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下来,不想再说一句话。
幸好承永在这时也开始他的表演,我才能避免再和承远对话。
承永拿着麦克风,朗声道:“多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众人竭力地鼓掌,看来承永真的很受欢迎。
他微笑道:“音乐带给了我许多东西,有希望更有我的医药费。”
众人渐渐地沉寂下来,可能大家也听得出他的自嘲。
他继续说:“我以前表演巴赫的作品,因为他是音乐之父,他的作品会受人欢迎,之后,我表演莫扎特,因为有人也叫我音乐神童,但是我渐渐再找不到我当初学音乐的那种感动,我失夫当初弹钢琴的那种纯净和美好。然而,我遇上了一个女孩,她问我为什么不弹自己喜欢的音乐?我才恍然我一直揣测观众喜欢什么音乐,但我自己喜欢的,我从没有细想过,我连自己喜爱的音乐也不能弹,又怎可以演出呢!故之后我停了所有的表演,因我已找不到表演的感觉。而现在我找回昔日纯净的感觉,我敢再上台表演。”
他吸了一口气,再说:“今天我将演出史蒂芬·福斯特的作品,他或许没有巴赫的成就,没有莫扎特、贝多芬的才华,但他的曲使我的心灵震动,我把我的感动送上给你们。”
我听着他一首又一首演绎着福斯持的作品,我虽然不太懂音乐,但也知承永的演奏去了另一个层次,之前他的弹奏技巧很好,但现在他所弹奏的不是乐曲,而是人们的心弦。
全场人也感动得合上眼听这些天籁。
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我微微一笑,并想:“承永,你总是要弹奏金发的珍妮的。”
这首歌我已听承永弹了无数次,无次听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咦!这个音键错了,承永他不会错的,他早已背熟了琴谱,更弹奏了这歌无数次。
我立刻往台上一望,发现他的面色比平常更是苍白,我心中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理任何人的目光,冲上台,扶着承永,焦急道:“不要再弹,你不舒服,快去医院。
承承低声道:“一个演出者不可以中途离席,这是责任。”
我急道:“不要再管什么责任,生命是最重要的。”
校长这时走上台,怒说:“任以行,你不要再搞破坏,今天很多人给了钱听承永表演,你不要阻碍他。”
我粗鲁地扯着那个眼中只有钱的校长,怒道:“承永有心脏病的,你是不是要他死在台上?”
这时承远也走上台,惊恐地问:“以行,发生什么事?”
我立刻向承远求救:“你哥应是心口痛,但校长不让他走。”
承远立刻狠狠地盯着他,仿佛想副校长的皮,拆了他的骨,校长立刻转了口风:“是任同学误会,我只是想帮忙送邓同学去医院。
“承远,你快去叫救护车。”
承远立刻跳下台,冲出礼堂。
我只是扶着承永坐在罁琴椅上,静静地等待救护车的来临。
出奇地所有观众也没有鼓噪,他们也静待着救护车的来临。
我听着承永微弱的呼吸,只觉得等了一辈子,救护车仍未到。
当刺耳的鸣声响起,我的心才如释重负。
救护员上台抬走了承永,那刻承永却对我说:“对不起,我令你担心。”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为什么他永不顾念自己?只考虑别人。
明明他最应惊慌和无助的人,但他仍只是怕给别人负担,而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命。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上帝,祂又为什么要这么善良的人受尽疾病的折腾呢?