了你。他不是圣人,更没想过当圣人,不过他宁愿用买的,银货两讫,永保安康。
后来朱小红在父母的压力下,也订了婚,因为大陆的父母认为女孩超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容易找到好对象,他们也会因此饱受亲友街坊的关心,只好在自家儿女身上施加压力。朱小红除了这个因素,最大的因素是程浩对她只愿保持正常友谊与同事的关系,所以她也只好转为对工作上的努力。她的未婚夫是在北京澳洲领事馆工作,两地分隔,聚少离多。
这个包厢除了一组沙发,在大屏幕电视前还有个空间可以跳舞,此时山田正搂着那位旗袍女郎跳舞,而程浩身边那位女学生打扮的女孩则去坐在点唱机旁唱歌。
小红看了低着头像在沉思的程浩一眼,她坐了过来,举起杯子,说道:“程总,今天一整天你累了吧!”
“还好,我只是在想明天进办公室该先做些什么事。谢谢你。”程浩也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我看我们要结束了,不然的话,山田先生可会更没完没了。”
“好的,你去柜台先结账,然后叫小陈开车送你回去,要他再回来接我,我的行李还在他的车上,而山田的住处就在这附近,我等一下顺便送他回去即可。”
“你还是住老锦江的南楼吗?”
“是的,是黄莉帮我订的,对了,明天要不要一起过来吃早餐,有些事也可以先和你商量,早上九点可以吗?”
“好的!”小红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他与山田走到卡拉OK的大门口,司机小陈已经在等候了。
“小陈,辛苦了。”程浩招呼着。
“哪里。”
“刚刚有送副总回去吗?”
“副总自己叫出租车走了,她说万一程总早一点出来,可别让他等不到车子,就要我在这儿守着。”
“真是一个又仔细、又贴心的女孩!”程浩心里赞叹着。他看看腕表,已经凌晨快一点了,这时小岚已经睡了,别吵她。
到了老锦江,他到柜台登记后,拿了钥匙就往左边通道中走,在经过南楼的大堂时(大堂和登记处是分开的),他发现有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凝神一看竟然是刚刚在卡拉OK店先行离去的朱小红。
“小红,你怎么没回去?”
“我,我有事要和程总报告。”
“什么事?”
“这……”
她看见一个夜间保全人员向他们走来,犹豫了一下。
“那,先到房里再说吧!”程浩说着就牵起她的手,像是一对男女朋友,免得保安以为她是野鸡,而过来盘查。
进房之后,他把西装上衣一脱,顺手解开了领带,又倒了一杯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小红。
“对不起,我要先去洗把脸。”
“好的。”
他真的有些疲倦,洗完脸之后,精神好多了。当他走出洗手间到了客厅时,却发现小红已经靠在沙发椅背睡着了,他连忙摇醒她,“小红!小红!”
“哦!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关系,如果你太累就到床上去睡吧,我就在沙发休息好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好了,已经都二点多了。”
一张沙发就可以过一辈子,这是他和小岚说过的话,而小岚现在应该在那张大床上睡得舒舒服服吧?
“程总,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小红站了起来慌慌张张想走出去。
程浩一把拉了她过来,“别走了,这时候外面车子不好叫,反正才几个钟头。”说着就把她推往卧室走去。
“那,我先洗个澡。”
“好吧!”
她说着就走进洗手间,接着就传出了流水的声音,程浩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将灯熄了,往客厅沙发走去,就把灯关了和衣躺下来,一会儿之后,他有点凉,只好又起来到卧室的衣柜间取出一条备用毯子,往外走时,浴室的门没关好,透露出一道光线,他本能地向里面望过去……
朱小红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不错,所以在水气中,那双裸露的大腿,显得十分修长,而丰满的胸部更是亭亭玉立,有人说大胸脯的女人,往往会下垂,但她并没有,是保养得宜,还是天生丽质呢?
而由侧面望过去,她的下身的黑色毛发很长很浓,看到这里程浩赶紧把头一转,往客厅走去时,“当!”不小心竟踢到了一个小垃圾桶,浴室的水声停了,他像一个贼,小心地把小垃圾桶移开,再回到客厅沙发上,久久不敢呼吸……
虽然他已平躺在沙发上了,也不知隔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依然猛跳,下半身依然热呼呼的,浴室那头也静悄悄的,不过卧室的灯并没有亮起来,他再次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有一股沐浴乳香味的水气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一动不动地,对方站了一会儿就蹲了下来,掀开毯子一只手往他热乎乎的地方移过去,先是隔着柔软的裤料摸索着,最后索性拉下了他的拉链探了进去,那只小手很温暖,也微微抖着……
然后,她的嘴唇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回忆。”
他没说话,不过内心很感动。
男人不能太容易感动,因为容易感动的男人,都会出错!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本能地掀开了盖子想要接听,然而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的手机取走了,随意丢在沙发下……
接着她吻了他,起先他不敢响应,但受不了那小蛇般十分灵巧的钻营,他竖起白旗投降了,他抱住了她,吸吮了她的香舌,刚刷过牙的口腔,仍残留着牙膏的清爽味道,让他感觉良好,让他更加卖力去演出。而他那仍被握住的东西,已经烫得不行了。于是,他抱起了她,走进卧室把她丢在床上,自己马上卸下装备,上了战场……
“很美,比我想象中的更美!”
第二天,她躺在他身旁侧身抚摸着他的胸部玩弄他的乳头说,一点也不羞涩。
程浩看着她裸露在床单外的浑圆乳房,忍不住伸手过去捏它一把。
“哦,轻一点,昨夜都被你吸痛了。”她的抱怨反成了对他的鼓励,又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
他翻身又去吸吮她的乳头,乳头马上就硬了起来,他的手往下探,那儿也像着魔似的泛滥了。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指的是不是这样呢?程浩心中想着,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放了进去……
一个小时之后,他俩已梳洗完毕准备到公司,朱小红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她用心地涂了浅蓝色的眼影,又上了橘红色的口红,然后才出门,在走道上他们一前一后,他们要分开进公司,在她等服务生叫车时,程浩走了过去,悄悄地说了一句:
“我也快结婚了,我的未婚妻是大学时代认识的。”
小红听了点点头。
这时车子来了,她要跨进车门之际,回头笑着说:“我很荣幸!”
朱小红的这句话,到了多年以后,程浩才明白。
朱小红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一生相守的至爱,却仍愿意为我付出,所以这是我的荣幸。作为即将为人妻的她,程浩也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可是她却在婚前有一股强烈的出轨欲望,她认为这是最后能够掌握自主的机会(这也是所谓的婚前躁郁症,大多发生在受教育较高的知识分子身上)。因为,她也认为自己必须尊重日后的婚约,同时她也愿意为婚约付出忠实。
至于,她为什么会选择程浩,她觉得程浩是她可以托付的一个人。从进入元大公司以后,程浩就像一个大哥,带领整个团队,在上海建立滩头堡,她很怀念与他共同事的那段艰苦创业的日子,也产生了革命感情。
这次她与程浩做这一件事,并非她自己要移情别恋或对别人横刀夺爱,而是她要告别单身之前,当一次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